第八十四章 燕營驚變2

  重夜懶洋洋的看看兩列嚴肅的將領。凌修面帶薄怒，威嚴的坐於主位，一副嚴審刁民的模樣。微不可察的冷哼一聲，抬眸瞟向他，見那狂放不羈的傲然神色，強自壓下騰騰躥起的大火，強自平和道：「我等同為大燕之後，肩負守土開疆之重任，應以家國大局為重。雖然素日裡你與皇上不睦，可是大敵當前，你要區分輕重。」冷冷的目光中襲上一抹殺意，按捺不住心頭猛烈的快感。重重冷哼一聲，嚴厲怒斥道：「素日任性妄為便罷了，怎能陣前倒戈？」眸中那滿滿的失望，像是一位苦口婆心的父親，對失足兒子徹底失去信心。這一番話雖不鋒芒，卻句句意有所指。先是指責其不曉民族大義，再以與皇上不睦的種種行為搏取眾將的心理贊同，再以素日胡作非為、劣跡斑斑的品行為證。讓人覺得其作風不良，這樣一個品行不端之人有不臣之心也正常，尤其是上次獲取的兩封信讓眾將不寒而慄。只要內奸不除，每每想到此事，便心驚膽戰，產生一種被俘的感覺。這般想來，重夜種種行跡可疑。再看看其人，真真一副內奸活生生的寫照。沒錯了，就是他。自他出現之後，朝中狀況不斷。凌修悠悠的回憶慘痛的過往，道：「先皇決定接你還朝之時，祭祖祈天之後被刺，新皇登基之時被投毒。你入朝之後，處處與皇上做對。」

  許有能力越強，便時時自信，事事不懼。重夜冷冷的看著他，輕風徐來的微微笑著，掃視大家一遍又一遍。爭辯道：「事情我已解釋過了。當日我救下一位無意摔壞器物之宮娥。」

  凌修極速搶道：「不錯，之後皇上與大臣分享美食，忽然發現淑妃的貓當場斃命。詢問再三，內侍才慌慌張張道那貓似偷吃了這美食。一試，其中果然有劇毒，正是那宮娥所呈之物，而在其住所搜出有毒的帕子正是你所贈。」

  重夜道：「可是，宮娥並未承認。本王更是堅持一查到底。」

  凌修冷哼一聲道：「哼，你還有臉說。」

  當時，眾人已認定事實在眼前，哪怕他們大多冷眼旁觀。刑部尚書當即憤怒咬定證據確鑿，請皇上治重夜之罪。重夜哈哈大笑，指責尚書與他共爭一女而伺機報復，設局害他。連番抖出數人暗料，什麼結黨、什麼貪污、什麼妾子私通、什麼搶奪弟妻等等。眾人臉色齊刷刷的進入午夜模式。皇上大怒，雙方互不相讓，如打了一場惡仗一般虛脫，最後重夜投毒證據不足，那幾位大人倒是證據確鑿，在峻山包庇之下不了之。此後，朝堂之上重夜更是地位一落千丈，官員會主動為他讓出一片區域。可以說其種種作風犯眾怒，以至於幫他的聲音越未越微弱，這日子十分慘澹。不過，人家過的津津有味，平日手段狠辣，凡是惹他的下場皆慘烈，不管是明是暗非要人家的命。

  重夜看看兩側神色各異的將領，悠悠向前三步，不緊不慢道：「這般急於為我定罪？」看向凌修，笑的甚是詭異，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嘴角那抹不羈的笑意仿佛勝券在握，毫無懼意，盛氣凌人的乾脆道：「有何證據？」

  本章節來源於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凌修冷冷的看著他。上前一步逼問道：「江若白可是你貼身侍衛。」

  重夜果斷道：「是。」

  凌修語氣中略帶欣喜道：「可曾聽從他人調遣？」

  話音未落，重夜乾脆的肯定道：「不曾。」

  凌修藏不住眼神中的喜悅。

  重夜盡收眼底，搖搖頭，暗笑道：「這麼恨我了？」不由感到自己無辜。

  凌修語氣中壓抑不住激動道：「你為何派他去劫獄？」他這一句話，語氣恰到好處。眾人心頭不由冒出的第一想法是解氣，大仇得報的暢快，隨之而來的是同情他被重夜糾纏許久。之後，思緒才進入正題。

  一將道：「人犯事關戰事，事關千萬人的性命、百萬之家之安樂。敢問將軍何以私下劫持人犯，豈非公然與我等作對？」怒目嚴辭。

  另一將出列，緊盯著重夜，語氣冷硬道：「莫非將軍另有打算？何不說出來，免得徒增誤解。」表面上替重夜說話，實則一副逼問的氣勢。生冷凌利的眼睛裡寒芒迸裂。生硬的語氣完全是在刑訊逼供。

  重夜冷冷的瞪著他們，氣氛瞬間直逼冰點。重夜忽然大笑，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謂，正欲開口。重夜眼神一冷，怒道：「怎麼？這便是諸將的應敵之策？關門將自己人趕盡殺絕？廢話少說，大將軍不會只因私人恩怨，空口無憑的定罪吧？」他不想浪費時間，直取證據吧，重夜做事一向這般乾脆、利索的雷厲風行、凌利的讓人有些跟不上節奏。他還有要事要辦，沒空與這群人爭執。

  最初，他未曾料到凌修有此一招。然而，他仔細將事情梳理一番，並未發現漏洞。故而他直擊證據。在他看來這是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越是無端猜忌越容易被扣上誅連九族之罪，不如擊碎證據來的快。

  凌修有些錯愕，被重夜乾脆的霸氣驚了一跳，他本準備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列舉一通罪狀，想要妥妥噹噹的把他推上斷頭台，毫不給其留有翻身之地。他早有準備，抬手一揮，一人取來上次水寨中發現的軍用物料，如裝糧食的麻袋等。這便一目了然了，道：「眾位可看清這是我軍用物料，上有我朝標記。而這些皆由督糧部負責。眾所周知上次軍糧少了幾袋，只因事情頗複雜，未造成重大事故，便不曾追究慕容重夜失職之罪。」理又轉重夜，道：「可你如此不感恩，為何將軍資拱手送與水寨？可是與其有所勾連？」

  重夜瞥一眼，心下安穩道：「軍糧都有狂徒偽造嫁禍，何況物料呢？」他以為凌修抓到硬核把柄，不過幾許軍用物料。轉又道：「齊軍去過水寨，不，是引我們去的，誰知不是齊軍之離間計或者什麼交易也未可知。眾所周知，本王從未去過那裡。」

  去過的是歐陽鳴，他是凌修的人。這交易麼……眾將不免一番權衡。歐陽鳴更是無辜的瞪過去，躺槍的無辜。

  凌修摔出一封信件，質問道：「此乃有人串通水寨，謀刺於本將軍之物證。」

  重夜看白痴一樣看著他問道：「所以？」

  凌修上前一步，冷哼一聲道：「哼，不要說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