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兩虎相爭
2024-05-22 13:26:23
作者: 孫晨露
一天一夜,燕軍更是暗潮凶涌,一眾將領忙的不可開交。相聚而謀,事情還得從昨晚說起,重夜救走凌修半路遇歐陽鳴,一眾人退出三十里,見身後沒有追兵,狼狽的安營紮寨。慘澹的與眾將倉促議事,歐陽鳴瞄著他們一一退走,神秘的上前稟道:「將軍,末將有要事稟報。」
凌修剛剛長舒一口氣,微微側身正欲閉目小憩。疲憊的眼睛忽的睜開,滿滿的血絲,見他神色凝重收起不悅,耐著性子道:「可是在水寨有發現?」
歐陽鳴鄭重抬頭稟道:「是,有重大發現,此水寨有重大嫌疑,末將深恐軍中乃至朝中與之勾結圖謀不軌。」鬼鬼祟祟的上前,小心的從懷中取出三物遞上,最上方一封摺紙,下方一封書信,最下方一軍糧袋。歐陽鳴悄聲解釋道:「此三物均在水寨繳獲,我到達後齊軍剛剛到。兩軍本欲一戰,不料,齊軍哨報我軍有接應,且戰且退走。之後,我發現岸邊沉沒的軍用物資及些許變質的糧草痕跡,便重點搜查一番,找到此符號,想必是水寨的標識。曾在寨內幾處標有此標識。」
凌修仔細查看這張圖案,從未見過此等符號,隨手放在桌上,拆開信件。
歐陽鳴瞄一眼桌上那張紙,道:「此信件是在暗閣內發現的,寨內撤的較為乾淨,想是他們早已收到消息。暗閣之中僅有些許遺漏物件,只是些板凳桌瓶之類,此信原是遺落在桌腳的。」
凌修重重拍桌,大怒道:「欺人太甚。」目眥欲裂,一掃方才的狼狽。
歐陽鳴微一激靈,閉口不言。
凌修重重吐出一口氣道:「將軍如何看待此事?」
歐陽鳴沉默一下,道:「此事重大,水寨如此偏遠,卻在我軍之前得到消息撤退,說明其或於齊營有細作。可末將以為那封信頗為可信。據信中之言,那夜有人收買其假齊軍之名行刺挾持將軍,想此水寨一不搶、二不奪便能自給,行刺拿錢頗為可信。再者我軍中勢力龐雜,與之勾結謀利乃常情。而前些時日糧草被襲,水寨中發現的糧草袋我與軍中對比過完全一致,上面還有朝廷的印記。末將以為齊軍畏我軍與水寨聯合攻齊而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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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修輕輕踱步沉思道:「將軍以為齊軍發現我軍有勢力與水寨暗中勾結,為免禍患欲除之,不料水寨先探得消息而逃,更不料我軍隨後趕到,徒勞收兵。那將軍覺得何人與之勾結?」
歐陽鳴嘆一口氣凝重道:「此事須從長計議,幾方勢力均有可能。」
凌修哈哈大笑,眼睛裡迸著毒狠狠的憎恨,切齒道:「重夜絕對脫不了干係,我頭一個懷疑他。」
歐陽鳴知他二人素來有隙,但此性命攸關之事須慎重。略沉思,望著凌修恨到咬牙切齒的嘴臉,提醒道:「朝中四將對太師之權皆虎視眈眈。諸多小勢力攀附結交想要建功來巴結討好也說不定。」
本來四將力戰,可是先後有幾方勢力摻合介入變為九路,而保持中立之士藉故修養。
凌修笑道:「重夜此人狼子野心,最善此等勾當,挑唆眾將出戰,獨領先鋒又畏懼齊軍,中途轉運糧草,生出多少事端?必是怕不得功業,買刺客強加功勳。而當日他最為獲利。想必丟失的那一部分糧草也是他送與水軍,再挑事端,強立功業。不料齊軍發現他們勾連,誤以為我軍與水寨相合進軍,故先下手為強。」
歐陽鳴點頭,認為頗有道理道:「將軍此言不無道理。」忽然覺得凌修有些頭腦。
凌修轉身又道:「還有可能齊軍蓄意挑唆離間,齊軍詭計多端,不可不防。不論如何,重夜與水寨脫不了干係。立刻派人密切監視重夜與水寨之動向。」
歐陽鳴道:「是。」遲疑道:「將軍打算如何對待長安王?」
凌修輕鬆道:「他以為他暗地裡的勾當我不曉,我便當不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此戰禍福難料,暫且日後清算。」
一士兵入內稟道:「將軍,齊軍將五位將軍之屍首送回。」二人大驚。
歐陽鳴疾步上前,眼中瞬間淚光點點,悲憤跺腳嘆息,整個人瞬間籠罩一層淒涼。
凌修悲道:「此為何意?」
重夜在帳中踱步沉思,江若白侍立於帳中,龍聖端坐於右幾之後。
重夜悠悠道:「你確定半柱香時間,歐陽鳴未曾出帳?」
江若白道:「是,當時帳外戒備森嚴,屬下不敢靠近,未敢久留。」
重夜坐定道:「無防,無非是水寨查到一些線索。」
江若白驚道:「王爺打算如何處理?」
重夜閒在在的倒茶道:「隨他去吧,哪怕查不到什麼,他也會疑我。齊軍大老遠周折到水寨,若無功而去。我多過意不去?」
江若白見他端茶暢飲,遲疑道:「何故這般甘心中計?」
重夜笑笑看向他:「中不中計都一樣。」
一士兵稟道:「稟將軍,齊軍送回五將屍首。」
重夜略驚,揮手退走士兵,緩緩放下酒杯,面色凝重。
龍聖只略微驚詫,轉瞬而逝道:「該來的終歸是來了。」
江若白木呆呆瞪大眼睛,看看重夜又看看龍聖,從二人凝重的臉上看出此事重大,略不解道:「此何為?」
重夜凝重道:「傳言北郡王謙謙溫和佳公子,怎也這般狠毒?」
龍聖瞪他一眼,不平道:「不看看自己做的什麼事?」
江若白愈發不解。
重夜笑的十分無奈,道:「我也未曾料到凌修有此招術,最狠毒不過文人之奸計。罷了,他不過出口惡氣,欲懲罰我一番。」
江若白驚出聲道:「啊。」自知失態忙把嘴閉的緊緊的。
龍聖道:「你奪權,可是無端害慘了北郡王。」
重夜心下暗道:「是害的不輕。」僅兩礦便招來皇帝猜忌、兄弟落井、權臣彈核。不過,自己散布的流言蜚語,使後宮妃嬪搬弄是非怎的絲毫不起作用?不由千般疑惑,這北郡王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深感其難對付。如今凌修此計一出,蕭澤昱不免遭軍士埋怨,民間雜論,徹底被上、下猜忌孤立。畢竟戰神對軍魂勝負難分,然將侯於北郡有幾十年情分,他不過短短几年。不恰當的比喻便是無論如何後娘不敵親娘。況早年間便有惡人散布謠言:他為獨裁而不救將侯,當時未流傳開來,經此事一鬧,必會人人留心瘋傳。總之,蕭澤昱嘔心瀝血,舉步維艱卻上下不討好,兩頭挨罵,仗敗了也許是個英雄,若勝了必定性命堪憂。
重夜雙目迷離道:「不曾想凌修也是有些心機的,使了攻心之術,且不說齊軍連勝兩場必有驕橫之意。將侯乃齊之軍魂,明日他若戰,便輸了七、八成。將士怒恨沖昏頭腦,戰力不足,必傷亡慘重。若不戰,怨恨不息,軍心大為不穩,好戰不能乃大忌。勢必導致新舊將兵積怨。反觀我軍昨日雖戰敗,凌修一番康慨昂激的陳詞激起眾將保家為國之念。戰敗後一番哭泣渲染,眾將無不慚愧紛紛獻計。大家必會一心為戰。他若不戰,今又送還屍首,必遭兩軍恥笑,坐實流言,為其他將帥鄙視。倘若軍將冒死請願更是觸皇帝逆鱗,一個軍魂之頭盔有如此的之威信。那此戰神之威豈不駭人?」得意的挑挑眉,賊溜溜的轉轉眼睛對龍聖道:「你猜他戰與不戰?」
龍聖不假思索道:「不戰,兩場皆以少勝多,小打小嚇,將傷亡降至最低,不過是迫凌修早日退兵。此戰若戰則必是一場惡戰。反觀他諸多作為,怕是識穿你之奸計,斷斷不會賠上眾人性命。」
重夜明亮的目光閃爍著欣喜,道:「戰則敗,不戰則性命堪憂。誰會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他若死了,當知北郡將兵如何自處?」
龍聖道:「當真是大問題,反觀天下他帶兵之道無人能及,他之兵無人能帶。」正如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蕭澤昱訓兵遵循嚴明奢華、嚴謹又自由風。總之,在他手下呆慣了在別人手下呆不來,不是炒上司就是腹誹不服。
重夜又道:「只怕由不得他選,事態發展下去,只會不可收拾。」
龍聖轉望向他道:「你該走了。」
重夜道:「不急,讓凌修多哭會兒,我好好歇息一番。」
龍聖捅刀道:「與你之奸詐陰歹相比凌修萬般弱小可憐。」
重夜抖眉道:「你果知我。」
龍聖補刀道:「天下無人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