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龍大戰

  卻說在後山坡上，大蒙見那巨龍還在對自己猶豫觀望不前，似乎是在憂慮樹林這邊藏有機關埋伏。便又惡言辱罵相激：「魔龍，你這條大臭蟲，又笨又蠢，兇惡暴虐。總有一天，我金刀族一定會去找你報仇雪恥，把你亂刀分屍。」

  那魔龍怒罵：「這個小雜種，病得不輕。」

  老族長勸說：「神龍大人，那不過是金刀族一個少年輕狂。沒了親人，正在發泄怨言，大可不必理他。任由他去胡言亂語。」

  那魔龍說：「這個混蛋，今天一定要死。快去把他捉來，我要用龍焰烤熟了他。」

  老族長應了一聲，舉手輕輕發令。風老七與風老九假意走去寨門，要往後山捉人。

  大蒙見它不肯親自前來追殺，便又添油加醋，把手指說：「好好聽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真實來歷。你的本相，不過是條癩皮綠蟒，根本就不是蛟龍真身。所以你在自欺欺人，自以為是。」

  大蒙這席話，卻是老族長教他這麼說的。言辭話語雖然並不激烈，卻似一根鋒銳尖錐，刺破了那魔龍的隱私忌諱，把它當眾誅心，比死更為難受。

  那魔龍被人揭破了本來面目，又惱又羞，渾身滾熱，徹底暴躁起來。它對天怒吟一聲後，突然大步奔往後山林處，要把這個臭嘴少年生吞活剝，化為大便。

  大蒙見它流星快步，怒火狂躁，正在朝著自己奔殺而來。愣了片刻後，迅速轉身奔入叢林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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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族長見那魔龍已經中了激將法，已經追殺入樹林去了。當下刻不容緩，連忙教散眾人，讓他們各回自家地窖躲藏，沒有地面上的哨聲傳喚，誰都不許鑽出身來。

  族民們聽了這句囑咐，即刻四散奔走回家，原地迅速變得清靜起來。

  風老九走來誇讚：「老族長，你真聰明，戲演得好，處處拿捏精準。竟然把這條魔龍騙入雲霧裡面，把它弄得團團轉。」

  風老七也說：「等會必有一場惡戰到來，咱們都要好好準備。」

  老族長一直都在強撐場面，絲毫沒有露出破綻。此刻終於忍受不住藥酒發作，頭暈目眩之下，險些摔倒在地。

  兄弟兩個連忙攙扶著老族長，一併躲入地窖里去。

  那後山叢林之中，大蒙急如漏網之魚，沒命似的往前奔跑。此刻只恨爸媽少生了兩條腿，不能四足逃奔。

  那魔龍只顧在後跳躍追趕，凶怒狂猛，越追越近。大蒙爬上一處高坡後，迅速用刀砍斷藤網。無數巨石紛紛滾落，打得那魔龍躲避不及，嘴裡慘叫幾聲。

  那魔龍遭受亂石撞擊，雖不致命，卻是氣憤難耐。口中即刻噴吐一條火蛇烈焰，迫切要把這個少年給烤殺了。

  大蒙是個機靈鬼，手腳勤快，反應迅速，猿猴一樣跳走了去。看著身後林子大火，心中駭然不已。

  那魔龍見他奔下了坡，便也調轉過頭，繼續跟在背後狂怒追殺。

  若是在平野曠地上，那魔龍只需邁開巨大步幅，三五步便能把人趕上捉住，誰能跑得過它？

  然而在這片後山林中，卻早已被人挖掘了無數大小陷坑，裡面裝有許多虎夾尖錐，專為捕殺這頭巨龍而打造設計的。龍腳踩入陷坑裡，立刻便被鐵器夾刺，痛得它不斷憤怒叫吼。龍吟之聲，震響了整個絕影山脈，令人駭然失色。

  大蒙之前便已在樹林裡演練多時，因此腳步飛快，又有膽氣在身。一路不急不緩，與那魔龍保持二十丈距離，故意挑釁引誘，把它撩得渾身是火。

  那魔龍早已心神大亂，性格焦躁。明知林中多有陷坑埋伏，卻還不思退走。一心只想把這少年撕個粉碎，狠狠出口惡氣。

  兩邊龍追人逃，在樹林裡跳躍奔走，場面精彩又兇險。

  大蒙拼著性命，在前飛奔如兔，一口氣連沖三五里地。那魔龍在後狂追不舍，嘴裡不時噴吐火焰來燒。

  大蒙兩腳如蛇那樣晚蜿蜒奔走，身影忽左忽右，躲閃不定，卻也躲避及時。

  那魔龍縱然身軀龐大，手段高強，一時竟然沒有占著便宜，路上反而中了不少埋伏。眼下更是橫著心念，不達目的不罷休。

  大蒙拼命奔走一陣，來到一堆巨石邊處靠歇。此刻早已累得面紅耳赤，身心疲憊，上氣不接下氣，嘴裡轉風車一樣呼嘯。兩腳抖得如同篩糠，發軟發麻，無力再逃。

  旁邊大樹枝上，早已綁定好了七八張床弓機弩。十幾名兩族精壯勇士，正在居高臨下，引弦待發。只等那魔龍跌落深坑裡去，即刻進行狠狠圍射。

  風力華見兒子遲遲不作移動，又見那魔龍即將追殺上前。若是再有半點遲誤，必死無疑。

  他厲聲催迫：「我兒，振作精神，快些離開。成敗在此一舉，不容錯過。」

  風伏林也勸說：「阿蒙，幹得漂亮，叔叔以你為榮。現在就差最後一步，看你能否堅持下去。」

  眾獵人見這已是關鍵時刻，也都著急勸說，要他趕緊離開巨石邊。

  大蒙歇無片刻，聽得叔父等人火急火燎一般勸導，只得聚起最後一口精氣。盪著腳步，往前跳走。

  大蒙正待起步往前奔跑，那魔龍已從背後趕上，兩邊相隔七八丈距離，突然一口龍焰噴射而來，如同天火一般。

  大蒙只覺身後一陣滾熱氣流來襲，急忙飛撲在地。那龍焰星火飛濺在了衣上，即刻燃燒起來。

  大蒙急忙脫掉衣褲，赤裸著身逃命。那魔龍突然縱身一躍而來，身影遮蓋住了半邊天，如同巨石跌落懸崖，鯨鯊狂怒撲海，勢不可擋。

  大蒙嚇得慘叫一聲，就地蜷縮身子，不敢直面這個恐怖景色。

  萬急之間，只見樹上突然射落一支手腕大小的巨箭，快如閃電，不偏不倚，正好射中魔龍的脖子。

  射箭之人，卻是風伏林。他所在的大樹方位，恰好面對魔龍正面。眼看魔龍凌空撲來，侄兒性命即將不保，因此先發制龍，及時救回大蒙一名。

  那魔龍縱身奔跳上前，身軀處在虛空之中。眼看即能落地捕殺這個少年，脖子上卻突然挨了一記冷箭，瞬間射穿皮肉，深入骨髓。嘴裡慘叫一聲後，從半空里墜落下來，卻正好摔入那深坑之中。

  岸上堆放的巨石，受到外力牽引後，即刻滾落坑道，砸在它的腰背上。那深坑底部，放置了許多倒刺尖錐，足能刺穿魔龍的腹部。加之巨石自上滾落而下，造成上下擠壓受力狀態。坑中十幾支尖刺，瞬間穿透了魔龍腹部。致使它嘴裡發出悽厲哀嚎之聲，一陣陣不絕於耳。

  金酋長指揮兩族十幾個善射高手，逮住這個絕妙機會，立刻扳動大小弓弩。頃刻間，樹上箭如雨下，瞬間把那坑中的巨龍射成了一隻刺蝟形狀。

  那魔龍里外深受重傷，失血過多，早已無力再作掙扎，口中只是發出公牛般的悶叫之聲，似有不甘之意。

  眾人見已屠龍成功，無不歡呼慶喜。即刻爬下樹來，圍在岸邊查看情況。見那魔龍口鼻氣息微弱，眼神虛弱無力，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又過片刻，那魔龍赤紅的眼珠，恍如殘燈一樣漸漸熄滅，緩緩閉上雙目。

  眾人見它似乎已經身死氣消，久久不見動彈，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各自累得精疲力竭，坐在岸邊笑談這事，滿面都是豪傑光彩。

  大蒙穿著一身破爛衣裳，走來岸邊看著。見這魔龍沒了氣息，頓時難忍心頭喜悅，一連手舞足蹈，歡呼蹦跳。眾人無不把手指笑調鬧。

  風力華說：「這傻小子，身子骨弱不禁風，剛才差些壞了大事。」

  金酋長笑問眾人：「這小子不錯，是誰家的兒子？小小年紀，智勇雙全，頗有膽略嘛！」

  風力華指說：「這是我那最不成器的犬子，天生一個敗家郎。從小就愛好吃懶做，閒著不干正事。」

  金酋長笑說：「少郎今日臨危不亂，與龍周旋，表現英勇，膽氣過人。我看他將來必定能成大事。」

  風力華說：「我不指望他能做出什麼大事，只求不要敗家就行。」

  眾人聽得大笑。

  大蒙聽得心花怒放，把手自指：「阿爸不要小看了人。是我先用激將法，把魔龍引出寨子，一路與他鬥智鬥勇。我們在樹林裡，兜兜轉轉，來來回回，前後鏖戰半個時辰。這才把它引來這個深坑裡面，合力把它擊斃。要說起來，我的功勞能排第一。」

  風力華冷眼呵斥：「你在胡說什麼？在這麼多叔伯面前，你也自吹自擂，賣弄口舌，簡直不知羞恥。」

  眾人擺手笑勸：「阿蒙倒也沒有說錯，事實就是這樣。力華不必生氣，讓他開心一下。」

  風力華說：「這個傢伙，總是口無遮攔，一點謙虛文雅都沒學會。我風力華真是教子無方啊！」

  金酋長笑說：「少年多英雄，有些傲氣也不要緊。再說，阿蒙心性直誠，智勇足備，模樣也長得俊，與我那侄女倒挺般配。」

  大蒙揮手笑說：「我現在年紀還小，目前不想談婚論嫁，還是再等兩年。等我有了底氣，再作這個計劃。」

  風伏林笑說：「十六七歲的人，年紀不算小了。」

  大蒙指笑：「既然如此，那叔叔怎麼不早點成家立業，卻來慫恿我受束縛？」

  風伏林啐罵：「沒大沒小。再敢把手亂指，我就給你掰斷了它。」

  眾人拍手歡笑：「掰斷了好，這樣就乖巧聽話了。」

  大蒙詢問：「那第一箭，是誰射出來的？我得好好感謝才行。不然的話，我早就被這孽畜給撲殺了。」

  風神力指笑：「是你叔叔射的。事情太過突然，我們想要出手救你，床弓卻也轉不過彎。」

  大蒙驚問：「叔叔，真的假的？」

  風力華指責：「你們看這傢伙說話。叔叔救他一命，他還懷疑真假。腦袋這麼不開竅的。」

  金酋長指說：「沒錯，是你叔叔先開的箭。不正也不歪，這才保住了你這條命。」

  風伏林擺手輕笑：「沒事就好。」

  大蒙見叔叔三番兩次救回自己的命，自己從未有過回報，心中頗為愧疚。當下苦楚著臉，上前抱著叔叔腰背親呢，聲聲致謝感念。眾人看得歡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