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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一章 穿越 1

2024-05-22 12:36:23 作者: 日月星輝

  「歡迎來到修真大陸。」

  沐曦仁還沒睜開眼睛,耳邊就響起了系統刺耳的提示音,棒讀一樣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邊複述劇情。

  「沐曦仁被師尊許憶安撫養長大,自幼備受寵愛。卻沒想到原來師尊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藉助她的身軀復活心上人。

  ——也罷,命是你給的,你要,就舍了給你,又有何妨?

  

  沐曦仁看著眼前人月朗風清的面龐,悽然一笑,扭身跳下了祭仙壇。

  許憶安眼睜睜看著那人如同乾枯落葉飄零消散,心內突然一陣緊糾,她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復活白月安,為何此時見她如此,他會有一絲心痛?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心魔纏身不知多少日夜,他終於恍然,原來他的心中已經裝了另一個人,卻是他已然錯失之人。

  為了尋她,他兜兜轉轉,不惜散去半身修為,只為尋回她在世間的一縷殘魂……

  ——曦仁,這一次,沒有人能再傷你分毫!」

  沐曦仁坐起身,揉了一把臉。這個劇情……似曾相識。

  這不是她前幾天看的仙俠虐戀文嗎?

  因為女主的名字和她的名字一樣,她後來還花錢買了實體書。

  文筆沒什麼好說的,內容也就是男主追妻火葬場,最大的特點就是虐,太虐了,女主掉下祭仙壇以後的內容她都不敢看,直接被虐到棄文了。

  沐曦仁還在發呆,機械的聲音重新開始:「你的命運已經已經設定好,迎接狂風暴雨吧,少女。」

  沐曦仁四處看看,周圍是古香古色的房間,四周沒有任何可疑發聲裝置。但是機械聲音就像在她耳邊一樣。

  「你在哪,你是誰?」

  沒有人回答她。

  沐曦仁還想再問,門外突然衝進來一個人。

  真的是衝進來的,門被他撞到牆上又狠狠反彈回來,看的沐曦仁眼皮子一跳。正常人這麼大力撞上去真的不疼嗎?

  「小師妹!你沒事吧?」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抓起她的手:「聽師尊說你受傷了?你想擔心死我們嗎?沒事吧?」

  沐曦仁正一臉懵,腦子裡卻突然的閃過了很多記憶。

  眼前的少年是趙秦陽是沐曦仁的九師兄,與沐曦仁幾乎是前後腳一起拜入許憶安門下,從小就和她一起長大,是青梅竹馬的兩個人。

  怪不得他這麼著急,想必兩個人關係很好。

  可是……

  沐曦仁腦海里回放著剛才一瞬間閃回過的畫面。

  ————————

  「師妹,你的眼睛真漂亮,怪不得曲師兄這麼喜歡。」

  「師妹,把眼睛給我吧。反正你已經成為凡人了。這雙眼睛跟著你,也只會一起變老渾濁。全無如今的靈氣。留給我做個紀念好了。」

  ————————

  沐曦仁打了個寒顫。

  眼前的一切才是事實,可是腦海中,眼前笑容可掬的人逼近時的恐怖畫面卻也好像觸手可及。

  她分明真切的看到這個師兄拿著刀,硬生生的插入了沐曦仁的眼睛,隨後一陣劇痛,真切的好像真的挖去了她的眼睛一樣。

  ……所以女主到底後期發生了什麼事啊?為什麼記憶里還會有這麼恐怖的經歷?

  一想到那些未知的虐文經歷,沐曦仁只覺得眼睛都開始疼了。拜託,要穿越也應該是那些忠實的讀者穿越吧。她明明只看了一小半,憑什麼讓她穿越?

  一想到腦海中這個人用這雙手親手把他的眼睛挖出來,沐曦仁忍不住想收回被他捏在手裡的手。

  「怎麼了,師妹?」趙秦陽給他的動作搞得有些迷惑:「幹嘛呀?怎麼好像與我生分了。」

  「男女授受不親。」

  曲行川擺弄著扇子,慢悠悠的晃進來:「說過多少次了,師妹是女孩子,就算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也不能這樣。」

  趙秦陽見他進來,先是吐了吐舌頭,隨後道:「我們之間又不用分那麼清楚,你說是吧師妹?」

  沐曦仁咽了咽口水,把目光轉向一旁的七師兄曲行川。

  記憶里,許憶安總是身負重任,每天除了閉關,就是處理大小事務。說是撫養女主長大,其實真正伺候女主的還是這個七師兄。

  曲行川和記憶里的一樣,面若冠玉,看起來只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一身長白道袍,一根腰帶,把腰微微束起, 整個人光是站著就顯得風度翩翩。

  ——————

  「師妹,你快先走吧,離開道宗就別再回來。」

  「師妹,師尊他——師尊,他有他的苦衷,只是你……你走吧,能走多遠算多遠,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男人說話時,嘴角還在不斷的滲出鮮血 ,顯然受傷很重,原本白衣飄飄的衣服上,也沾染了許多血跡。

  而在身後不遠處,還有黑壓壓的一片烏雲, 顯然是有人往這裡追趕。

  曲行川猛然伸出手推了她一把:「快走!」

  ——————

  「師妹?」曲行川的語調略帶了疑惑:「師妹?你怎麼了?哭什麼?」

  沐曦仁這才發現眼睛裡似乎帶了眼淚。

  她突然意識到她身上似乎不僅僅是系統,還有這個靈魂的某些記憶在。但是女主的記憶……好像似乎有點超前了。

  趙秦陽語氣心疼:「一定是你闖入師伯的魔獸群受了驚嚇,怎麼這麼容易就掉眼淚。我給你準備了安神湯,來,喝了它。」

  說罷也不知是做了什麼法,趙秦陽從腰間一個袋子上拍了兩下,手裡突然出現了一碗湯。

  儲物袋?

  真是修仙世界啊!

  沐曦仁戰戰兢兢的接過那碗藥,已經有些微涼,倒是可以直接入口。

  只是入口的一瞬間,她的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

  苦!太苦了,直擊靈魂的苦!

  這什麼安神湯?能把她苦昏過去。這是讓她來受刑的吧。

  似乎是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來了,趙秦陽反而勸道:「良藥苦口,別任性啦,趕緊喝掉。」

  可是沐曦仁卻在心中浮現出一味藥方:草蛇水、枯榮木、清蘭草、白玉菩提葉……各三兩,取之磨粉,煎成安神湯。這湯里多了一味黑杞菊,因此及其的苦。此藥對於安神並無效用,只是苦至極點。

  嗯?

  沒有任何作用,就是苦?那趙秦陽還把這藥給她端過來?

  沐曦仁再三回想,是啊,簡介里是說女主沒獻祭之前在這裡備受寵愛呀!管這叫備受寵愛?這看樣子從小和她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都在故意刁難她呀?

  「師妹?你不喝我的藥,是不是覺得師兄給你做的,你不要?」趙秦陽委委屈屈的看著她:「我承認,我不應該一個人離開,但是我也沒想到你在那兒會正好趕上魔獸群遷徙啊!」

  這語氣,這姿態,老綠茶了。

  沐曦仁恨不得把碗甩他臉上。但是腦子裡閃回過他笑臉盈盈的,拿著刀的畫面。沐曦仁慫了,硬著頭皮,閉上眼睛猛的一口。

  差點苦吐了。

  趙秦陽滿意的點點頭,收回碗:「你這幾天在家裡好好休養,我過幾天繼續來看你。」

  別來了,能喝一次不代表能喝兩次,下次她真的會吐的。

  曲行川接替他的位置,來到床邊,卻沒有坐下,而是隔了些距離站著:「你是該好好修養,這次可嚇死我們了。特別是師尊,大發雷霆。那些魔獸都被趕出了山脈。」

  「不過,話說回來。」曲行川面色嚴肅了些:「雖說,你是個女兒家,膽氣可以小一些,但你畢竟是個鍊氣七層的修士。再無論如何也不應當被一群畜生給嚇迷了心智。昏迷這麼多天。」

  說著,他也嘆了口氣:「也怨我,著實是讓你沒什麼歷練,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就算是不會打,至少也知道御劍吧?總該會跑吧。」

  沐曦仁聽著,腦子裡盤算著,聽他們這話說,這個身體的主人好像是因為不小心遇見了魔獸遷徙,然後被硬生生給嚇暈了。魔獸不就是動物嗎?看見動物大遷徙也害怕?膽子這么小?果然是沒看過動物世界,真的是慫。

  兩人絮絮叨叨又說了些關心之詞,不過沐曦仁現在帶著有色眼鏡,總覺得曲行川說的是真情實意,而趙秦陽就是心懷鬼胎,虛情假意。

  不過她也牢記著自己不是原主,不敢輕易開口,生怕露餡兒。

  兩人嘮叨了一會兒,終於心滿意足的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沐曦仁後腳就從床上跳下來。

  探頭向外看去,隔著窗戶隱約看到她住在一座院子裡,院子裝飾的古香古色。

  外面飄著雨絲兒,看起來頗有一些小說里江南小院的感覺。

  這是許憶安專門為了女主派人修建的,別的師兄弟,都住在自己開挖的洞府里,只有女主一來,就有個住宅。

  細想來,女主的確是受到了許多偏愛,也難怪會讓人覺得師尊對她偏心,可是這樣備受偏愛的女孩子,被她看做師傅的人逼著捨去一身修為靈根,跳入祭仙壇,她該有多絕望呢。

  沐曦仁在這連綿延續的秋雨里,莫名的感同身受般的留下了一滴淚。

  2

  連綿的秋雨覆蓋了整個羌天峰,淅淅瀝瀝的,將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迷霧。

  秋雨一直持續到傍晚,晚霞出來,才暫停。

  隨著晚霞出現,太陽慢慢下山, 羌天峰上慢慢多出了很多氤氳的光團,這是常見的用來照明的仙草:青焰草,種植在路旁,白日裡不慎顯眼,到了夜間光線較弱時,便可提供照明。

  羌天峰上最明亮之處,卻不是山頂的仙尊住所,而是半山腰一座宅院裡。

  宅院之中,數位長老正圍坐在桌子旁,旁邊的燈罩里放著白的耀目的夜明珠,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各位尊上長老保佑,但願此次的秘境之行,我們道宗之中能多出幾個築基期的天才少年,羌天峰可以拔得頭籌,為我們羌天峰增添更多的血液。」

  老人手中捧著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插在了眼前的香案上,口中還在不斷的禱告:「保佑保佑。」

  旁邊的長老姿態如他一般,也是雙目緊閉,手中緊捏著三炷香,對著眼前漆黑的一面牆深深叩拜。

  牆上排列著無數面黑色的木牌,上面寫滿了名字。

  祈禱一番後,面前的老人站起了身體。兩旁的長老也極有默契的將未燃盡的香放在了供桌上。

  祈禱完畢,幾十位長老動作一致的躬身後退,直到退出大殿才直起身來。

  「唉,又是十年。」

  不知道是誰開了頭先說一句話,隨後繼續叨叨的議論聲就大了起來。

  「誰說不是呢,上一個十年靈境盛會似乎還在昨天,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下一個十年。」

  「此次靈境盛會,不知道又要湧現多少精彩絕艷的天才。」

  「上十年藥宗出現了一個司驍,真是恐怖,那年才十六,便成了築基期,這些年韜光養晦,更不是知了什麼程度。」

  「司驍倒是還好,還有那個獸宗的葉星辰,我聽聞區區十年時間,他已經要準備衝擊金丹了。區區十年啊!」

  「唉!這些年各個宗派之間都是人才輩出,偏偏我們……但願這次的靈境之行,那些小輩能爭點氣。」

  「但願是我們道宗多出幾個。最好都在我們羌天峰。」

  「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都是一家人。出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只要還是在道宗就可以。」

  「放屁,」聽了這話,旁邊頓時來了三兩聲反駁:「你是沒看到那幫人囂張的樣子!羌天峰這些年被柳長老那一派壓的還不夠狠嗎?我們要是還讓他們獨秀,那日後誰是這道宗第一峰就難說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沉默了。

  「唉……」不知是誰一聲嘆息,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若是安兒還在……」

  說話的人是一位鬚髮俱白的老者。

  「白月安的確近百年來少見的修煉奇才。可惜她是女子,高階修士里女子的數量還是少。你們放心,只要許長老還在,他這個化神之下第一人還是我們羌天峰峰主,縱然我們羌天峰近些年小輩里沒什麼奇才,其他人也不敢小瞧了我們。」

  「趙管事說的是。」眾人談話間,大殿裡那個領頭的老人不知何時也走了出來:「白管事,你也無需為你侄女的事情多有掛懷。修真一道,本就如此,世事無常,吾輩修行者還需勉勵前行,不可沉迷於過去悲傷。」

  此言一出,眾人低下頭:「許管事說的是。」

  許管事點點頭:「我們道宗也不乏好苗子。柳長老那一派的柳蔭一,徐衛東,徐漸洗……胡長老手底下也有趙晨乾,趙雲金兩兄妹……這些遠的就不提了,就說我們羌天峰,趙秦陽也是一個不錯的好苗子。我聽聞他現在已經練氣期十二層了,他與當年的司驍都是十六,這次入靈境,說不得也可以有機緣入築基,那時候便不再是司驍等人一枝獨秀了。」

  提及趙秦陽,各位愁容滿面的老者臉上終於是有了一絲笑意。顯然對於這個年輕小輩,他們也是很滿意。

  「不愧是許長老的弟子,果然是沒辜負許長老對他的期望。當初見許長老將他收入麾下,我便知曉此子日後必定大有成就。」

  許憶安早已經是元嬰期大圓滿,當初卻破例收了兩個普通小孩兒做弟子,整個宗門裡,反對此事的人頓時鬧翻了天。無論是他的支持者亦或是他的對手,都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可是如今在看,趙秦陽已然證明了自己的天賦異稟,假以時日,金丹甚至元嬰期都未可知。

  可是……還有一個就……

  「許長老的弟子倒也未必都有成就。那個沐家的,現在還在鍊氣七層掛著呢。」

  「你是說……沐曦仁?」提起這個丫頭,各位長老的臉上表情都有了些變化:「嘖,區區一個五靈根……許長老也是心軟,念及沐家再沒有後人。為了過去的情份,才將她收入麾下。這丫頭的資質也太差了些,這些年不知道多少靈丹妙藥下去。才堪堪達到練氣七層。唉!」

  許管事打斷了他們的交談,他是許憶安的宗叔,與許家更親近,若是討論沐曦仁這個丫頭,那沒什麼,可是這些人話里的意思,分明是說許憶安在資源上對沐曦仁多有偏袒,這話再說下去,對他們許家就不利了。

  「這次的靈境盛會,所有練氣期七層之上,築基期之下的修士都會參加,但真正說到底,最後只是各家優秀種子的角逐,我們還是應該梳理一下咱們手裡頭有希望的孩子們,儘量幫他們做好準備。距離盛會開始還有三天,各位都去做準備吧。」

  「管事說的是。」老人們紛紛躬身:「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隨著眾人一個接一個的散去離開,燈火透明的院落也逐漸冷清下來。秋風綿綿,蕭瑟的刮著,帶著空氣中細瀝瀝的秋雨又開始下了起來。

  許管事深深的嘆口氣。在旁人面前表現的自信的他,其實心中也沒什麼底氣。

  這些年藥宗獸宗勢頭很猛,藥宗煉丹為主煉器為輔,出了名的財大氣粗,人脈極廣,各種提升修為的手段數不勝數。而獸宗以訓獸為主,一個獸宗的修士,身上往往帶著數隻魔獸,可以同時迎戰數個同階的修士,戰鬥起來極其強悍。

  這樣往下一數,唯有他們道宗,只能憑著弟子自身的資質,不斷苦修。

  如今的三大宗門,表面上分庭抗禮,在高階修士里,道宗的實力毋庸置疑,許長老能被稱為化神之下第一人,就已經證明了一些事。

  可是這世上,畢竟還是新生力量取代舊老之人,道宗的後一代實在是青黃不接,真正論實力,此時的道宗還是如日中天,可是沒有後一輩頂替上,這種繁榮也就是個假象。

  許管事渾濁的雙眼看著連綿的秋雨,深深的嘆了口氣:「還是要有新人啊。」

  3

  此時,同樣看著這連綿秋雨發呆的,還有另一雙眼睛。

  感受著雨點砸落在掌心,冰涼的觸感讓沐曦仁打了個寒噤。

  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了,她穿書了,穿成了虐文女主。

  而且看情況,這個前期備受寵愛,中期暗無天日,後期終得所愛的倒霉女主,前期備受寵愛的人設也開始崩了。

  想起那碗苦澀的藥,還有記憶中被挖去雙眼的經歷,沐曦仁胃裡一陣反酸。

  經過她和伺候她的丫鬟一陣旁敲側擊,鬥智鬥勇,九曲十八彎的問詢後,她大致了解了情況,女主現在14歲,距離獻祭的二十歲還有六年時間。

  六年……

  六年時間,怎麼才能讓師尊放棄獻祭她呢。

  沐曦仁可不想真的和原文女主一樣,受盡磨難痛苦,就為了一個狗男人後悔回頭追妻火葬場的結局。那不是自己找虐嗎?

  「沐師妹醒著嗎?」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我可以進來嗎?」

  不等沐曦仁回話,門已經自動打開。曲行川緩步進入。

  沐曦仁:「……」

  就是說如果,如果你們這些師兄根本就不想要詢問我的意見的話,其實你們可以不問,這個門,你們甚至都可以不裝。

  真的就沒有人想到過,這是古代啊,男女授受不親。再怎麼說女主現在是個14歲的小姑娘,你們能不能每個人進門的時候,問都不問就往裡闖?難道就沒有人拿女主當個人嗎?

  曲行川走到桌子旁坐下,嘆了口氣:「我今日和阿陽一起斥責你,並不是當真想要責罵你。我們只是太擔心了,你可知你昏迷這些時日,我們心中沒有一人是放得下的。師傅更是急的險些破關。」

  說著,曲行川自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盒子:「這是驅獸粉,你日後出行,切記帶上它,對於那些魔獸,它的氣味很是刺鼻,下次再有這種狀況,你就往身上撒一些,他們自然會避開你。」

  原來是來送裝備的。

  沐曦仁心中的不快,一下子散去一大半。上前把小盒捏在手裡,這盒子似乎是一整塊玉雕刻的蓋子和身體嚴絲合縫,摸在手裡入手溫涼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

  沐曦仁一摸就感覺到這是個好東西,粉末不粉末的不重要了,盒子都很值錢了。

  曲行川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十五歲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兒一般。」

  「啥?十五?」沐曦仁一愣:「我不是14歲嗎?」

  曲行川無奈:「你又忘了,前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只是你受傷昏睡了過去。現在你已經15了。」

  用一個詞形容沐曦仁現在的心情:晴天霹靂。

  本來還以為有六年時間,突然就少了一年。

  雖然說六年的時間也不夠干點兒啥,可是五年的時間夠幹啥呀!

  曲行川見她面露驚慌,只以為是錯過了生日,因此有些失望,也不以為意。「別放在心上,待到你16歲,我們一起辦,給你風光大辦。」

  「乾脆等我20吧。」沐曦仁有些癱軟的坐在椅子上:「和我的葬禮一起辦。」

  風光大辦?風光大葬吧!

  因她是喃喃自語,曲行川並未聽清楚:「你說什麼贈禮?」

  沐曦仁看他一眼:「沒什麼,師兄,我就是有點發愁,自己修為太低,要是和九師兄一樣厲害,就能早點跑掉,不會再被魔獸嚇暈,也就不用錯過生日贈禮了。」

  最最重要的是,女主要是沒有嚇暈,說不定她也就沒有契機投胎到這個身體了,她也就不用過這種日子了!

  曲行川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道:「你要說的,也正是我此行想和你說的另一件事。」

  「師妹,你知道靈境嗎?」

  靈境。沐曦仁思索了一下,記憶里的確是有提及到這個事兒,好像是修真節一個非常大的盛典。但是也沒具體說,因為反正和女主談戀愛的事兒無關的,都是小事兒。

  「靈境盛會,是修真界十年一次的大事,彼時,修真界最大的秘境靈境將會開放,由於政法的限制,築基期之下的修士才能進入。靈境之中,諸多天才地寶。就連師兄我也在其中獲益匪淺。」

  沐曦仁一邊聽著,一邊點頭,這不就是修真小說中的常見套路嗎,必然是有一個靈氣更加充足的小世界裡面天材地寶無數,各種機緣無數就等著修真界的主角進去。取走最重要的那個寶物。

  「因此,每年各個宗派的築基期甚至連各路的散修都會拼了命,擠破頭想要進入。不僅是為了在修為上獲得突破。更重要的是,只要在這個秘境中混出些名堂來。出來以後就能更容易被族中的長老們注意,獲得更多資源,散修也容易被宗門吸納,成為有依靠的修士,聽說還有弟子被掌門破例收為親傳弟子的。」

  沐曦仁表面上認真地聽著,心裡卻在默默吐槽,可惜大哥,咱們這是仙俠虐戀文,你說的這些對於目前的我真的沒有什麼幫助呀。

  啊!等等!

  一道靈光擊中大腦,沐曦仁一下子感覺到豁然開朗。

  對呀!許憶安是拿她當做人藥來培養不假,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呀,在別人眼裡她就是道宗的弟子!許憶安獻祭普通弟子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事,一定會有人反對,只是反對的力量並不足以救她。

  但是如果她天賦異稟呢?如果他足夠重要,能夠成為核心弟子,甚至長老……不!不用成為長老,只要能讓掌門魄力把她升為親傳弟子!

  要知道宗門就像是封建朝廷一樣,掌門就是皇帝。她要是能討到皇帝的歡心,還怕他許憶安嗎?

  宗門也不是許憶安的一言堂,那個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人來撈她!

  至於如何攢露頭角……

  靈境這次機緣不就放在自己眼面前嗎?這種修仙小說,普遍規律必然是探險就有所收穫。要知道,原著里趙秦陽在這次探險之中是成功升入築基的,她跟著趙秦陽走,都是師兄妹,再怎麼樣也能撈到一半!

  沐曦仁真的想給自己點個讚,這腦瓜子太靈光了!

  她一把抓住曲行川的手:「師兄,如何才可參加此次靈境之行,求你一定要讓我去。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下次絕對不會這麼膽小了。」

  曲行川本就是來勸說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師妹參加這次的冒險,卻沒想到她居然自己提出了。作為師兄的他頓時感覺如老父親一般老懷甚慰。

  「依照我的意思,我也希望你可以參加。只是此事還需師尊同意才是。」

  說到這一點,曲行川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依我來說,師尊對你的偏愛,著實太過了。畢竟是修煉之人,總歸要經歷風雨。怕是難說動他答應你靈境之行。」

  沐曦仁心裡咯噔一下。

  肯定難說動呀,畢竟對那個男人來說,現在的女主只是個藥材。你一個藥材,經歷什麼風雨?

  「好在。」曲行川突然一臉狡黠:「師尊現在閉關了,等閒事不會出關。你去或不去,他也不知道。等到他出關,木已成舟。」

  沐曦仁當時就想站起來過這個七師兄磕一個,這人太對他胃口了!

  「既然師妹與我想法相同,你我二人這事就定下了。」曲行川點了點桌子,語氣重新轉為嚴肅:「只是此行兇險,你可千萬小心。一定一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安排阿陽與你同去,你便只管跟在他身後。你此次去,只是見識一下膽量,千萬不要為一些無端的事情與人起爭執。若是有人刁難你,你便只管報出師尊的名號,千萬莫要與人有意氣之爭。」

  沐曦仁連連點頭,這點腦子她還是有的。

  曲行川站起身,摸了摸沐曦仁的腦袋:「一晃你都已經長大了,我還記得當時剛來山上時,你是個襁褓之中只會哇哇啼哭的小嬰兒。如今也長成小女孩兒了。」

  說著說著,這個男人眼中居然隱隱泛紅:「這好像是你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外出……可千萬千萬保護好自己。」

  沐曦仁心中一動。

  原文中寫道女主從小備受寵愛,幾個師兄弟都把他寵上了天。可實際情況來看,她昏倒到甦醒這麼長時間,其他人一次都沒看過她,只有趙秦陽這個青梅竹馬和從小撫養她長大的曲行川來了,可見真正與她感情深厚的人並不多。

  而想到記憶里曲行川身受重傷,還要護送女主離開,想必在這個男人的意識里,已經將女主當成自己女兒一樣的存在了。可能這偌大的宗門,只有曲行川還拿女主當真心對待的人吧。

  若是他知道女主的命運,怕是也要痛心至極。

  沐曦仁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腦後。現在她的當務之急是好好活著。

  4

  咚——

  洪亮的鐘響劃破的沉寂的夜幕。

  緊接著,是一聲接一聲的鐘鳴。

  咚——

  咚——

  咚——

  ……

  這鐘聲並不有多震耳欲聾,只是震動的聲音仿若響起在耳邊一般,無論遠近,人都聽的真真切切。

  沐曦仁早在鐘聲響起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昨天與曲行川的一番談話後她就一直在思慮,不斷給自己的未來謀劃。

  想來想去都沒睡著,沒想到居然磨到了天亮。

  按照昨日與曲行川師兄的交談來看,這鐘聲響起便是集合,按照之前的流程,今日集合以後。便要一同趕往那個所謂的「靈境」了。

  沐曦仁坐直身體,緊張的想咽咽口水,卻發現此時好像過於緊張了,連口水都咽不出來。

  她很清楚,按照系統的意思,她現在應該躺回床上。老老實實的做那個嬌弱的虐文小白花女主,然後等待著命運對她所有的不公加諸到她身上,最後讓劇情把她推回到師尊身邊。

  而她現在選擇的這條路與系統的初衷截然相反,她抵抗的不僅僅是接下來遇見的風險路途。更是她的命運,甚至是整個世界線。

  沐曦仁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是她的習慣,壓力特別大的時候,笑一笑就會好很多,沒什麼作用,但是可以讓心裡頭不那麼緊。

  沐曦仁理了理頭髮,看著窗外依然擦黑的天色。

  「那就去試試吧。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走下去。」

  秋雨已經停了,被下了一夜的雨水澆灌過的土地依然帶著微涼的晨露氣息,那種雨後特有的清新花草香氣,混合著泥土的芬芳,一下子讓她還有些渾濁的大腦清醒下來。

  沐曦仁學著記憶里的樣子,動用靈力,從儲物袋中取出法器。

  昨日她也不僅僅是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也跟著原身體還殘留著些許記憶,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怎麼查看儲物袋,還有怎麼使用基本的法術,以及怎麼修煉。

  原主並不是一個多財多億的,儲物袋裡只是簡單的放置了兩身換洗的衣服,一些各色丹藥,幾張符,一柄法器劍,剩下的就是一些靈石,一共三十塊。

  這是一個備受寵愛的女孩子應該有的身家嗎?

  沐曦仁第一次看的時候窮的想哭。她不知道一個有錢的修士應該是什麼樣的,但是她知道,絕對不可能是這個窮酸樣,就連靈石都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塊。

  最後翻遍記憶,只能無奈承認,女主真的是對物質完全沒有什麼追求的人。師尊送的丹藥,讓她吃她就吃了,送的靈石寶物,師兄要她就給了,也不放心上,送的錦衣華服,丫頭喜歡偷偷拿了,她全當沒有發生過,完全不去在意。

  這都不是善良了,女主她怕不是看淡了,想開了吧。

  沐曦仁平心而論,她不是那種視財如命的人,但是如果有人拿她的東西,那對不起,拿了我的請你給我還回來,要不然我絕對會記仇無數年。因此她真的不明白為啥女主這麼看得開。

  搖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到腦後。沐曦仁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以前的事就是過去了,但是現在的沐曦仁是她,沒人能欺負到她頭上!

  隨著靈力注入,飛劍搖搖晃晃的漂浮起來,慢悠悠的開始漲大。過了半注香,終於是不再變大。

  沐曦仁緩緩的伸出一隻腳,然後慢慢的整個身體站到了飛劍上,運氣於心,漂浮在空中的飛劍慢慢開始移動,一開始緩慢的看不見,隨後速度越來越快,最終消失在天際。

  與之相同的事發生在道宗的各個山峰,不斷有各色的劍光騰空而起,朝著鐘聲的方向衝去。

  儘管鐘聲一響,沐曦仁就已經出發,但是等她到達山頂集合時,已然多了許多身影

  見沐曦仁落地,也並未激起多大風浪,多數人只是瞧了一眼,便不再上心。唯有一個人迎了上來:「師妹,聽師兄說你也要去?」

  趙秦陽居然已經到了這裡。他們二人都是從羌天峰出發的,沐曦仁路上也不曾拖沓,卻還是比他晚了一步。

  趙秦陽笑道:「曦仁師妹素來不出門,這次是怎得了?你可不知道,師兄擔心的不得了,還讓我多多幫襯你。你放心,由我呢,你只管跟著我就是。」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周圍此時也比較安靜,一下子就把許多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頓時,議論聲起。

  「那就是沐曦仁師妹?那個被許長老破格收下的五靈根?」

  「原來就是她?還是頭一次見她。」

  「好像才十五,似乎已經練氣期七層了?這修煉速度倒也說得過去。只是聽說她素來不離開羌天峰,這次是怎麼了?居然要參加靈境盛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可不比我們……許長老為她都不知道傾注了多少資源,打水漂似的。你沒聽見趙師叔的話?她是跟著自個師兄,哪比我們,孤家寡人的……」

  「吾輩修士本就逆天而行,哪有事事有人為其行的道理?這女子怕是也就這樣了……倒是趙師叔,帶著個拖油瓶,此行又多許多拖累。」

  ……

  沐曦仁看了一圈周圍,原本她是悄無聲息來的,此時已經快要變成所有人目光中心了。她不禁皺起眉頭。

  好傢夥,這個趙秦陽,她不懂為何這個原著里青梅竹馬的人對女主卻是如此笑裡藏刀。旁人看不出來,但是她作為一個鑒婊達人,立刻就嗅到了他身上那股綠茶味,讓人不舒服的很。

  只是此時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強忍下不悅,假裝聽不懂一樣笑笑:「師兄說讓人多照顧我,沒想到是讓趙師兄你照顧,那我就跟在你身後啦。」

  如果說她本來的想法是跟在趙秦陽後面,刷一刷好感度的同時沾一沾光,靠著他的氣運攢一些家底。現在她的想法則完全變成了——趙秦陽,你等著,你的機緣老娘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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