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燕營驚變

  初一忽聞一聲厲嘯，仰望天空發現紅、白、黃三道光相繼滑過，片刻，一陣陰冷疾風使人不寒而慄，一隊精裝鐵騎呼嘯而去。個個兜帽勁裝，雖沒有看到那一雙雙如獵鷹捕食的『利爪鐵喙』，卻感受到他們眼睛內殺氣狂溢，那股猙獰氣勢仿佛展開了一副腥風血雨的畫卷。初一心頭一驚，一臉嚴肅的低聲道：「此乃發生何事？」

  那人戰戰兢的有些發抖，臉色瞬間霎白，牙齒咯咯直響，倒吸一口涼氣，結結巴道：「銀鷹鐵騎。」

  初一見他仍惶惶發抖的望著早已消失的馬蹄，不禁眉頭一皺，看著那人恐慌逃躥的五官，似乎已經逃到別人臉上，他已無法開口。片刻，終於用盡全力咽下一口唾沫，慌張道：「沒，沒錯，是是，銀……銀鷹鐵鐵騎。」

  

  初一道：「看上挺威武的。」似很羨慕。

  那人瞪大眼睛，血絲密布，看來嚇的不輕，看傻子一般道：「豈止是威武！那叫一霸道。一直以為只是一個傳說。個個如銅牆鐵臂，以一敵百啊。」

  初一搖頭微笑，倒不是被他誇張的激動模樣逗的，而是「以一敵百」這詞很熟悉，自己曾經用過。

  那人激動的聲音顫抖，手舞足蹈，噴出的每一個唾沫星子砸出一個坑，以見證他所言不虛，一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的神創作道：「他們時常單獨執行任務，莫說徒手打碎頭顱、洞穿胸口，兵刃都能碎掉，所到之處必定血流成河，與當今三大殺手集團並稱，列為第四大殺團。他們團體作戰又稱為狼殺。意思是像狼一樣兇殘暴戾，只求勝利。不過，銀鷹屬於官府。」

  初一目光璀璨，暗含星星點點的笑意，道：「看來閣下胸中揣了不少料，難怪這般現多識廣。」對江湖三大殺手他再熟悉不過，居首的殺手團的是他的老朋友。如果時光重回，或許……，不得不承認殺手團防不勝防，他當初也險些栽了。眼下要緊的是打探銀鷹情報。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也覺得扯遠了。道：「年輕時的事不提也罷。」轉又擔憂的望著銀鷹離開的方向道：「怕是出大事兒了，這是第二次銀鷹集體出動，據說第一次是幾年前把幾千人的番邦使者團滅。」

  初一不解道：「使者被團滅？」

  那人又創作道：「說法眾多有說是失蹤的，有說是暗殺，也有說是投降他國。不過那幫人也該殺。」

  初一越發不解道：「此話怎講？」

  那人道：「據說幾年前，我國某番邦建立邦交，派公主和親。結果使團害死公主反誣陷我國。唉，不對，你在京都應該有所耳聞」。這人忽然感到不對。

  初一思緒飛轉道：「這些年我真白活了，少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接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尋慘弟弟。如今幡然醒悟，不知今夕是何年月，何去何從。不過，天下真大，倒是羨慕閣下見多識廣。」

  那人一副過來人的誠懇道：「了解。」

  初一未曾料到騙出了真摯友情，心頭略有歉意，感慨道：「看來我大燕的戰鬥力很霸氣，這一仗還是勝的層面更大。」

  那人得意起來道：「當朝太師雖然囂張一些，軍國大事還是強悍的。我們腳下這座城是唯一可以大規模蓄練府兵、暗衛的城，也難怪？對面可是戰神。」

  初一目光迷離起來，暗想：「倒是深謀遠慮，這是一個絕佳的藉口，保家衛國，公開以公款蓄養自己的私衛兵、暗勢力。一方面明目張胆、合情合理的擴充兵權，另一面培養強悍的暗勢力排除異已。那麼重夜能招搖的活著，當真不簡單。這仗更是暗藏詭計。」

  峻山比其他權臣獨特之處在於，他懂得開疆拓土的同時不猛烈的欺壓民生。雖把控朝堂，可是多以暗殺手段排除異已搜刮錢財。暗殺的人一部分欺壓百姓，橫徵暴斂、死有餘辜，自然所得悉數落於他手中，峻山覺得此計甚妙，打著懲惡揚善的名號中飽私囊。

  初一又道：「那使團迎的是哪位公主？」他聽說如今皇室凋零，紛紛議論皇權落入峻山手中是遲早之事。

  那人拍桌嘆氣道：「當朝哪有公主？當時先皇后是番邦公主，後來兩國不知因何反目，數年後，才重新交好。於是，我朝選臣女策為公主出使，誰知道又發生什麼亂子。再之後番邦使者遭了團滅。看來兩國八字不合，實不宜建交啊。」

  初一挑眉看著他垂首嘆息，眼底卻滿滿幸災樂禍的笑意。說起來，應該是上一戰期間之事。如此必然是有陰謀的。初一大致猜測一番。

  一人匆匆行入重夜大營，神色極為不安。慌亂稟道：「不好了，王爺。江頭不見了。」

  重夜神色一冷，脫口道：「不見了？」聲音同臉色一樣，極度的不信。這神色不過一閃而逝。

  此侍衛名為杜清泉：「昨晚我們約好今日起程，屬下一早等不見人，便趕去他房間，四下無人，經過一番查找，依然不見蹤影。屬下又在頭兒房間內勘察，確定他徹夜未歸。」

  重夜神色閃過一抹殺意，眼底划過一道凌光道：「速派人去找。」穩穩的落坐，心驚道：「莫非那書生下狠手了？」

  傳來一陣狂喜至極的大笑，凌修坐在帳內仰天張著張狂的大口。開心的好似打了勝仗，加官封爵。那容光煥發的模樣，仿佛年輕了十歲，接到天下最讓人得意的餡餅。得意的一張臉泛著油亮亮的金光，又一陣狂笑終於戛然而止，瞪出狼目般兇狠狂猛的精光。喜道：「嘿嘿，慕容重夜，我要你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重夜正在擺弄茶道，一隊人馬闖入分兩邊站立。重夜冷冷的瞥一眼微笑道：「歐陽將軍這是何意啊？」

  歐陽鳴拱手客氣道：「大將軍有請，還請將軍移步。」側身擺出一個請的手勢。話語雖客套，這氣勢倒是強硬。

  重夜輕輕一笑，看看兩隊人馬，緩緩的倒一杯清茶，但見那抹翠綠格外的使人心曠神怡，不由笑的更燦爛。再看看冷眼相對的眾人，這架式，去不去由不得自己。悠悠的喝一口茶，輕點頭由衷贊道：「好茶。」傲然起身。灑脫的走掉。

  蕭澤昱三人，跟上銀鷹，見其中押著一人犯，看不清面貌。只見那身形，唐北眼眶一熱欲衝去，被蕭澤昱攔下。蘇穆炎於心不忍的望著。唐北急急的徵詢蘇穆炎，本打算兩人一起說服王爺。蘇穆炎別過目光，只留下一個憂傷的背影。蕭澤昱道：「別慌，先跟上去。」

  三人一直跟到一處土寨，看上去戒備森嚴。

  唐北急急道：「我去搬兵，你們暫等。」

  蕭澤昱凝重的一把拉住他。道：「稍安勿躁。」

  一人喊道：「銀鷹押解人犯至此。」

  一人笑道：「大人稍等。按老規矩先磨磨人犯暴戾，晾曬三個時辰，我等才敢接。」

  唐北眼淚打轉，急的衝上前，被蕭澤昱按住。蘇穆炎拳頭緊的發抖，咬牙不忍直視。同樣幾欲哭出。而蕭澤昱也是一臉於心不忍。

  唐北道：「我等怎能這樣看著將侯受苦？一代風雨里來，血淚里去的將侯，暮年之時怎能受此等羞辱。」

  蘇穆炎也忍不住哭腔，望著蕭澤昱道：「他一向很疼您的。視為孫兒啊。」

  蕭澤昱心頭一酸，滾燙中帶著一陣刺痛。道：「若想救人便等著。耐住性子。」

  兩人同時感激的望過去，乖乖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