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暗藏玄機

  深夜一道人影幾個箭步穿越數百里，真比快馬還千里駒。關鍵是如輕風拂過花葉，似羽翅掠過水麵，即使有一絲動靜，也不會想到走過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一道影子在蘇穆炎窗前微晃，蘇穆炎突的抬頭望過去。

  蕭澤昱坐在桌前，緩緩打開一張地圖。

  蘇穆炎臉色凝重的拱手道：「稟公子，有新消息。燕軍的壓糧痕跡在清泉鎮消失。據說是被人盜走了。」

  蕭澤昱眼神晦明晦暗，略沉思片刻，盯著地圖上的清泉鎮，轉望向蘇穆炎道：「清泉鎮？」

  蘇穆火道：「只是一個小鎮，平日算安穩。」

  蕭澤昱站起來望著窗外一個漆黑的方向，悠悠道：「可還記得古嶺州？」

  蘇穆炎一愣，不明白他為何提起這個地方，點頭道：「燕東北十座城池，還是上一戰中獨立出去的。當時，燕國與我國大戰，而其內部也不安穩。因此無暇顧及那片貧弱之地，再之後想收回來卻難了。」

  

  蕭澤昱轉身道：「為何？」

  蘇穆炎道：「那裡地形最是天下易守難攻之地之一，北接西戎，西南鄰北梁與我國。我國近年來重休養生息，而古嶺與西戎、北梁均有聯姻。故三方掣肘。燕國為保存實力放棄了那貧瘠的雞肋之地。」他說這話時一副理所當然之勢，一副丟骨頭餵惡狗，吃完不要追我的解脫之勢。亂世之中，窮地方耗錢耗力，當真是扯後腿的包袱。棄之毫不可惜，相反若扯上了別人雙腿，豈止是要幸災樂禍？簡直得意的伸出魔爪歡呼，收緊錢袋洗劫一番，再打服他，以期為我效力。

  蕭澤昱看向他不急不緩道：「對於那塊地方，你還知道多少？」

  蘇穆炎見他不動聲色，不由認真起來，本來他一直以為王爺來此是專程救將侯的。之前讓他們偷襲過來，說是監視宇城，找出燕軍出沒路線。很快，他們竟發現運糧車隊，當時他們喜出望外，以為王爺會一舉兩得，毀他們糧草。可如今王爺依然絕口不提糧草，平白去問一個遠在千里之外之城，絕非灑鹽如雨下、閒的。定然有計劃。他忽然發現事有蹊蹺，絲毫不敢怠慢，鄭重張張口，實在找不出委婉的說法道：「屬下見識粗淺。不敢欺瞞。」復斟酌一下道：「古往今來，多為窮鄉僻壤，此地多高山惡土，迷林障霧，缺水少物。據說燕國曾幾度發放物資、銀錢。」他說著自己不由懷疑起來，燕國有那麼多好地方需要錢、物治理，既見效快又有回報，為何一度用到那裡？以致於他最後聲音越來越微弱，不解的看向蕭澤昱，問道：「王爺以為此地另有玄機？」

  蕭澤昱道：「誰容得下自己花錢養肥的背叛？」不好這話信息量太大，蘇穆炎得捋捋。難道這是一個圈套？這太守叛國是有人故意為之？從前富養不富，如今窮養不窮。難道是背後靠山之故？這個人若是燕國人是什麼目的？是其皇室還是峻山或其政敵？總之，因峻山好戰使國家破碎成為其人生一大污點。敗壞了威信，曾有流言道：「耗著銀錢打過去，打敗了，雖未割地卻真賠了款。」峻山被朝里朝外罵成一片。若是梁、西戎豈不是在蓄謀吞併燕之意？故意趁火打劫、擾亂其內政，使朝臣不和，再製造暴動以瓦解其實力？如此說來燕國還是有能人私下穩住局勢的。

  蕭澤昱給了他一定的時間梳理，又道：「從宇城到燕軍大營的共五條路，每條路上可是都有糧草運送？」

  話題轉的有點猛。蘇穆炎一怔，擰眉道：「是，只是似乎跟丟了真正的運糧隊伍。」雖然人手不足，他辦事極為認真，布了幾批人手，對方雖百般戒備森嚴，路宿官驛，人家吃飽喝足睡暖，又有官兵換崗，偶有山路，也會布一番疑陣。可是，他仍然查出糧草所在，派人跟進調查。然而，情況忽然有變，一查竟沒有了蹤影。無論如何他是要想方設法的找出來的，差要交，功勞更要立。

  蕭澤昱道：「也許他們不是來運糧的。」

  蘇穆炎一怔，咽回文字，他本有所懷疑，奈何他聽命辦事，王爺有更多資源、更權威、更純粹的目的。於是他按王爺說的辦。

  蕭澤昱問道：「你最初發現他們多少人？」

  蘇穆炎稟道：「每隊五百人，現在也一樣。」人數是沒錯的，他特別關注相關細節。

  蕭澤昱道：「一刻不停的跟蹤？」

  蘇穆炎道：「確有跟丟過，不過三五日總能找出來。」雖說路線他們不熟，不過他們百折不撓。

  蕭澤昱微微一笑道：「看來他們果然已撤走一批人馬。」

  蘇穆炎大驚，心頭一凜急道：「王爺。」臉上十分的慚愧。

  蕭澤昱道：「這五條路有兩處必經之地，或者說相鄰之路。」

  蘇穆炎大氣不敢出，凝神沉思一下，不禁汗水打濕衣衫。很快明白，因為軍隊服飾、器物相同，所以他們可以在消失的時間佯裝其他隊人馬，比如用3隊人馬走5條路，本來他們出發有時差。不會惹人疑。

  半刻，蕭澤昱對蘇穆炎道：「不怪你，我本來的命令便是跟蹤。」

  可是，蘇穆炎很慚愧，他對自己要求很嚴格，沮喪的苦著臉道：「他們是想引誘我們？可是，他們究竟是什麼目的？」

  蕭澤昱道：「有時，真相不只有一個。他們的目的很快會出現。」

  蘇穆炎亂極了，一直以為打仗只是爭奪地盤。縱使別人設計陰謀詭計，不外乎奪利。可是，這群人損兵折將，不專心打仗，一再動些歪門邪道的心思。重重的沉下一口氣，忽然眼底一亮明白了什麼，不由讓思緒等等。瞪著一雙精明的眸子，心頭瞭然不由暗嘆：王爺高明。

  蕭澤昱點點頭道：「這位長安王當真能撒下這張網，相當不易啊。這幾日燕營定有意外。」清明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精芒，整個氣氛瞬間緊張、嚴肅起來。在燕國如今的局勢下，重夜在重重監視下能夠設計一個又一個的局，當真不能小覷。蕭澤昱神情越來越嚴峻。蘇穆炎更是要好好思索一番，以辦好接下來的差事。

  一陣急躁的腳步聲驚醒二人。驚呆呆的抬眼望去：

  唐北匆忙趕來，臉色急匆匆道：「有人劫獄。」

  眾人一驚，唐北道：「是一隊官差。」那隊官差並非劫獄，而是掩護兩隊人馬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