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龍聖2
2024-05-22 13:24:48
作者: 孫晨露
龍聖緊緊手中的匕首,一臉不屑,那警惕的神情與他劃清界限。整個人解讀為兩字:嫌棄。
重夜笑容微斂,叉燒蛇已被拋出,拍地而起,龍聖挺匕首倒飛而出;右手持匕首一擋,向後一偏。避開重夜當胸劈來的一掌。同時右手上旋,匕首調轉方向刺向重夜肋下。重夜側身,右腿橫掃攻其下盤。龍聖腳下微旋,挺身而起,飛腳踩向重夜右肩,重夜攔下。他又飛身直擊重夜的心臟,重夜反手扼腕。
龍聖冷冷道「你是何人?」
重夜無恥的笑笑道:「身手不錯手。」手腕下沉,龍聖腿上用力,轉腕脫出手飛旋出去,想必對他極為厭惡,更不想與他糾纏,撤身離開。
重夜追上前,道:「想走?匕首可走,人留下。」
直到天黑時分,重夜黑著臉一路踏進王府如入無人之境,盡皆避讓。江若白早等在門口,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望見他急追上,一路跟來。見這般光景,心頭慌作一團。不知是該問他「可要用膳?」還是「沐浴更衣。」總之,他沒見過王爺這般生氣。他寧可看著王爺不懷好意的笑,輕佻隨意的舉止。突地,他隨重夜戛然而止,心冷靜下來。重夜瞬間煥發從前的神采,憑良心說江若白素日裡覺得這副樣子有些無恥,有點下流。不過今日,卻親切的像見了親娘,整個人突然陽光燦爛的明媚,「嗖」的出現在重夜身前,聲音都明朗的像空中驕陽,綻開一臉明媚的陽光,看得人心怒放。只聽他眨著波光凜凜的大眼睛問道:「王爺,可是要傳膳?」
重夜狂笑一聲,江若白頭皮發麻的低下頭,握刀的手緊了緊。重夜豪爽揮手道:「傳。」
江若白頓時開心如小鹿歡蹦,朗聲道:「王爺想吃……」
重夜轉身,毫不客氣的解氣道:「賊心蛇首、蛇肝賊膽,賊腦蛇蹄。」
江若白立刻呆若木雞,前所來有的痛恨自己,真恨不得跺一腳活埋了自己,拍一巴掌入了十八層地獄。腦子裡只有一種想法:為什麼不先問王爺是否沐浴更衣?難不成他也說用賊心蛇首、蛇肝賊膽,賊腦蛇蹄沐浴更衣?硬著頭皮,抖手稟道:「稟王爺……」
重夜揚長而去。他行到一半的禮垮倒,望著那瀟灑的背影呢喃道:「蛇哪有蹄?」
重夜搖頭笑笑,看到龍聖靜靜的站在窗前,白衣黑髮靜如止水、一塵不染。望向窗卻是另一番感慨道:「江若白倒是忠心耿耿,想必為那道菜將自己的心肝膽難為的死了又死。只是那蛇蹄……也罷,這幾年凡是自己要的,江若白都能想辦法弄到,實屬不易。」一抹壞笑掛在嘴角行至窗前,居然十分的大氣凜然,關懷道:「聖兒啊,你這般冷清是不是太寂寞啦?」柔聲如細雨切切,透著幾分關懷。
龍聖瞥他一眼毫不理睬。重夜毫不介懷他的孤傲冷漠,轉臉笑道:「你可見過北郡王?」依然弦音暖暖卻一臉的不懷好意。這次,龍聖看也不看,逕自沉界。愈發的清冷孤寂,望向遠方似望穿天堂。仿佛周身豎起四面牆壁,上面刻著:防重夜,防重夜,若靠近,當心凍死,會死的連渣都不剩。真的!真的!重夜輕笑不語,望向窗外,思緒游離,目光渺遠。暗道:「不知此一行是福是禍?」忽憶及往日:
酒肆中,重夜、龍聖臨窗而坐,重夜把著酒杯。不解道:「你為何那般包庇那冷星孤月?」
龍聖冷冷的望他一眼不語。
重夜真誠而嚴肅道:「你若不喜歡,我不去搶他就是。」
龍聖冷冷拋出兩個字道:「做夢。」重重的似要砸翻他。
重夜嘿嘿一笑,無賴道:「你若不說,我便糾纏你不休。嘿嘿,我的死皮賴臉你是知道的。」一副大義凜然的要訛人的樣子。好像還很享受。
龍聖沉靜如深潭一樣的美眸充滿認真,望他一眼,微垂下長長的、濃密的美睫,猶豫道:「切勿告訴他人。」
重夜立刻瞪著認真的眼睛,拍胸脯豪爽道:「你我的秘密,決不告訴他人。」見龍聖非常不信的、冷冷的望著他,信誓旦旦道:「蒼天在上,慕容重夜在此起誓:決不告知他人冷星孤月之事,否則現在所有老婆死光光。」心中狠狠的「呸呸」幾下。
同時龍聖突的站起來,冷道:「慕容重夜。」一杯酒照他臉上砸來。
遠處樹上一隻烏鴉極度受驚,撲棱著翅膀倉皇逃躥。
重夜嘿嘿的張口喝掉大半,酒灑在臉上、浸濕衣襟。爽朗的笑笑道:「好酒,好酒。休要如此氣惱。要不你用這個砸過來。」認真的遞上一個罈子,一副乖乖哄老婆的樣子,任由打罵。
龍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坐下,神色嚴肅道:「你日日見他。」
重夜張大遲疑的眼睛,奇道:「啊?你?江若白?到底是誰?」
龍聖沉沉的目光凝視窗外,重夜滿臉驚疑的望去,只見凌修的馬車上端坐著一位少年,只望見背影的一角。細看卻有超脫世外之感。重夜驚疑道:「他?那車夫?」極不相信的望向龍聖,那語氣滿是「騙人」的調調。瞪著一雙驚呆呆的魚目巴巴的望著他,求註解。
江若白入內稟道:「啟稟王爺,此乃您要的東西。」恭敬的雙手捧上一隻精緻的錦盒。
重夜神秘的招呼他,道:「過來。」
龍聖一副上當受騙的、呆巴巴的樣子望著江若白走過去。江若白小心的朝他望一眼,帶著幾分心虛,而重夜則興致滿滿,仿佛有極好的笑話分享給自己。江若白望望二人,硬著頭皮疑惑的走上前。龍聖委屈巴巴的警惕著他們一舉一動。
重夜拖著他望向窗口,指著那身影,朗聲道:「知道那是誰嗎?」
江若白仔細的瞅瞅,疑惑道:「這少年好生奇怪,小小年紀一副仙人之姿,仿若曠世天神,看似在眼前,更似在世界之外。」
重夜哈哈笑道:「哈哈,那是冷星孤月。」只差哈哈大笑。
騙子果然信不得。龍聖目光狠狠的凌利,似一把割喉利劍直穿他心臟。帶著極委屈的幽怨。
「啊?」江若白驚喜的像孩子。
重夜體貼的大度道:「想看,便去吧。」
江若白像拿著糖果的孩子,高興的點頭道:「謝王爺。」興沖沖的走了。
重夜見龍聖那般幽怨的可憐,推過錦盒道:「打開看看。」
龍聖別過目光不理他。
重夜無所謂道:「生什麼氣?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的為人。快看看。」見他仍不理,又道:「生氣徒勞自己傷身,我還是好端端的。喏,看看。快看看。」
這話說的是真理,他跟沒事兒人一樣。見龍聖仍怨幽幽,便喜滋滋的打開盒子。小心的取出一套精緻的青玉發冠,道:「好看吧?」謹慎的端到龍聖面前,龍聖白一眼,不理他。
重夜道:「好了,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了。」收入盒中。心滿意足道:「我尋遍京城僅此一頂。」嘿嘿笑的很傻道:「喜歡吧?」
龍聖心道:「慕容重夜人品極差,眼光倒是不錯。」
重夜自然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哈哈笑道:「送給弟弟的,待我凱旋之日……」
龍聖道:「瘋子。」
重夜擅長將所有人氣得無語凝噎。放眼京城只有一人,偶能讓他色變的竟是小侍衛江若白。
三人踏入府中,重夜停下腳步。江若白待命,龍聖淡漠的回房。重夜看一眼那孤傲的身影,笑意更濃,饒有興致的問道:「孤月怎樣?」
龍聖一頓,微回首。重夜笑意濃濃的望過來,渾身散發著威嚴的霸氣,兩手霸道的放在腰間。江若白只說了幾字將這霸氣擊的粉碎,重夜黑著一張抹布臉怒火沖沖的轉身,一條火舌將沒反應上來的江若白火化。龍聖難得冷眼旁觀的看熱鬧。
只聞江若白方才興沖沖道:「美,美呆呆的。」見那火山亂噴,用來自靈魂的聲音更正道:「他,他比王爺美一些。不,王爺比他差一分。」
重夜皺著抹布臉,牙縫裡重重擠出幾個字道:「兩百大板。」
好在江若白機靈道:「屬下有冤。」仰頭認真的看著那張居高臨下、氣勢洶洶的抹布臉。重夜不知道此刻自己像一個多麼可怕的潑婦。江若白抬起那張萬年奇冤的臉,感到天空在下刀子,明晃晃的。好可怕啊。請求道:「屬下是說,孤月與您,哪兒,哪兒能比呀?」
樹上一隻可憐的鳥聽不下去,失足摔在地上暈死。
江若白凜凜的砸牢道:「就算您氣的皺成抹布臉,他那千年傾神容顏,不及您萬一。」起頭堅定的望著上方那張泥濘不堪的抹布臉緩緩綻開迷人的花朵。
重夜甚是滿意,哈哈的仰天大笑道:「此冤本王平定了。」恨不得用唾沫星子下起一場喜雨。拉起微抖的江若白,笑的亂花四濺,溫和道:「去領賞。」
江若白道謝離開。重夜得意的轉身,見龍聖冷冷的望著他,無恥的伸手,嘻嘻道:「龍啊……」
龍聖一臉鄙夷的補刀道:「兩百大板徹底坐實的冤案。」轉身,接著刀槍亂砍補道:「再無恥的臉也須得繞著你的臉,證據確鑿,一錘定音的確定,上天將全部無恥拍給了你。」
重夜看著離開的背影,喜道:「我仍然很開心。」
人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三名男子何嘗不是一台戲?
可嘆這麼久龍聖沒摸清重夜的脾氣,重夜是越死越挑釁,若是死個粉末,他激動的兩眼放光的送上去。果不其然,重夜更邪魅的笑道:「我把他擄來給你當弟弟可好?」
龍聖輕盈而不乏力度的飄開一丈道:「胡言亂語,信口雌黃,嘴吹死了臉皮。」這大抵是他罵的最凶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