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人間處處起波瀾

  潤州，長江江面上。

  三艘巡洋艦孤零零地待在江面上。

  若克琳煩惱地扯著自己的頭髮。她低聲嚷嚷著：「他們人太多了，我們補給不夠了。」

  楊不悔放下望遠鏡，表情極其嚴肅：「對方要的就是消耗掉我們的炮彈。」她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她是尋了一個藉口，與李莫愁等人一起出府的。

  不過路上，她卻偷偷脫離了隊伍，來到了潤州。憑藉她與若克琳之間的關係，再混上戰艦，根本不成問題。

  若克琳精通海上炮戰，戰術上絕對是一等一的存在。但要說戰略眼光，卻是很一般。

  

  聽聞楊不悔的話，她這才欣喜起來：「對呀。若是他們一開始就把所有舢板放下來，強渡的話，我們根本攔不住。所以他們並沒有砸鍋砸船的決戰想法。」

  楊不悔愣了愣，完全不能想到砸鍋砸船本來的意思是，破釜沉舟。

  好在並不妨礙她領會整句話的意思。她冷漠地看向若克琳：「你高興？」

  若克琳點頭說：「當然了，如果敵人不會全力進攻我們的話，對我們難道說不是好事？」

  楊不悔看向西方，說：「敵人若不是主攻我們這裡，那他們會主攻哪裡呢？」

  若克琳反應了過來：「你是說釣魚城？」

  楊不悔慢慢地說：「我的兩個老師，校長和教授，都在釣魚城。他們除了兩百多把線膛槍，重炮和兵力都極為稀缺。若是他們成了被主攻的對象，必死無疑。」

  陳程教她各種文化課，霍青桐教她軍事。這兩個人算是她最重要的老師。

  若克琳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你是說陳會死？」

  楊不悔冰冷地說：「校長只會做兩件事。要麼勝，要麼死。他絕不會放棄疆土的。那麼你覺得他們能擋住敵軍主力嗎？」

  若克琳僵在當場，久久沒有說話。

  還是一隻信鴿，打破了兩人的沉默。若克琳取下密信，快速瀏覽了一遍，興奮地大喊起來：「陳，不會死了！主力在我們這裡！」

  楊不悔將其接了過來，字是血書。

  「揚州城中，清軍主力達三十萬人。石金牛絕筆。」

  清軍這是準備決一死戰了嗎？她為石金牛默哀了幾秒鐘，附和著若克琳說：「我們還可以支撐一天，炮彈耗盡以後，你就帶著艦隊走，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不能被俘獲。」

  若克琳點頭：「那當然，我是葡萄牙人，幹嘛要拼命？」

  楊不悔說：「到時候，你把我在潤州放下，我入城。」

  若克琳皺起眉頭：「你入城做什麼？」

  楊不悔說：「固守潤州！我可是華夏人。而且，我們在潤州打得越漂亮，我們的兩位老師……壓力越小。我要為他們而戰！」

  若克琳沒有注意到楊不悔話語間的遲疑。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15歲的孩子。

  楊不悔此刻腦中的念頭卻是，她固然希望敵人進攻的主力是潤州。潤州雖然都是些烏合之眾，可人多啊。

  但問題在於，若是敵人放棄進攻襄陽戰區，釣魚城依然是個死局。

  她沒有把這個心思表露出來。她不想自己的猜測動搖此地的軍心。不過很顯然，她的表情看起來仍是很嚴峻。

  若克琳有些遲疑地問：「你還在為陳擔心？」

  楊不悔哈哈一笑，一點笑意都沒有，不過騙洋妞，足夠了。她說：「我只是在擔心李師娘她們，尤其是發現我走丟了以後。」

  「哈哈哈。」

  楊不悔笑，若克琳笑。假笑比真笑響亮。

  ……

  絕情谷。

  黃蓉看著裘千尺將最後的半枚情花毒解藥丟進火海，不禁百感交集。

  在陳大方解除了呂文德兵權，並強行結束了襄陽城戰役之後，她和郭靖對昏聵朝廷何等絕望。

  兩人唏噓一陣，決定還是想辦法救楊過。之前楊過搶郭襄的原因，他們已經知道了。也就知道楊過現在是命不久矣。

  黃蓉想著此事與她有因果，便來絕情谷求解藥。除了她自己，還有就是她那個胡鬧的大女兒。

  郭芙這個草包真是腦子抽風了，居然想去砍李文秀一隻手。居然還是以為李文秀搶走了郭襄……

  黃蓉覺得她只是故意需要找一個藉口來「教訓」李文秀，只不過剛好聽到半截話，便迫不及待。

  好在有李莫愁在，沒有讓她釀下大禍。不過郭靖還不肯放過郭芙。郭芙乾脆離家出走，避禍。結果堂堂郭家大小姐，獨自出門又沒帶錢，何等悽慘。

  黃蓉也借著這個機會，帶著郭芙一起來此。

  可沒想到裘千尺對她的恨意這麼足，甚至反而因為她，把最後半顆解藥都毀了。

  這下，楊過和小龍女，可就徹底沒救了。

  黃蓉想到這裡，忽然一怔。不對，這半顆是假的！真的那半顆，一定是她給了自己的女兒公孫綠萼。

  公孫綠萼為了救楊過，自己主動中了情花毒，就為了從母親手中騙來最後半顆。

  若是將公孫綠萼擒住，還能搶到半顆。可這不是等於奪了那個無辜小丫頭的生路嗎？黃蓉一陣糾結，帶著郭芙跑了出去。

  不管怎樣先找到那個綠衣姑娘再說。

  一出來，就看到白衣如雪的小龍女扶著已經支持不住的楊過。此間的楊過，雙手完好，沒有遭遇郭芙的砍手之劍。

  不過也因此血氣縱橫，毒發得更快。

  「郭伯母。」楊過叫住黃蓉，低聲說：「我夫妻二人已經決定一同赴往黃泉。公孫姑娘亦是可憐人，你就別為難她了。」

  黃蓉輕嘆一聲：「我去看看。」看到以後，又如何呢？饒是機智如女諸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半顆解藥，只能保命，而且終身不能動情。那楊過、小龍女、公孫綠萼，誰留下這半條命才合適呢？

  這時，忽聽遠處傳來了打鬥聲。黃蓉心中一凜，急忙朝著打鬥方向跑去。剛跑出幾步，又停下來，抓起郭芙的手，一起跑。

  可不能把郭芙留在這裡。現在楊過和小龍女都沒有還手之力了。郭芙這個草包，萬一又砍人手臂怎麼辦？

  真是操碎心的老母親啊。

  對了，剛才楊過說的是夫妻二人？他和師父結婚了？他怎麼敢？

  轉過樹叢，黃蓉看到絕情谷主公孫止，正一刀一劍面對兩個女子。

  黃蓉認得其中一位，是打傷過郭芙的李莫愁。

  另一位，此時說：「師父，我們一起上。」

  黃蓉立刻大呼：「小心！此人武功極高，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公孫止，絕對是一個一流之上的高手。原著全靠被他拋棄的原配裘千尺，為了報復他，設計破了他吃素的神功，才讓大家有了可乘之機。

  此間裘千尺還沒有來得及搞這個破壞。此時的公孫止仍處於完美狀態。合黃蓉與李莫愁二人之力也不是對手。

  李莫愁冷眼看向黃蓉，說：「你管好你女兒，少害幾個人，就是算幫了大忙了。」

  足智多謀的黃蓉，平生第一次被人懟得說不出話了。完全是被女兒拖累了啊。

  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草包？以後我一定要好好教育郭襄，不能跟她姐姐一樣。

  然後，冷傲的李莫愁拂塵一掃，擋在洪凌波面前：「小畜牲，一個敵人而已，也值得你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