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星童眼淚

  卻說靈姬返回王宮住宅，漫步後園走看。只見那武場裡，雲電在教星童練武。兩人手持鐵劍，一來一往，相互刺擊。便走去石桌邊飲茶坐觀。

  星童見公主在觀看自己學藝，驟然緊張起來。本欲賣弄精神，心神卻又慌亂。與雲電對練片刻，立刻落於下風，被擊落了手中劍。

  雲電嚴厲地說：「振作一點，這不是鬧著玩的。」

  

  星童說：「我是新手，技法生疏，這很正常。」

  雲電斥責：「學了這麼久，你還是心不在意，魂游天外。教個廢物，都比你強。」

  星童嘴裡嘀咕：「好像也沒多久。」

  雲電說：「不要耍嘴皮子，給我好好地煉。再敢不用心學，我便懶得再教。」

  星童瞪眼驚訝：「長官不會這麼嚴厲吧！」

  雲電哂笑：「你以為我就好說話了？」

  星童立刻打起精神，挺劍來迎。斗無十幾合，又走了神，手腕被雲電狠狠敲了一下，把劍落地。痛得他甩手叫痛，卻樂得眾人捂嘴大笑。

  雲電指問：「你又在想什麼，還能不能認真起來？如果這是生死搏殺，你今天都不知道死過多少遍了。」

  星童說：「是我學藝不精，長官不要生氣。只要你肯用心教我，那我一定可以學成好劍。」

  雲電哂笑：「我親手來給你餵招，這樣還不夠用心教授？是你自己愚笨，像頭蠢驢一樣，怎麼也教不過來。」

  星童笑說：「聽聞每一次失敗，都是成功的墊腳石。我會吸取經驗與教訓。等我把劍器精通運練以後，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啦！」

  靈姬抿嘴輕笑幾聲，見這星童心思單純，言行滑稽可愛。想著自己在這坐觀，反而讓他心境不能平衡。一杯茶飲盡後，便起身回屋去了。

  雲電指說：「你瞧，公主見你如此不爭氣，像個廢物一樣，簡直不堪入目。所以被你給氣走了。」

  星童不知詳情，驚訝詢問：「事情不會這麼嚴重吧！」

  雲電說：「要不是公主聘我教你，我才不會自找麻煩。」

  星童疑問：「是公主騙你教我的？」

  雲電回答：「難道我會沒事找事？有這空閒時間，我不會去找樂子？」

  星童詢問：「雷長官到哪裡去了？」

  雲電說：「你管他幹什麼？學你的劍，休要胡思亂想。」

  星童點頭：「我要早日學好本事，便能早些為公主效勞。」

  雲電哂笑：「就你這幾根軟骨頭，像個頑猴一樣。看你自身都難保全，還敢妄想保護公主，簡直就是大言不慚。」

  星童爭辯：「長官不要小看了人，等我學好了本事，早晚會派上用場。」

  雲電呵斥：「不要給我賣弄嘴皮。就你這塊廢料，離開公主身邊，不過就是一個人人唾棄的賊偷。」

  星童瞪眼發怒，嘴裡叫嚷：「長官如此欺我太甚，殺人誅心。看我來教訓你。」

  雲電笑說：「就怕你沒本事。」

  星童肚裡爭著一口惡氣，再無其他顧慮，惡狠狠挺劍交鋒。雲電見他這回極為認真，放出一腔潛能，便也用心與他交斗。

  雲電一連教學半月，每日嚴厲鞭策，催他勤加練習。星童也是聰慧好學的人，這些日來，劍術頗有所成。能與兩個長官對戰二三十回合，若是學個一年半載，必有高手潛質。

  當日入夜，雲電與雷奔教學過後，停下手來，笑著走去公主房門外領受薪俸。星童心中好奇，便也跟在二人身邊。

  雷奔揮手：「你來湊什麼熱鬧？」

  星童笑問：「長官，你們在笑什麼？」

  雷奔說：「笑你傻唄！」

  星童說：「我又不傻。」

  雲電說：「再傻的人，也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傻笨。尤其像你這種蠢人，我是從未見過。」

  星童說：「這話可就欺負人了。」

  雷奔推搡恐嚇：「欺負你又怎麼樣？看你這副德行，傻頭傻腦，真沒出息。」

  雲電笑說：「要想不受欺負，就得自己學好本領，讓人高看一眼。只會賣弄鳥嘴，有個屁用？」

  星童被二人訓得好不氣惱，沉下臉來，把手自指：「我是徒弟。你們當師父的，怎能這樣對我？」

  雷奔哂笑：「誰是你的師父？我可沒你這種廢物徒弟。」

  雲電笑說：「你可千萬別說是我的徒弟。不然別人知道我在教你這個廢材，那我可就沒臉見人了。」

  兩人故意冷嘲熱諷，極盡譏諷之能。直把星童氣得滿面羞紅，搖頭晃腦。本欲爭辯，卻又說不出話。

  片刻，清霜打開房門，手拿兩個錢袋出來，交與兩個隊長，放出三天月假。

  雷奔接過手來，邊走邊說：「這回又有好錢花了，今夜咱們好好痛快一場。」

  雲電笑說：「上回是我請的，今夜該是輪到你了。」

  雷奔說：「不急，咱們多邀幾個弟兄前往。我知道有個西洲酒莊，那裡的美酒、烤肉、油炸，別有一番滋味，不是咱們雪國味道。吃起來十分過癮，包你喜歡。」

  雲電說：「這我倒是毫不知曉。城裡既有這等好地方，那就過去嘗嘗。」

  雷奔說：「我也是朋友帶過去的。吃了一回，便忘不了那個口味。那酒莊老闆，卻還是個騎士。」

  雲電止步尋思一會，笑說：「莫非是那西洲騎士克羅德？就是王宴會上，那個金髮騎士？」

  雷奔點頭：「確實是他。那些美酒烤肉，味道是真不錯。不然我也不會推薦。」

  雲電說：「他是一個騎士，居然還會調弄這些美食？」

  雷奔笑說：「人家的主業，就是經營酒莊肉食，自然就有一手好廚藝。騎士爭奪，那不過是他業餘愛好，可有可無。」

  雲電點頭：「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越發好奇。如果真是那麼好吃，今夜我便有口福了。」

  雷奔笑嘻嘻說：「兄弟還能騙你不成。」

  兩人話不停嘴，只顧說著吃喝玩樂的事。正要走出庭院，回頭一看，卻見星童緊緊跟在身後，便都愣住腳步，一齊看他。

  雷奔正言呵斥：「你這個跟屁蟲，像個鬼影一樣，竟然跟在我們背後偷聽？」

  雲電詢問：「你不去後園好好練劍，跟我們來幹什麼？」

  星童作個大揖，笑呵呵問：「兩位長官，請求你們也帶我一起過去喝酒，感激不盡。」

  雷奔指責：「喝什麼酒？沒你的份。滾回屋去，好好練功。」

  雲電笑說：「傻小子，多去練劍，不要胡思亂想。」

  星童又被二人當眾羞辱，氣得叫嚷：「你們也太瞧不起人了。」

  雷奔揮拳恫嚇：「再高點聲，我就一拳把你打死，拿你去餵烏龜。」

  雲電擺手笑說：「不用理他，咱們自去找人。」

  兩人又是一通冷嘲熱諷，各自回到住宅準備行頭，找熟人喝酒去了。

  星童連受長官劈頭蓋臉羞辱責罵，尊嚴全無，哪裡忍得住氣？心裡越想越是難受，便坐在一處水榭亭里，嗚嗚傷心哭泣。

  侍女夏清霜看見後，走來詢問：「星童，一個大男人，你在哭什麼？」

  星童哽咽著說：「清霜姐姐，他們說得很對，我就是個廢物。枉費公主花了許多錢財，教我學藝。是我沒用，學不到真本事。所以他們都來欺負我，根本不把我當人看。」

  清霜知道他是被那兩個粗暴隊長罵了一通，心裡有委屈，就把好言安慰：「好啦！不要哭了，很丟人的。」

  星童抹著淚說：「是我讓公主失望了，結果什麼也做不好。我也沒有臉面留在公主身邊，今夜請辭離去，以後再回來報效。」

  清霜勸說：「公主並沒有怪你什麼。把心放寬一點，不必在意那些小事。」

  星童氣憤地說：「可是他們都瞧不起人，一直都在對我羞辱。我受不了他們兩個粗暴匹夫。」

  清霜說：「想學真本事，就免不了要受一些委屈。來日方長，若是遇上一點挫折，受點委屈，便要半途而廢，那你以後還能做些什麼事呢！聽姐姐的，來日方長，心胸放寬一點，人也就輕鬆自在了。」

  星童聽得好話安慰，心中已經釋解了七八分怨氣，又怒嘴說：「他們太過分了，動不動就是污言穢語。我一直都在恭敬禮讓，他們卻無話不髒，把我當作仇人一樣對待。讓我難以承受。」

  清霜笑說：「他們都是武夫出身，脾氣不好，嘴不乾淨，不過心腸還是不壞的。改日，姐姐替你罵回他們便是。」

  星童連忙揮手：「姐姐不能這樣。如果讓他們知道了，那我以後更要倒霉。」

  清霜笑說：「如此看來，你還知道考慮長遠，這才像個聰明人嘛！」

  星童說：「我不想冒犯別人，也不想被人肆意侮辱。大家都是朋友，他們幹嘛要對我這麼兇狠？」

  清霜微微一笑，從腰邊拿出一個錢袋遞贈：「姐姐這有十個銀幣，你自己拿去外面尋個樂子，不必非要粘著他們。」

  星童拿著錢袋，抹盡眼淚後，默默點頭。清霜溫柔細語，好言安慰一陣，走回屋宅而去。

  星童已聽那二人說了西洲酒莊之名，就回屋去洗漱乾淨，準備停當。帶一把防身劍，自個出宮門玩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