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 第一章 長城

  「幾位師兄弟，看樣子我們就要到傳說中的天塹長城了。」周昊軒看著不遠處的建築有些欣喜。

  「我看的沒錯的話，前方就是了。」

  曲行川聽了這話，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還好是宗門之中有傳送陣，否則這千里迢迢之遠。我們幾人還不知道花費多長時間。楊子瀟師兄，辛苦你啟動傳送陣了。」

  

  「倒也是。」周昊軒附和：「不過可惜的是傳送陣不曾到天塹長城之中來，否則你我二人也不必還要趕這一段路。」

  二人身旁站著的灰衣男子身量中等，比起二人都要略矮一些，面容平和，撇去自身的沉穩氣質，甚至有些可愛，有些娃娃臉的意思，見狀楊子瀟笑了笑，解釋道：「二位師弟有所不知，若是傳送陣放到長城之中，就很容易被逆推出陣法，就像是二十年前那次獸災。」

  曲行川反應很快：「可是那隻麒麟凶獸現世？」

  楊子瀟點了點頭：「不錯，那隻麒麟凶獸已經有了人的智慧，對於陣法比我們一些陣法大師還要了解，若是讓它逆推出傳送陣。妖獸就可以大量湧入中心地區。到時候豈不是更加危險？而且逃跑之路便放在旁邊，城牆將破之時，所有人都會想著逃了。會有人願意守嗎？」

  周昊軒笑著恭維道：「四師兄可真是深謀遠慮，我們就想不到這一點。」

  楊子瀟笑著搖頭：「誰跟你說這是我想到的？其實二十年前傳送陣是可以直達天塹長城的。可是當時獨木難支之下，就出現了有人硬闖傳送陣，想要逃跑的情況發生，原本就是岌岌可危的情況，再加上這種貪生怕死的懦夫臨陣脫逃引起的內耗，更是雪上加霜。後來三大城主商量了一下。就把傳送陣向後移了數百里，也算是一種破釜沉舟了。」

  「三大城主……」聽到這個詞，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原來是這三位前輩。我們一直都想見一面呢。」

  楊子瀟笑著道：「放心，你們這次肯定會有機會見到的，想想也是可惜，當初那場戰鬥那麼精彩，師尊可是大放異彩，以一敵三，卻沒能帶著你們參加。」

  「當初二十年前，周師兄正好還在閉關，我因為受了傷也沒來得及參戰。但是聽說在那次抗擊獸潮的過程中，三位城主出力頗多。特別是那位葉城主。」曲行川笑著詢問：「不知道三位城主對於此次獸潮的預測如何？」

  聽到這話，楊子瀟微微一愣，隨後嘆了口氣：「目前三位城主給出的命令是儘量收攏外出的探險之人和守衛軍。並不主動與妖獸交戰。」

  「並且對於外出的弟子也是儘量保全戰鬥力，不斷的把人往城中聚攏，總感覺這一次儘管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衝突事件，但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想了想，楊子瀟又強調：「其實這次你們過來之時，還是比較秘密的，這次的人員調動並不曾告訴其他幾位城主，我也猜不出宗門是什麼意思。但是你們此行顯然不會簡單。」

  曲行川一愣：「這是為何？」

  「我也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楊子瀟皺起眉頭：「不僅是我們，其他幾個宗門也在秘密調動人手，我前段時間也曾經聽身在藥宗弟子給我傳訊，說藥宗守護的無涯城之中多了許多生面孔。並且修為都很高，基本上都是築基之上。」

  聽到這話，兩人有些驚訝的對視一眼：「我們宗門之中只有金丹接到了調令，可是他們居然連築基也調動了？不必如此吧。」

  要知道獸潮來臨之時，其實修為越低反而越難起到作用，幾乎就是炮灰和消耗底層妖獸的存在。

  實際上真正起到決定戰場勝負的還是高階修士的對決。幾乎都在元嬰或者金丹層面，把築基期全都調來，其實沒有什麼大用處。

  楊子瀟也皺起眉頭：「這也是我所困惑的地方，不清楚這幫煉藥的到底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聽說他們的傳送陣每天都在出人，光是傳送消耗的上品靈石一天就能達到上萬。」

  周昊軒雖然也不解，但是此時卻冷哼一聲：「管他們來幾個人呢？反正如果他們是要抗擊妖獸，就算是把他們的宗主搬過來。我也雙手歡迎，可如果他們是想要搞什么小動作。我可不怕他們。」

  楊子瀟嘆了口氣：「的確啊，這就是最為難的地方，現在大敵當前。他們如果還要想著搞什么小動作，關鍵時刻給我們來一下的話。那可就糟糕了，畢竟藥宗的名聲，呵呵。」

  他沒有細說，只是一聲輕蔑的笑意之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在道宗弟子看來，天底下的戰鬥就應當光明磊落的拼。

  所以他們一直秉信著這種修行法門，所修煉的招式只追求威力強大。根本不在乎什麼後勁不後勁，也因此獸宗的弟子依靠妖獸來戰鬥，在他們眼中雖然說有些歪門邪道，但還有可取之處。

  但是藥宗的弟子大部分都負責後勤，很少作戰，甚至於高階的修士在作戰之時也會低別人一兩等，戰鬥力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缺陷，只能依靠不斷的尋求外部的修行者加入自己來壯大威名。

  人數雖然多，可實際上卻沒有多少是真正的高手。大部分裡面含的水比海洋里的水都多。

  所以在道宗弟子眼中，藥宗的弟子是最讓他們看不起的。幾人從小就在道中之中長大。對於這種觀點早已習以為常，並且深以為然。

  當然了，從另一個方面來講，藥宗確實也沒辜負他們的期待，這些年有很多靈藥明明是有辦法煉製的，可是藥宗都把煉製方式掌握在自己手裡。每年只產出固定的幾枚丹藥。

  就比如說衡陽丹吧。這也是可以用來衝擊築基的一種丹藥，只是成功率一方面要低上許多。而且會有些許後遺症。不過能增加成功率就是值得的，因此這些年頗為供不應求。

  可是藥宗作為這種丹藥的研發者，卻堂而皇之的宣稱這種丹藥的煉製難度比築基丹還要大。

  雖然衡陽丹宣稱需要的是築基修士所需要的先天之氣。但實際上一個築基修士可以抽取的先天之氣雖然不多，卻有辦法加速生產。而且這種丹藥對於先天之氣的要求其實並不嚴格。只要有一縷作為藥引子就可以了，根本不像築基丹一樣，需要大量的先天之氣。同時也可以用其他的妖獸的元氣來替代。

  但是這些藥宗卻從來不對人宣告稱，至於他們，也是在接觸到更高層次的事情之後才知道的。

  換句話說，藥宗本來是可以大量煉製衡陽丹的，但是他們為了保證衡陽丹供不應求的地位，並且以此為籌碼要挾修真界，這才一天到晚藏著掖著的，一副小人做派。

  他們不斷的讓很多非常有天賦的散修苗子，甚至是一些宗門之中比較看好的苗子都加入了他們宗門。

  可以說在挖牆角這個方面，藥宗從來沒讓人失望過。他們的所作所為一直都非常刷新道德底線。

  再比如說修真界之前是有許多千奇百怪的流派的，但是為了自身的發展，藥宗對他們統一都是收納入自己宗門，那些不願意的幾乎都被毀滅了。

  當初他們四處派人搜集世上的奇珍，基本上是把很多罕見的東西都收略到自己宗門之中，或是買賣，或是搶奪，或是偷盜，無所不用其極。宗門之中的底蘊幾乎都是靠強取豪奪別人得來的。

  可是藥宗這些年也逐漸壯大了，只能說還是老天爺不開眼。像他們這種宗門就應該死於某一次大的天災之中。

  幾人討論了一會兒，腳下的遁術卻沒有停過，很快就來到了天塹長城。

  楊子瀟帶著他們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直接就飛入了城中。

  「楊師兄，外人可以直接入城嗎？」曲行川忍不住皺起眉頭:「我們此番進入居然沒有一人盤查，若是有居心叵測之人混進來……」

  楊子瀟無奈，笑了笑:「我的七師弟呀，你真是傻的可愛，你真以為沒人盤查嗎？這裡的城牆上面每一塊磚都刻了陣法，連起來是一個完整的大陣，只要啟動陣法，整個劍心城都會瞬間封閉，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出來夢中捉鱉。」

  說著楊子瀟擺了擺手:「我們可不像百葉城無涯城，我們不怕任何敵人進入我們的內部，更不怕他們搞任何手段，只要他們敢來。」

  楊子瀟伸出手輕輕握拳，做了一個捏碎的動作:「趕盡殺絕。」

  周昊軒有些興奮:「好！」

  「一來就看到楊師侄說這麼可怕的話。年輕人，火氣還真是旺呀。」三人還在交談之時，不知何時面前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中年男人。男人的頭髮上有許多白髮。看起來給他增添了幾分滄桑。

  「歐陽師叔。」見到男人出現，三個師兄弟立刻收起了原本嬉皮笑臉，公恭敬敬的站直身體。老老實實的樣子:「歐陽師叔，好久不見。」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劍心城的城主——歐陽諾。

  歐陽諾擺了擺手:「上次見到你們好像還是我回中門的時候，那是多久以前了？我想一想……怕是要有個三四十多年了。我當時就記得一個小周，你這小傢伙最調皮搗蛋。」

  周昊軒不知道如何接話，轉過頭去看時，兩個師兄弟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那時候他才十幾來歲，少年人自然有些調皮心性，闖了不小的禍，這才讓這個師叔記到今天。

  歐陽諾還在調侃著，看到了，他一臉窘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可是笑著笑著卻又像是被嗆到了一樣咳嗽了起來。

  「歐陽師叔，怎麼了？」曲行川和周昊軒被他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想要扶住他。

  「沒什麼，只是這段時間舊傷又復發了。」歐陽諾白了擺手，拒絕了他們攙扶的手。臉上也帶上一絲苦笑。「歲月不饒人吶，想當年我和你們師傅一起上的戰場。受的傷也差不多，可是你們師傅年輕啊，過了沒多久就恢復了。我這會兒身子骨就不行了，挺不住了，這些年傷勢一直都沒有治癒，斷斷續續，時好時壞。拖到了現在。」

  說著，歐陽諾反而轉過頭來寬慰他們:「好了好了，別總哭喪個臉。這點小傷算什麼大事啊？放心，我不會讓我的傷痛影響到我頭腦的，咱們該如何對抗妖獸還如何抵抗，不會受影響。」

  看起來是用幽默的語言去化解尷尬，可是氣氛卻依然很沉重。曲行川與周昊軒盯著歐陽諾受傷的模樣，神色有些不明。倒是楊子瀟，畢竟常年在長城邊緣進行作戰，他對於各方面的消息都比較了解，因此對於老城主受傷的事早就有所耳聞。此時雖然也有些擔心的成分在，不過並沒有多少驚慌。

  要知道修為境界越高的修行者越不容易生病。發燒，咳嗽，感冒這些症狀都不會在他們身上發生。而歐陽諾已經是元嬰期修仙者了，他這一咳嗽，怕是體內受到的傷不會輕。

  劍心城城主摻扶著旁邊的欄杆，稍微直起了身體。隨後說道:「我今日叫你們前來，還有一件事。雖然你們剛剛才踏入長城之內，甚至沒來得及喝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參加一場你們自個兒的歡迎宴。但是也沒辦法，事態緊急，我的意思是由你們兩個去跑一趟。畢竟論信任程度，我相信你們師傅的眼光。」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幾乎沒有太多猶豫的，雙雙點下了頭:「什麼事情您只管說就好了。」

  歐陽諾嘆了口氣:「百葉城群主前段時間給我寫信球員他們組中的一位元嬰長老因為突破境界時受了傷。如今不能立刻趕過來，但是他們那邊高端的戰力數量並不夠，所以一直在向我求援。想要讓我尋一些優秀一點的子弟給他送過去。暫且抵擋一段時間，帶到那位長老抽出手來，你們就可以回來了。」

  「我們二人當然是願意聽師叔的話。只是……」周昊軒嘆了口氣：「百葉城畢竟是獸宗的地盤，我們二人前去，也會有些不便，而且劍心城也是極為重要的關卡。若是到時候……」

  「你們是擔心你們二人走掉了，我們這裡力量薄弱，會守不住？」

  歐陽諾見他們二人面色流露出猶豫之色。微微笑了笑：「二位師侄啊，你們可別忘了。我們城中多的是驍勇善戰的勇士，何況你們二人不過是金丹而已。我只是借了兩個金丹給葉城主，又不是借了兩個元嬰。你們不要擔心，我自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我已經給宗門那邊去信。讓你們師尊過來了。」

  「師尊也要來？」此言一出，三個人明顯都有些興奮，曲行川與周昊軒更是直言道：「有師尊在，我們自然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行一步。」

  歐陽諾笑眯眯的，然後說道：「你們出來乍到未必就對路程很熟悉，既然這樣，子瀟，你就送他們一程吧。」

  曲行川，周昊軒趕緊拒絕：「這怎麼好？楊師兄現在去接我們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我們還要勞煩他一路送過去。」

  「你們兩個小鬼，少跟我裝模作樣，打小照顧你們麻煩的我還少。」楊子瀟笑眯眯的調侃：「放心吧，我也不是白走的，我把你們送到百葉城，我自己還要去一趟藥宗無涯城。而且，師叔的意思也有，讓我帶你們從妖獸森林外圍中過一趟。」

  「去藥宗？去那裡幹什麼？」

  歐陽諾猶豫了一下。但是看了看他們兄弟兩個疑惑的面龐，還是給他們解釋：「最近那邊的小動作有點多，子瀟去不僅僅是支援，更是監督。避免他們做些什麼危害人族的事情。」

  二人聯想到來此之前楊子瀟師兄和他們講的，關於藥宗無涯城那些小動作的事情，心中瞭然，看來是真的出現了異常，否則自己的師叔也不必如此重視。

  「那又為何要去妖獸叢林外圍？」

  提到這件事，楊子瀟臉上流露出擔憂的表情:「前段時間有兩位金丹期道友在妖獸叢林之中消失了。可是看他們二人留下的本命燈來看，應該還活著。但是我們派了許多修行者去尋找，各宗門的小弟子們也沒有停止過搜尋。缺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想的是，既然我們是兄弟在一起，也算是一股可觀的戰力。趁此機會在搜尋一番，說不定能找到。就算是找不到，我也趁此機會帶你們走一遭，讓你們看一下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