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八章 合作(下)
2024-05-22 12:36:34
作者: 日月星輝
靈境的時間與外界並不相同,靈境之中已然三四天過去,外界的光陰流逝不過半天罷了。
因此,羌天峰上交戰的師兄弟二人還未停手,戰況還越發激烈了。
「怪不得你有底氣接下我三招,」周昊軒語氣中有些古怪:「你什麼時候升入金丹中期的?」
「咳!」曲行川帶著苦笑,他手中的法器不復當初的流光溢彩,變得有些死氣沉沉起來:「師兄還說閉關沒什麼所得,你這劍招的威力,第一招就讓我如此狼狽,如果以此威勢不斷疊加,威勢怕是元嬰也要暫避鋒芒。」
「那倒不可能。」周昊軒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直接說到:「其實我原本是悟出了七招的,只是以我現在的能力,只能疊到第五劍,而且實話實說,第五劍使出,我就將精疲力盡,第六劍的威能我已經不能把握了,可以說兩敗俱傷,第七劍我怕是還沒使出來,自己就要被反噬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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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的劍招和盤托出,甚至把不足和弱點一一道來,這在任何修士面前都是大忌,但是周昊軒完全沒有隱藏的意思。
曲行川點點頭,記在心裡,重新伸出手:「師兄,繼續吧。」
周昊軒也不留情,再次運用靈力,原本剛剛有些黯淡的劍身氣勢大增,果然比起之前更加強勢三分。
曲行川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周身靈力涌動,瘋狂注入法器之中。
金丹比起築基修士,對於天地法則感悟更加透徹,對於靈力的吸納運用遠超出築基修士,因此除非封閉空間,否則金丹修士可以從世間游離的靈氣中吸納大量靈氣補充自身。因此金丹修士很少力竭。越是高階的修士,越很少有人願意纏鬥,一招制敵,不能就算。
「師弟,我動手了。」周昊軒提醒了一聲,隨後一劍斬下。
劍光略帶些刺目,隱隱透出赤色。劍光還未至身前,曲行川已經有了些壓迫感,感到靈氣不繼。
他趕緊集中精神,法器應心而動,漲至一個與人等高的圓球,將他緊緊包裹,下一刻,劍光與藍色圓球相撞了。
只是一瞬間的僵硬,然而下一刻,劍光就撞破了藍色圓球。
可是令人意外的,圓球中心那人並沒有施展任何防護手段,似乎是被嚇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曲老七!你不要命了,快躲開!」周昊軒也愣住,他深知自己這一招的威力,隨後反應過來,飛速衝上去,想要將師弟救出來。
被周昊軒這一嗓子喊的回過神來,曲行川終於像是反應過來,急忙出手抵禦。然而劍光威力強大,一往無前,早已經不是他倉促之間可以抵禦的,只能躲到一邊,勉強掙出一條命來。
「曲行川!你幹什麼?!」周昊軒此時堪稱氣急敗壞:「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反應在慢一些,隨時都會丟掉性命,你真以為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軀嗎?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躲!」
周昊軒是真的急了,剛才他險些失手殺掉了自己師弟的性命!
可誰知,曲行川此時卻比他更著急:「遭了!周師兄,師妹遇到危險了!」
周昊軒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曲行川嘆氣:「我自然是做了萬全準備才讓師妹出門的。我在她身上留下了我「逆川珠」的一道殘影,足以抵擋築基期修士三擊,原本只是以防萬一留的後手。可是剛才被觸發了!」
「你瘋了不成?這一道烙印起碼要損耗你這法寶二十年的底蘊。你就為了給師妹留個後手?」周昊軒又是擔心又是好笑:「怪不得逆川珠今日如此萎靡不振。按我的猜想,就算是與我戰鬥了,也不應當這樣垂頭喪氣。」
調侃歸調侃,但是見師弟一幅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樣子,周昊軒還是勸慰道:「說不定就是不小心遇見了什麼妖獸,不小心觸發了而已。瞧你驚慌成這個樣子。就這樣,你還好意思說我束縛師妹,你都恨不得把自己綁到師妹身上。我一早就說過了,她不適合外出,不僅是他不適合,你也不適合。一點風吹草動就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都不丟人?」
曲行川皺起眉頭:「我沒有開玩笑,我的手段很隱蔽,師妹沒有遇到生命危險絕對不會觸發的,怕是真的出事了!」
周昊軒聞言也皺起眉頭:「照你這麼說,事情是有些麻煩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師尊在師妹身上留下的保護比起你的只多不少,她不會出意外的,區區一個靈境,說破大天去,最多只是有幾個鍊氣期修士,你瞧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不是你為了師妹抗我三招的時候了?」
曲行川想起之前,天馬群暴亂,師妹被嚇暈之後在那群二階妖獸之中依然毫髮無傷的樣子,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現在還在不在我跟前叫喚,怪我不讓你的師妹出去了?」周昊軒拍了拍他的腦袋:「才四十來歲的人在我面前裝的老氣橫秋的。告訴你,聽我的。你現在把手頭上的事物都交接一下,然後跟我一起去靈境,把那小丫頭帶回來。還有以後不要再讓她去做這種事了。」
見曲行川還有些不忿,周昊軒打斷他:「師妹……她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她……總之以後你就清楚了。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這次的平安回來之後,就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想要什麼都滿足她。」
曲行川心中一驚,只因為周昊軒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隱隱約約帶著些許哀傷和愧疚。他一直以為師尊是憐惜師妹幼年失孤,舉目無親,又因為師尊年幼受到過沐家老祖栽培,這才對師妹極度偏愛。可是這些年他也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師尊並不怎麼關心師妹的生活,只是不計後果的給她餵食各種丹藥靈草,不斷為她準備大量資源,不像是在培養一個弟子,更像是……曲行川不敢繼續往下想了,他接下來的想法是他不敢說出口的。
不會的。
曲行川告訴自己,師尊是何等人物,自己怎麼能這麼想?
「磨蹭什麼呢?趕緊的。」周昊軒已經飛一半了,回過頭一看,自己那個師弟站在原地,像個木頭一樣,不知道在幹嘛。「趕緊跟上,難道還要我抱著你飛?」
「哦哦,來了。」曲行川這才如夢初醒,站起身掃了一下身上的草,跟了上去。
正如曲行川預料的那樣,沐曦仁此時有著生命危險。
可是真的要說她危在旦夕,似乎又有些不恰當。
沐曦仁托腮,看著隔著一道水牆的男人:「實在不行,你就放棄吧,你這樣死死盯著我,又不能把這個防護罩盯出一個洞來。」
司驍嘴角抽了抽,沒有回答。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半個時辰前說起。
當時他那一掌,原本是抱著直接殺掉沐曦仁的心下的手,也看準了這個若不經風的女人根本無力反抗。
誰想到還沒碰到她,她身前就浮現出了一道透明水牆,將他的攻擊全數反彈了去。
他可是築基後期,哪怕這一掌只用了不足一成靈力,也足以讓鍊氣期後期修士喝一壺的,而這個丫頭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擋住了?
沐曦仁嘆口氣,她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道還有機會劫後餘生,可是她心中並沒有感覺到輕鬆。
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眼前這個男人名字來歷都報給她聽了 要是他能放她走,那才是見了鬼了。
司驍不死心的用力一掌,這一掌,足用了五成靈力,是人皮蠱限制下他能運用的最大靈力。
然而防護罩微微晃了晃,紋絲不動。這至少是金丹期才能布置的手段。
司驍不是見識短淺之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法寶虛影。
所謂法寶虛影,也被稱為偽法寶,就是指將法寶中的一部分作為烙印,印製成為偽法寶,必要之時,對敵時可以損耗自身。
這種法寶烙印是家中十分受疼愛的小輩外出遊歷時,長輩為了保護小輩,才會為其打上烙印,以防不測。
但是這種情況萬中無一,就算是葉不言這種葉家的天之驕子也沒有。
為什麼?因為代價太大了。
法寶烙印損耗的是法寶的本源靈力,而且往往損耗達到十分之二三,特別是防禦性的法寶,損耗可以達到驚人的三層。而法寶烙印的威能能有法寶本體的十分之一都算罕見。
而法寶是金丹期修士才有的,一個修士往往只有一件本命法寶,與修士是性命相關的,耗費的本源靈力往往需要數百年才能恢復。但是法寶烙印,它不能長久留存,一旦作為烙印留存在修士身上,沒有特殊手段,很快就會消散在天地間,而且就算有特殊手環保存,一旦遇敵,偽法寶發動,就會開始消亡,敵人哪怕不動手,它也會自己消失,堪稱竹籃打水一場空。
哪怕是要死的金丹修士,往往也會選擇將法寶完整的留下傳給後代而不是製作偽法寶。因此這種情況大部分都只有一種,那就是一個金丹修士要死了,但是他篤定他的子孫里沒有一個有出息的能成為金丹,所以為了惠澤後人,將法寶解體,化作幾道法寶虛影,烙印在符紙上,留給子孫後代防身。
但凡後輩里有一個能成為金丹,TM誰會吃飽了撐的把法寶的本源剝離成為烙印印在修士身上啊!
司驍不可置信的看著躲在防護罩裡面的女人,眼神想殺人。
沐曦仁嘆氣:「我也不想呀,誰知道我身上這個防護罩哪兒來的?」
「哼。」司驍冷笑:「你也別得意,你不要以為你躲在這裡面,我就奈何不了你。修士的手段我還是知道一二的。法寶烙印一旦觸發,就會開始加速逸散,我就算不動手,它自己很快就會消失,我只需要在旁邊等候就好了,你看看你還能活多久?」
沐曦仁對這種知識並不了解,見他一臉篤定的樣子,心裡是七上八下。她現在表面淡定,其實腿肚子直打顫。
司驍並不再去管他,自顧自的開始收集地上的靈獸內丹。
「師兄,你在幹嘛?」沐曦仁主動詢問。
「哼。」司驍並不搭理她。
開啟靈境第二殿的辦法是獻祭十二種不同的妖獸內丹,越強大越好。而且必須是死亡三天之內的靈境妖獸,因此,他不得不到處尋找強大的妖獸來作為獵物。
此時的金晶獅虎已經是最後一隻,原本他是打算順手把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滅口,正好也能收集到最後一隻妖獸內丹,開啟第二殿,結果現在出現了這個變故,他不得不停下獻祭的腳步,等待著防護罩消失,把這個女人也殺掉,然後才能離開。
沐曦仁就算對修仙世界不了解,她也清楚這個男人現在的心態。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可問題是她也不知道這個坑爹的防護罩是哪兒來的,怎麼操作。
如果真的如這個男人剛才所說防護罩自己會消失。那麼她現在就是在籠子裡待著,等待著死刑的囚犯。
沐曦仁決定再搏一把:「師兄,我是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動我。」
司驍挑眉:「怎麼?你動不得?」
沐曦仁清清嗓子:「我師尊是道宗的許憶安。」
司驍直接嗤笑出聲:「你開什麼玩笑?化神之下第一人是你師尊?你怎麼不乾脆說你是他女兒?」
很好,這傢伙知道許憶安。沐曦仁握拳,這樣一來,她只要爆出家門,這傢伙應該沒有膽量動她。
沐曦仁拿出自己最誠懇的姿態:「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是他最小的弟子,我叫沐曦仁。」
「你這種資質?」司驍打斷她,正要繼續嘲諷兩句,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好像是有這麼一說。這麼說剛才那個把你丟下的就是另一個天靈根?」
如此說來,那傢伙隨身帶著那麼多法寶,倒也說得通了。畢竟他的師傅是化神。
「既然這樣,那就更留你不得。」司驍冷笑:「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難道你覺得我會放你出去,讓你找到你師傅?最後再找到我?」
「你以為你把他搬出來我就會害怕,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知不知道修仙界中有多少背景過人的修士?今日別說你是他的弟子,就算你是他的女兒又如何,我在這裡把你殺了,他只要不入靈境,又如何知曉事情的經過?只要你死了,找不到我身上,誰知道是我把你殺了。」
沐曦仁傻眼,她原本以為還能有講條件的機會,結果這傢伙是真的狠。
就在此時,她周身的藍色水球牆壁逐漸變薄,眼看著就要消失了。
「看來,你死期到了。」
「等等!」沐曦仁想要再次攔住他。
司驍根本懶得聽,一掌攻向心脈。
沐曦仁絕望的閉上眼睛,沒想到,先帝創業未半,死於瞎折騰。早知道就不違背劇情,還能多過幾年好日子。
「噗——」然而下一刻,司驍卻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嗯?」沐曦仁看著重新出現在她面前的防護罩不禁吃驚的睜大眼睛。這……這又是怎麼了?
司驍將嘴裡的血吐掉,站起身。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憎惡:「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防護手段!」
司驍腦中開始盤旋思索,現在殺了這丫頭值不值得呢?想要滅口的話,看她這渾身上下都是其他人給他留的防護手段。還不知道有多少層關卡要他一一攻破,可是不滅口……
「當然不能滅口,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沐曦仁脫口而出。
司驍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起來。因為他發現,剛才那一擊之後,他似乎被人種上了某種術法,這個女人居然可以知悉他的想法。
這種被迫與人心有靈犀的感覺,讓他如同吃了蒼蠅一樣,說不上來的噁心。
沐曦仁此時也沒好到哪裡去,因為司驍感到的噁心,她也感覺到了,一個人的噁心加上另一個人的噁心,每個人感覺到都是雙倍的噁心。
「這種效果會持續多久?」司驍對,這女人真的是恨得牙都痒痒,可偏偏又奈何不得。
沐曦仁摸了摸鼻尖:「不知道。」
司驍此時與她心意相通,立刻就能感受到她不是說謊,這下心裡更加恨意滔天。
此時,人皮蠱越發脆弱。因為這個女人他不得不多次破例出手,導致這張皮囊的損壞比起計劃中要快許多。他若是再不抓緊時間,如何面對叔叔為他出手瞞天過海的多種努力?
「大哥,你要是真著急的話,你就走吧,放我一條生路,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沐曦仁感覺到他心中的急促,趕緊求饒:「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的,我出去就把嘴巴縫死。」
司驍卻根本不相信她:「你,跟我一起走。」
既然不知道她身上的各種手段什麼時候能消失?那就乾脆帶著她。反正靈境第二殿中有無數機關磨難,正好利用一下她身上的各種防護措施,讓她去試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