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陰謀與詭計2

  蕭澤軒突然興奮道：「不管那皇子怎生陰險，我們贏了？」

  

  蕭澤昱凝重搖頭道：「未必，至少目前不算。」

  蕭澤軒臉色刷的晦暗，不服氣的辨解道：「那，那最終我們贏了也好。」他以為戰爭會至此結束。

  蕭澤昱臉色陰沉下來，塵、軒驚的一顫，互視一眼，從來見過蕭澤昱此等迷茫的神色，甚至隱隱有一股悲涼。

  蕭澤軒最先耐不住，衝到其身畔，小心道：「皇兄，可有憂心之事？」

  蕭澤昱微垂下眼瞼，神色更加凝重，遲疑片刻道：「此戰事如醇酒，後勁兒足。戰後更是一番性命之搏。」轉看向二人道：「從今以後，萬勿當心。」最後目光確鑿鑿的砸向蕭澤軒。

  蕭澤軒白茫茫的一張臉，嚇的一激靈。強咽下一口氣，轉著滴溜溜的濃黑美目，賊竊竊的左看看，右瞄瞄。賊頭鼠腦的樣子像一隻懶貓伺機偷食，咽咽唾沫，歪前臉賊溜溜的道：「那戰後我等境況如何？」又轉一副八卦小生看笑話的模樣，擠眉弄眼道：「或對面比我們慘多少？」

  蕭澤昱擰眉沉思認真的轉向他，真誠的眸子讓蕭澤軒感到自己陰損的自形慚愧。他很感謝這位皇兄，皇家之言行大多隱晦深奧，與他的一番小心思往往差出十萬八千里。每每是皇兄幫他解難題，總對他直言直語的說字面含義。在性命攸關時刻，蕭澤昱穩穩的傳達字面之義道：「一樣慘，無所謂誰比誰更。」眉頭又擰一分道：「非要比，或者我們多一些。」

  蕭澤軒張著笑容洋溢的小臉，望著那極真誠、穩重的眸子瞬間苦慘慘的。生生噎的吐不出一句話。看蕭澤昱柔情似水，蕭澤軒頓時委屈沖炸心房，低頭不語，兩拳緊緊的縮入袖中。認為如此逆來順受太過憋屈。

  蕭澤昱極清楚戰後他所面臨的，戰前可一力承擔，而戰後某些人必會針對他，方方面面的重擊狂炸。必須早早有所準備。

  深沉的夜靜悄悄，蕭澤軒極度憤懣的提著四壺酒，衝進陸千塵大帳，那直衝沖的小步伐像極狠著命衝上來的小野豬。陸千塵提著筆還未看清他燃燒著小火苗的怒臉，他已一屁股擠過來，撞翻了陸千塵，酒壺重重的撞在桌上。

  陸千塵倏的站起來，看看被酒壺砸的戰慄的桌子，他太心疼了。拉下長長的臉，譴責道：「成何體統？軍中禁酒，怎可如此無狀？」

  蕭澤軒小火苗四處亂躥，嘟著嘴，委屈著包子臉，標準的十八褶。道：「我們這般浴血奮戰，還要……」狠狠的甩著手，酒壺重重的砸在桌上，包子臉又包上一層厚皮，道：「這，這般憋氣屈。這些全當水喝了，來，先幹個痛快。」爽快的丟掉酒塞，豪爽的將酒壺遞上。

  陸千塵將兩酒壺撈過來放在桌上，蕭澤軒正欲噴火。陸千塵冷冷的舉起明晃晃的刀，湊近道：「憋回去。」重重的一字砸翻他。蕭澤軒瞪著怒目，陸千塵一把按下他肩頭，字字清晰道：「把你那火星子亂濺的臉滅了。不知道隔牆有耳麼？軍中人多口雜，關係更是盤根錯節，你成心落人把柄嗎？」

  蕭澤軒氣鼓鼓的跺腳道：「這不是你的親衛營嗎？皇兄治軍嚴謹，軍風剛正。」

  陸千塵道：「人生之變如空中之陽，此前大家是擦肩而過的路人，後一刻是至交好友、兒女親家也說不定。左將軍之子任職吏部，皇上賜婚黛妃之女嫻珏公主。吏部小職怎麼就突然娶了公主？若非此戰，我營下陌少波已成親，新娘乃通州趙氏。」

  蕭澤軒眨著木呆呆的眼睛，驚道：「你一將軍，怎如此閒怠卦聊？」

  陸千塵笑道：「你這等豬腦子，怎生忘了刑部尚書由通州趙氏過繼而來。」

  蕭澤軒恍然大悟，不可置信道：「那小將與崔尚書攀上關係？那得是遠房的不能再遠房了吧？或許遠的連房頂都搭不上關係。」

  被陸千塵一把拖向帳邊，驚慌慌的望著陸千塵指的兩名士兵。只聽陸千塵道：「那兩名士兵是親兄弟，同父異母。數年前因越平侯妾室之女與人私奔後輾轉落難於北郡，於是有了那弟弟。再看看」

  未及陸千塵說出口，蕭澤軒已拉著他落坐，忍不住的笑著，看看陸千塵哈哈大笑道：「我瞭然，若論及坊間秘辛，你哪是我的對手？」

  陸千塵搖頭道：「此事非我刻意打聽，軍中就這麼大地兒，這麼點事兒，這麼幾張面孔。十年如一日，還有何秘密可言？」

  蕭澤軒道：「我知你並非八來卦去的多事之人，更曉得禍從口出，可仍然、就是憤憤不平。我等在疆場吊命拼殺，皇兄更是嘔心瀝血，怎的他人懲幾句口舌，我等皆罪過？實在憤不過，怒難消，如何可為皇兄分憂？」

  陸千塵將酒壺信手擺為整齊的一排，許是多年從軍養成的嚴謹習慣，為難道：「不分憂便是最大的分憂。」伸出食指打斷欲開口辯解的蕭澤軒。蕭澤軒訕訕咽回吐在唇邊的字，陸千塵惡狠狠的補槍道：「一分憂准扯後腿，二分憂腦袋不保。我跟你說，千萬用你油光光的老肚皮包好你的小憂心，免得我等頻頻憂心。」

  蕭澤軒一把狠狠推開他的手，不滿道：「本欲尋你好生排解一番，不想你淨顧譏諷於人。」沮喪的逕自賭氣。

  陸千塵鄭重施禮道：「當真。」

  蕭澤軒腰杆一挺，拍桌道：「當真，千真真萬確確。」冷哼一聲，氣鼓鼓的喘著粗氣。

  陸千塵向他肩頭斜飛一巴掌，嚴肅道：」你當真需養足了腦子再來。」

  蕭澤軒怒的兩頰鼓鼓，嘆一口氣，笑道：「是，是，若論排兵布陣、韜略膽識，我不如你。若論自保，你還真得拜我為師。看在今日我憤怒難平的份上傳你一二。」賊眉鼠目的四下張望一番，道：「皇只不在可以胡說八道，這保命的學問真乃深不可測。」

  陸千塵搖頭，無奈的鄙視道：「躲在他人身後？就連女子身後都藏？」

  蕭澤軒得意笑道：「哈哈，沒錯，那是對你而言。像你這般俊雅臨風、風流倜儻的小將軍見到美貌女子，不得整儀容，正衣冠？說話輕三分，走路慢四分；正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故美人身後乃最佳藏身之所。」

  陸千塵狠狠的瞪他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