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蔣醉雪
2024-05-22 13:26:35
作者: 孫晨露
仲春月之美景不勝收,人們洋溢著享受的笑靨,開始為一天的生計匆匆忙碌。寒冷的冬天終於過去,溫暖的日子要來了。歡快的舞動起來的柳樹柔嫩青綠,輕甩枝條,舒緩著筋骨,迎接生機,調皮的直往雲宵里躥,恍若挑逗悠然自在的白雲還不夠,是要巴巴坐在雲端之上,浮游在藍天暖陽之下。那蒼涼荒寂的雜草透出終於熬過嚴冬的慶幸,伸展開灰白的腰身,迎接著微微乍暖的輕風,仿佛甩著神采奕奕的脊骨,在朗風中祭奠,滿含苦盡甘來迎接新生的希望,心甘情願的將最後一絲執念、一捋新莖葉化為春泥滋養幼芽。那烈馬鬃毛柔順的飛舞著,讓人看著心醉,心生勃勃生機的喜悅。一席黑衫紅襟,腰挎一口寶刀。這一人一馬未在城門停留,便匆匆入了城。此人孤似極北萬古寒冰;冷若天巔千秋冰雪。此英姿颯爽的背影,讓人看的不禁心神沉醉的蕩漾開來。定睛一看這人正是初一。他入城後在城中遊走一大圈。遠處跑來一名慌張逃躥的女子,一路打翻不少商販,撞倒數人,後面一群官差追的小心翼翼,那女子專往人多的路上橫撞,大呼道:「讓開,讓開,快讓開。」
市民已經習以為常,無奈的搖頭。那女子見縫就鑽。不知道的還在張詢道:「這是誰家姑娘?好生無理。」
眼看被衙差包圍,要被捉回去,那女子不甘的急急四下張望、搜見對街一黑袍男子牽馬走來,不知隨手捉了哪個攤販的一堆東西,拔腿飛奔,那小販擠著一張苦瓜臉未敢開口。女子飛奔到街角處,東西猛猛的砸向一路人馬,她徑直衝向黑衣男子,直直的抓起韁繩,同時手腕被一隻手牢牢擒住她。幾掙不得脫,女子紅著臉跺腳道:「此馬我買了。」
此英姿颯爽的男子眼角餘光掃見飛跑而來的衙差,冷冷的吐出兩字道:「不賣。」
那女子臉上急急的,直怒的咬牙切齒,話未出口。男子在她無意識的猛拉韁繩時鬆手,那女子翻上馬跑子。
男子慌慌追出一步道:「我的馬。」
「銀子……」只聽風中傳來異口同聲的二字。女子回首那男子已踏向清風客棧,女子御馬飛奔。
「在那邊,快追,追。」趕來的一隊差兵指著馬蹄遠去的方向,急急的招呼同伴。
蕭澤昱粘著小鬍子,一副番邦打扮,臉上塗的黑溜溜,原本英氣挺拔的劍眉偽裝的雜長濃密,有幾分粗獷的男子漢氣概,饒有興致的望著跑遠的官兵,搖搖頭輕笑。他提前附於一輛運送乾草的車內入城,自是他事先安排已入城的一隊人馬,小心的將他接入城中。那趕車老漢溫和敦厚為齊國作了半輩子細作。城內一處名曰「糧米莊」的店鋪是他們的據點之一。他已提前問清城內的情況。緊緊眸子望著消失在客棧的男子,他的背影英挺、纖弱,暗道:「莫非真真上天庇佑?」望向女子消失的方向,那裡已恢復一片寧靜。忙碌的各色人等,人聲鼎沸的張羅著自己的生計。一番思量,帶著兩人悄悄出城,他們喬裝成番商入城,同住清風客棧。已提前安排人到城中至高之處偵察。他住這家店不是貪圖奢華,只是因為看上去較為乾淨整潔。不料與初一同住一家客棧,倒是省去諸多麻煩。此為天意還是刻意?
蕭澤昱隨後上樓,二從在高樓處吃酒行令,掃著樓下一切動靜。忽然,見一慌張男子鬼鬼祟祟的走向櫃檯,挺起胸脯,裝腔作勢道:「來一間上房。」
掌柜瞪著眼睛掃掃他這古怪舉止,又見他奇怪的衣衫,不由恥笑出聲,乾咳兩聲,乾笑道:「客官,沒有上房。其它房間可否?」
這男子見那不懷好意的眼神本欲發火,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著急躁的呼喊聲道:「讓開,讓開。快讓開。」
男子硬著頭皮偷窺一眼,心虛的一驚,壯著膽子冷哼一聲。人在屋檐下且低一回頭罷,此刻實不宜驚動外面的人。神情倨傲的暫忍下去。又轉見掌柜一張媚笑的臉,氣消了一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權且忍下罷。方才實在躲的匆忙又無趁手衣物,只得將自己的外裳、裙子臨時改了一件,當時很得意自己多穿了一件外裳。遂傲氣的飛仰著臉倨視而來,心道:「罷了,這般看不起人,再讓你矮上一分。」下巴再度揚高一分,不顧掌柜卡死的臉,優雅的掏出一綻銀子悠悠的轉轉。視線隨銀子飄轉,秀出亮晶晶的美眸,揚起眼尾。一字一句懶洋洋道:「一間上房。」
掌柜目光雪亮的瞪著那悠悠揚起的銀子,聲音溫柔,笑眯眯道:「有,有。」伸兩手賊兮兮的逮去,撲空。歹歹的瞪著他。
那男子慢慢的打聽道:「一個時辰前,有一位身著黑紅袍的美哥哥住哪一間?」銀子晾在掌柜貪貪的目光下,掌柜瞪著銀子,幾欲流口水。像狗看到骨頭,鴨子從天而降又落入鍋中,紅燒一番冒著鋥亮油光。望著熱氣騰騰的回鍋鴨端在眼前,他吞了吞口水。男子悠悠道:「他是我的朋友。」
掌柜陪著燦燦笑意道:「好說,安排在客官隔壁。小二,帶這位客官上二樓東廂房。」饞饞的接住銀子,發出中了兩千萬的得意豬笑聲。如今兵戰,客棧極為冷清,每日大筆開銷,心疼啊,心疼。
樓上斗酒的二人,正是蕭澤昱四衛之二。左側活潑俊秀的少年名喚唐北。右側溫文俊雅,頗有書生氣的少年,叫作蘇穆炎。二人皆番邦打扮。
二人見小二帶著男子上樓,唐北沮喪的一拳狠狠捶在桌子,桌子抖的餘震。唐北悲催著五官,哭喪道:「罷了,罷了,銀子又輸光了。權且等爺改日再殺回來。」
蘇穆炎的狂得意的指著他背影,一腳踩著凳子,一手叉腰哈哈狂笑道:「回來,不過送銀子罷了,回來,回來。」極為粗獷、豪爽的哈哈大笑著,拎起一壺酒倒頭灌下來,豪爽的甩掉酒壺,豪邁的用衣袖抹掉滿臉殘酒,目光一直緊緊鎖著那男子行去的方向,對下到樓梯的唐北使了個眼色。
他二人一眼便看穿那男子乃女子假扮,他做的太刻意,反露出馬腳。與之相比,這二人豈止技高七八籌,他們就像士生土長在番邦一般粗爽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