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西洲女孩

  卻說城東有條夜闌大街，那巷尾處，座落一家西洲酒莊，屋宅占地寬闊。正是那西洲騎士克羅德一家的買賣營生。

  星童走出東宮門後，往那西洲酒莊尋覓而去。他自幼便在城裡遊走打混，街道巷陌早已爛熟於心。

  此刻才是酉時末分，他獨自來到夜闌大街，著人打聽酒莊位置所在，走去那店門場地查看環境。

  只見屋前一派平坦麻石鋪就，檐下掛著幾個大紅燈籠，裡面燈火明亮，不時傳出笑聲。

  邊側有個馬棚圍欄，一個老倌坐著交椅看守。手中一桿煙槍，嘴裡吞雲吐霧。入口卻是一座單門，用張黑布遮掩。

  星童見這屋宅怪異，共有兩層，呈長條型，絕非雪國建築風格。他心癢好奇，就走進去觀看。

  店內上下，點掛許多玻璃油燈，照映輝煌。大堂里擺放七八張長桌凳椅，坐著幾家老小客人，似在慶賀壽辰。

  

  邊房走來一個中年婦人，金黃短髮，高挑肥胖，腰部裹著圍裙，正在笑盈盈端著酒肉上桌。

  前面有條木製吧檯，擺著一排高腳凳子。邊上坐著三五個男女酒客，都在喝酒談笑，氣氛祥和優雅。

  台內有面大櫃，上面擺放許多玻璃酒罐。分有白酒、紅酒、黃酒等類。邊上堆放幾個木桶，裡面盛著葡萄酒。

  那金髮少女凱琳娜，穿著紫蘭短衣，一條白色圍裙，站在櫃檯里，拿著白布擦拭一排透明杯子。抬頭一看，見有一個少年進屋，便好奇看他。

  星童轉看一遍，卻見店內竟然沒有一個酒保呼喚，便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桌邊愣坐片刻後，感覺有些尷尬。見櫃檯里有個金髮女子在看自己，便走近身來。

  星童看仔細後，才知道那女孩五官別樣，高挑白秀，眼如寶石一般明亮，笑容如花綻放。

  凱琳娜見這少年一直都在打量自己，自己早已習慣，因此並不羞澀迴避，就揮手笑問：「嗨！歡迎光臨，請坐。請問需要喝些什麼？」

  星童驚訝：「原來你還會說當地語言？」

  凱琳娜點頭微笑：「我是酒莊的小主人，名叫凱琳娜。歡迎你的到來。」

  星童自指：「我叫星童。」

  凱琳娜點頭：「這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你是一個人來的嗎？請坐這邊。」

  星童就坐在吧檯凳上，笑著看她。

  凱琳娜指著酒櫃詢問：「請問你要喝些什麼酒呢！

  星童說：「我想喝些葡萄酒。」

  凱琳娜點點頭，就用玻璃杯從酒桶里放出半杯，遞在他的手邊。

  星童呷了一口，發覺芬香甘醇，沁入心肺，口味與雪國本地葡萄酒大不相同。便驚喜說：「這葡萄酒真是不錯，我很喜歡。」

  凱琳娜笑問：「你需要吃些什麼烤肉嗎？」

  星童問：「店裡都有哪些肉食，能否對我說說？」

  凱琳娜勾劃手指：「有烤牛排、烤羊肉、烤魚、烤青菜、兔肉、炸雞、烤鴨、燒鵝、魚子醬、鵝肝醬等等。」

  星童也不懂這些西洲菜名，胡亂點上一份烤牛排，一條烤魚、一份烤青菜。

  凱琳娜拿著一隻鵝毛小筆，在小冊子上寫了三串蝌蚪文字，放入一個鐵盒，往一個鐵管子裡滑落下去。

  星童看得滿面驚奇，卻聽她說：「你先慢慢喝酒，用不了半個小時，菜就會送到。」

  星童疑問：「半個小時，那是多長時間？」

  凱琳娜說：「用雪國時辰來計算，就是兩刻鐘。」

  星童胡亂點頭，舉著手中透明杯子來看，笑說：「不知道這是琉璃杯，還是水晶杯？真是漂亮又實用。」

  凱琳娜說：「這叫玻璃杯，是我父親從前製作好的。雪國是用陶瓷盛酒，我們家鄉喜歡用玻璃杯。」

  星童聽得好奇又愉悅，正要與這西洲女孩聊個盡興。忽然聽到門外傳入一陣爽朗笑聲，入耳有些熟悉。

  他回頭去看，只見幕布掀開，門外先後跨入四個帶刀壯漢，卻是雷奔、辛海、雲電、蟒越。

  不等凱琳娜說話迎客，雲電卻先看見了星童在那喝酒，就上前來指說：「這個傻小子，今夜怎麼會在這裡？」

  星童走來面前作揖，得意地說：「兩位長官，就算你們不帶我來，難道我就找不到啦！」

  雷奔指笑：「他娘的，這小鬼還真機靈，居然比我們還先到一步。」

  雲電問：「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星童說：「是雷長官說的。我聽見西洲酒莊這個名字，然後就走過來了。」

  雷奔指罵：「這個渾小子，幹啥啥不行，貪吃第一名。」

  蟒越輕笑：「不錯，都開始佩劍了，看來已是學業有成。再過一段時日，就能行走江湖了。」

  星童又作揖說：「都是兩位好長官，教我舞刀弄劍，脾氣溫和，教徒有方。我是感激不盡，永遠記得。」

  雲電指笑：「這傻小子，莫不是在挖苦我等？」

  雷奔撩著手臂衣袖，嘴裡喝罵：「他要是敢承認，我就把他丟到大街上去。」

  星童連忙解釋：「長官不要誤解，我可沒有這種想法。不過長官非要這麼去想，我也不作解釋。」

  雷奔舉拳恫嚇：「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揍你一頓就老實了。」

  雲電揮手笑說：「不用管他，咱們上樓去喝酒吃肉。」

  星童說：「各位長官，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我都已經來了。難道也不打算請我湊上一桌？我會喝酒划拳。」

  雲電笑罵：「這個小子，在那油嘴滑舌，胡言亂語。酒喝多了，小心以後不長身子。」

  星童把手自指：「我不是小孩子了，反正身子骨也就這樣，再也長不高了。」

  雷奔一把拽住他那細長胳膊，把手比劃：「來來，咱們四個弟兄，給這小子松解筋骨，拉開手腳。這樣他就能長高了。」

  雲電說：「正合我意。」

  星童聽得大驚失色，急忙掙扎開去。那四人卻樂得捧腹歡笑，嘴裡互說了一通渾話，把星童盡興玩弄一番後，走上二樓包廂去了。

  星童把手指責：「以大欺小，好不要臉。我詛咒你們今夜要鬧肚子。」

  凱琳娜樂呵呵說：「星童，他們把你當成弟弟一樣關愛，與你能開玩笑，一點也不嚴肅。」

  星童揚手：「他們哪有這種好心，不過是想拿我尋個樂子罷了。」

  凱琳娜說：「你只要換種心態，自然就不會覺得委屈了。」

  星童歡笑幾聲，飲酒詢問：「你叫凱琳娜，對嗎？」

  凱琳娜點頭：「我的全名叫作蘇芒.凱琳娜。蘇芒是我家族的姓氏，凱琳娜才是我的名字。」

  星童笑說：「看你面色奇美，相貌與眾不同，一定是來自海外大洲，對不對？」

  凱琳娜點頭：「我來自西洲大陸，也就是你們說的西方世界。」

  星童問：「西洲離這很遙遠嗎？」

  凱琳娜回答：「媽媽告訴我說，西洲與東洲之間，隔著一片汪洋大海，有上萬里路程。」

  星童驚問：「凱琳娜，你是怎麼來到雪國的？」

  凱琳娜說：「我的父親名叫蘇芒.托蜜夫，母親名叫金凱蘭.瑪麗爾。他們都是探險家，前來東洲旅行。來到彤城以後，就在此定居了。後來才生育了哥哥與我。哥哥名叫克羅德，是位了不起的騎士。」

  星童點點頭，便把那夜在角斗場所見所聞，如實說了出來。凱琳娜聽他也在現場觀看過了賽事，面上驚喜不已，就與他聊說這個話頭。

  門外不時進來客人入座，生意逐漸熱鬧。瑪麗爾端著一個托盤而來，把那牛排、烤魚、青菜奉上吧檯。見女兒與這帶劍少年歡喜暢聊，輕笑一聲後，轉身走去招呼其他客人。

  凱琳娜見他還不會用刀具叉子，便走出櫃檯教學。先用一塊白巾圍住衣領，用小刀仔細切割牛肉，再用叉子蘸著一些香料醬佐，送入口中嚼吃。

  星童發覺這牛肉、烤魚等菜，口味不比尋常，香辣美味俱全。就著葡萄酒慢慢吃喝，果然別有一番滋味。

  凱琳娜笑問：「口味感覺如何？需要加些其他香料嗎？」

  星童點頭誇讚：「味道太鮮美了。很有嚼頭，香滑可口。難怪雷長官一力邀請同僚前來酒莊捧場，真是選對了地方。」

  凱琳娜樂得歡喜，見他吃得歡快愉悅，便又給他添了半杯葡萄酒。

  不一會，星童吃罷酒食，抹著嘴唇，心頭十分滿意。凱琳娜收拾食盤，就著壁櫃牆洞滑入廚房裡去。

  星童掏付一個銀幣後，微笑著說：「凱琳娜，我今夜知道了西洲酒莊的位置，以後每天晚上，我都會過來看你。」

  凱琳娜驚訝：「只為看我？你心裡是這麼想的？」

  星童笑說：「你很漂亮，酒菜也很好吃，所以我永遠都忘不了。」

  凱琳娜微笑地說：「多謝你的誇獎。我想詢問一下，你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呢！」

  星童指說：「我與樓上那四位長官一樣，住在王宮裡面。我的職責，就是負責保護公主，不讓公主受到任何侵害。」

  凱琳娜驚訝地說：「保護公主，這是騎士的工作，很了不起。你的年紀不大，卻是一位少年騎士，讓人心生佩服。」

  星童揮手：「我現在還是學徒，不算騎士。不過早晚會有一天，我要授封騎士爵位。」

  凱琳娜點頭：「只要努力拼搏，一定可以做到。騎士精神，至高榮譽。相信你早晚都能成功。」

  星童飲著閒酒，與凱琳娜聊得火熱歡快。他此刻心中激情澎湃，早對這位西洲女孩萌生了情竇，懷藏愛慕之情。只是今夜初次相會，不敢直言，便以朋友名義相互交往了解。進而無話不談，一片掏心挖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