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五十一章 龍(上)
2024-05-22 12:37:50
作者: 日月星輝
「做的不錯。」原主難得的開口讚賞了一下。
戰鬥不僅僅是修為的深淺與本領的多少,對於戰鬥細節的處理也十分重要。
沐曦仁今日的戰鬥過程,哪怕在她眼中,也完全當的上精彩二字。
沐曦仁今天的作戰有很多細節在裡面。五把靈劍各自有不同的屬性,對應上這二者的招式,對付金銀蟲。她就是以火屬性的靈劍為主,利用了生物怕火的特性。
而那個黑衣人是個以水屬性為主的修行者。擅長的招式也是刺殺這一類,所以她對付這個修行者的時候就是以木屬性靈劍為主,也幸好她自己本身就是五靈根,對於每一種情況都能應對的來。
除了屬性相剋,示敵以弱,虛實結合,誘敵深入……幾乎沒有不是陰招的。
原主堪稱是越看越滿意,能戰鬥,會戰鬥與不擇手段的贏得勝利是有差別的,沐曦仁現在還在會戰鬥階段,不過她這個年紀,已經是很難得了。
沐曦仁受了夸,卻有些笑不出來。
其實平心而論,這場戰鬥對於她而言並沒達到預想中的效果。
首先就是火器的使用,動靜比她想像的還要大。如果不是她時機把握的好,對方完全可以躲開。
而且公允的來講,今天這個情況她能做到這一步其實是很僥倖的。
這二人雖然表面上是合作關係,可實際上那個矮胖修行者一直在冷眼旁觀。並沒有使出太多殺手鐧去對付她,而這個黑衣人對於她也十分看輕。
如果二人一上來就精誠合作,拿出十成的功力去對付她的話,沐曦仁摸著良心,今天能不能逃命都是個難題。
沐曦仁心中並不慶幸,反而有些後怕。這一次遇上的是兩波不相干的人派人來追殺,可如果下一次呢,說不定下一次她遇到的就是訓練有素的一堆人。
另一方面,今日的戰鬥同樣暴露出她自身的很多缺點,缺乏追擊手段,留不住人。這些都是要想辦法去解決的。
另一邊趙野逃出生天后。幾乎是狼狽逃竄。跑了很遠這才停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這麼強?」
趙野實在想不明白,他印象中這女人還是當時挖礦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築基期八層修為的小丫頭,甚至於在幾個人之中也是被孤立的存在。連他都能看出這丫頭不討喜的事實。
可是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她如今的實力已經到達可以頂著另一個修行者的攻擊的同時,除掉一個同階級的修行者了。
進步如此之快,怪不得白先生會把她視作一個威脅。非要讓自己提前剷除。
想到白先生,趙野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白先生和他此前可是已經定好了的,拿這個女人的人頭去換那顆築基丹。
可是現在沐曦仁依舊平安無事,他卻狼狽逃竄,甚至於培育出的蟲群也消耗了許多。這讓他如何和白先生交代呢?
他自身清楚,自己想要藉助他們的力量,去反抗三大宗門就必然要付出一些東西,比如說忠誠,比如說自己的自由身。
所以哪怕他們表面上是合作夥伴,但由於實力的差距,二者並不對等。
從一開始他和白先生的地位就是一高一低的,他需要這個機會讓白先生認可他。
可是這個機會也因為各種原因,如今誤打誤撞的已經搞砸了,他自然是悔恨不已。
「趙野兄弟。」
就在趙野還在猶豫如何開口,該何去何從之時,突然想起了熟悉的聲音。
趙野吃驚的轉過頭,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眉目俊俏的白衣男子。
趙爺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道:「白先生。」
白先生笑了笑說道:「我看著時間也接近後半夜了,估測著趙兄弟也應當是辦妥了事情。可卻一直不見兄弟你回來,所以猜測是不是有其他事絆住的腳步,因此過來看了一眼。」
趙爺苦笑了一下,隨後說到:「我不敢欺瞞白先生,但是這一次的刺殺似乎還有些其他情況。」
說著,趙野把事情的具體經過與白先生講了一遍。
然後有些無奈的嘆息道:「我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是這丫頭實力極強,我若是單純與他對耗,當時也對得過。只不過這樣一來,我手中培育的蟲群就要受到滅頂之災。到時候再想要培育出一隻強盛的蟲群可就難了。」
「哦,原來如此,那我倒要感謝趙兄弟為我們留下蟲群的種了。」
白先生的態度十分誠懇,表面上也依然掛著笑,好像完全沒有其他情緒在。
但是趙野怎麼可能當真?白先生說的是感謝的話,但是他絕對不會是真的要感謝他。
白先生則是繼續寬慰道:「不用放在心上,趙野道友。你的家族當初憑藉御蟲之術可以橫行一方。如今不過是面對幾個小小的鍊氣期,有什麼好慌的?我這拭目以待,等待著道友日後飛黃騰達。」
趙野此時已經完全陷入被動,連連點頭。
「只不過……」白先生繼續說道,「趙兄弟離家的年歲已經久了,而且算算時間。當初剛剛逃離,年歲也應該不大,所以對於家族的術法未必就學到許多,依我來看,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提升兄弟你的實力,既然這樣,不妨白兄弟先回到家族舊地,開啟傳承。留待日後。」
聽了這話,剛剛還在連連點頭的趙野,微微一愣,隨後面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他很快也掩蓋了下去。表面上點點頭,似乎是十分認可。
「白先生這話說的有道理,的確應當回家繼承家族的傳承。可是………」
他嘆了口氣,做出十分無奈的樣子。「首先便是我自身的修為並不算強大,怕是無法通過其中的各種考驗。第二我也擔心,擔心萬一我開啟傳承的事情被中南之中的人發現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如今的我是跟在趙先生你身邊的,若是到時候牽連到您,那我豈不是十分愧疚?」
白先生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有道理,是我想差了,還是老兄你想的周到。」
趙岩趕忙推辭「敢不敢?只不過白先生目光比我看的長遠些,自然就想的更大些。」
白先生笑了笑說到:「既然這樣,那就暫時先等著吧。」
趙野遲疑了一下,然後小聲詢問:「白先生,那個女人怎麼辦?她現在已經認出了我。必然會把我和之前的事情聯繫在一起,而且她成長的速度太快了,若是日後對我們的計劃有阻礙的話,恐怕對您也不利。」
白先生笑著擺了擺手,對他說道:「辛苦這麼長時間了,趙兄弟應該也累了。那你先回去吧,放心。這事兒我來處理。」
待到趙野離開,白先生的臉突然冷了下來,面不改色的冷哼了一聲:「說什麼不願意,說什麼為我考慮,不就是擔心你的傳承被我奪走嗎?哼,倒是還挺聰明的。」
「沒想到這樣一件小事還要再三勞神。」白先生不耐煩的捂住額頭,口中卻是龍華的聲音:「既然這樣,就親自跑一趟吧。我總感覺這丫頭對我們計劃的威脅很大,不知道為何。」
「不用你說。」白先生冷哼了一聲:「放心,我對她的動向了如指掌,她逃不掉。只是還有一件事,趙野現在明顯已經不信任我們了。得找個機會給他動點手腳。」
「很難辦,他們的家族太上長老是一個元嬰期大神。但凡難道原因必然是有自己的一些手段的,所以他身上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的。我們兩個如果打草驚蛇就不好了,退換不說就算沒有。若是他進入傳承之地,是對他血脈的純淨度有要求,亦或者是會檢查他身上有無被人種下的手段……你我二人又要如何自處?可不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哼。」白先生半是不滿,半是無奈。
「真是麻煩。果是我本尊在這裡的話。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天天說本尊本尊的,那你倒是來呀,若是有你助力,我們完全可以橫行無忌。」
「人族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大帝了,但是不代表大帝的餘威不在這個世界。」龍華有些不滿,「你以為我們不想來?」
「大帝?」白先生一愣,隨後有些疑問:「你說的這個大帝是誰?為什麼從前你從曾與我提起過?」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那種層次的信息與你何干?你又沒辦法接觸得到。」龍華不屑一笑:「而且上一任大帝出現之後,只過了沒多久便消失了。可是真正的曇花一現。沒人知道他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曇花一現?這種層次的人物怎麼可能消失的了無蹤跡?」白先生並不相信。舉手投足之間都可以引起法則震動,這種人又怎麼可能驟然消失?
龍華苦笑了一聲:「那誰知道?他就好像特意來是守護這片大陸的,解決完妖獸的進攻以後就消失了。」
白先生皺起眉頭:「有沒有可能這個人並不存在,只不過是……」
「我們也是希望他是不存在的。」龍華嘆了口氣,語氣中乎是平靜,可是仔細去聽,似乎還有一絲畏懼:「人族的大帝,現世的時間不過短短一日,可是卻在彈指間踏平了許多妖獸的脊骨,當初被他傷的遍體鱗傷的前輩們,很多都因為重傷不治去世了。唯一苟延殘喘的那幾個也是談虎色變,你覺得這可能是假的嗎?」
龍華又道:「他不僅是擊敗了妖獸,更把他們趕出去組織人類一起團結了起來。這才給人族掙下了一份天下,他這般人,就連我都覺得敬佩。若是我們的妖族大帝能有他一半的看重子嗣後輩,像他一樣團結同伴,想來妖族現在也不會四分五裂,到了內耗的程度。我們也希望他們不存在,可是看看我們這些……」
「團結?」白先生原本還在認真的聽,結果聽到這兩個字後反而冷笑了出來:「如果真的有大帝,那我全家葬身火海時他在哪?沒什麼好敬佩的。」
龍華沒有說話。
白先生語氣恢復了平靜:「人也只是動物罷了,你說妖獸會內耗,人同樣也是如此。而且大帝雖然強大,可是他已經死了一個已死之人,又如何保護他所守衛的世界呢?他不過只是一句苦果,他再怎麼能耐,他活不過能熬的,不是嗎?」
「說的對。」龍華語氣里多了一絲嘆息:「也幸好壽命方面人有所虧欠,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就算他是大帝也肯定已經老死了。否則若是他依舊活著,對我們來說,那才是心頭大患,他是個強大的人,但是最好是個強大的死人。」
白先生神色平靜:「你對你老對手的緬懷可以留到以後慢慢去想,現在我們要先解決掉那一個人。他身上的那顆分影珠若是到了宗門那些人手中,很容易就會被他們發現我們的存在。」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的月亮,神色平靜。
可是他身上卻開始浮現出許多紋路。
隨後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尊石像一般,一片一片的往下掉落碎屑。
而碎屑之中,新長出的皮膚上有龍的斑紋與鱗片。
隨後他抬起頭。臉上已經不再是人臉,而是像龍一樣的面容。他,不對,應該是它,它微微昂起頭,隨後身子一動。像一條龍一樣飛上了天空,消失在了雲間。
龍的速度如此之快,快到眼睛根本反應不過來。
沐曦仁原本還在東躲西藏著偷偷前行,突然聽到頭頂之上傳來一聲虎嘯龍吟。
她驚詫的抬起頭,只見自己的頭頂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金色的閃電。
並且距離越來越近,幾乎是瞬間就到了面前。
沐曦仁立刻清楚這一定是沖她來的,幾乎是顧不上任何東西拔足狂奔,立刻取出了天魔劍,用最快的速度向遠處飛遁。
可是她的速度在身後那條金龍看來。就像是爬一樣的慢。
幾乎是一瞬間,那條金龍就到了她面前。隨後沐曦仁便感覺腰間一痛,好像被人重重的擊打了一下。
這力量太大了,幾乎是一下子就把她拍在了地上,踉蹌的爬起身,沐曦仁便看見那巨大的龍爪。
那巨大的爪子攜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一瞬間有一種回天滅地般的威嚴之感。
而沐曦仁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大地在顫抖,甚至站立的地方都開始碎裂。
沐曦仁想要立刻躲入隨身空間,可是在這樣強大的威勢之下,她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甚至連想法都無法調動,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像凝結了一樣。
更不要說體內不受控制的靈力了,這一瞬間她似乎成了一個木人。
除了思想什麼都無法左右。
不,就連思想都在這巨大可怕的氣勢面前變得凝滯起來。
她的腦子甚至都停下了,無法去想任何其他的東西。
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裡空無一物,只有一個想法……我要死了。
而與此同時,道宗的羌天峰頂。
一個白衣男子正站立在陣法之前觀察。
陣法之中躺著一具冰棺,冰棺里的女子面容看不清。依稀可見手腳之上纏著的紅色絲線。
男人正仔細的盯著女人的狀況。可是突然心中一動,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個木牌。
直見木牌子上遍布裂縫與紅線,這說明主人此時正在面臨著巨大的危機,大到足以讓她喪命。
「嗯?」許憶安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疑問。這個木牌的主人是沐曦仁,按道理來說,她身邊是有人陪同的,不應當出現這種狀況。
隨後,許易安把目光移到陣法中心的女人身上,心中難免有些慌亂。
要知道沐曦仁是這白月安復活的唯一方式,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那可如何是好?想到這裡他也坐不住了,幾乎是立刻他雙眼緊閉。然後從丹田之處緩緩浮現一個幼童的身影。這小孩兒看面容和男主很像,但是仔細去看時卻要比男主小許多。看樣子只有三四歲,面紅齒白十分可愛。
這個小男孩自然不是真的小孩。他面上帶著成熟的神色,便是許憶安的元嬰。
下一刻,元嬰消失在了密室之中。然後下一瞬間出現在了千里之外的地方,緊接著又消失了。
縮地成寸與挪移千里,這些都是元嬰期才能領悟且使用的,更重要的是這種使用方式極其消耗靈力,就算是一般的元嬰修行者也很少使用。大概只有號稱化神之下第一人的許憶安,也只有到了十分危急的關頭,才能這樣不計後果的使用。
而另一邊,眼看著這一抓就要抓了下來,沐曦仁腦中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有等死。
「醒來!」
「清醒一點!」
好在關鍵時刻體內兩個魂魄都先急了。幾乎是立刻就將沐曦仁從被震撼呆的狀態之中就醒了過來。
可是這一掌也已經到了眼前,速度實在太快,絕不是她能來得及躲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