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伏龍起沅江
2024-05-22 10:59:27
作者: 昨日即過去
陳程並不是張狂的性子,但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傲骨。
前世他並沒有機會展示出什麼過人的才能,又是相對內向的性子,讓他平時很少傲氣一回。
而現在則不同,雖然他既不是氣運之子,也因不太清楚金庸時空,而不能開太多天眼。但穿越者的身份,讓他一來就立下了拯救華夏萬民的宏願。
有過宏願的人,當然不該是唯唯諾諾之輩。華夏兒女自漢唐以來何等自信,怎可像今日趙宋這群窩囊廢一般畏首畏尾。
陳程此刻豪氣頓生,迎上了第二個跳出來應戰的虬髯大漢。
虬髯大漢走的是外家功夫,竹竿抽在他身上他像個沒事人一般,不避不讓,反而以鐵拳轟向陳程。險讓陳程又吃下大虧。
陳程現在雖然武道有所小成,可畢竟沒有什麼臨敵經驗。
他上次真正與人面對面動手,還要追溯到大學跆拳道表演。而且那是真正的表演。連雙方各自會做什麼動作,大家都是提前溝通排練好的。
剛才對陣刀客的經驗,也無法直接遷移到拳師身上。
不過他本身就不是練的術,是悟的道。從道的層面來看,拳師和刀客是沒有本質區別的,只是術的不同罷了。再加上與白猿練習的時候,他本來學到最多的也是勘破對方的破綻。
於是,一個暗虧就讓他很快找到了應對之法。他也就不再用橫劈的姿勢,多使用了刺這樣的姿態。他知道這竹竿的尖頭不比金屬頭長矛一類的武器威脅小。
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本來就是武道的呈現。
於是在壓製得對方手忙腳亂之後,他依舊是看準時機,一腳絆倒虬髯大漢,將竹竿指向他脖子:「下一個!」
那老者拱手說:「那閣下,老夫陪你耍一場。」
他看到陳程始終沒有傷人,也算比較客氣。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一般而言,大家都不是奔著下死手結仇去的。那些真正出手狠辣的魔頭,首先要有當魔頭的資質。那就是武功卓絕。
虬髯大漢雖然有些不服氣,可見到老者開了口,他要是繼續跳起來還要再打過,顯得有些不好看。不是他自己不好看。他自己的臉也不太重要。而是讓外人看著沅江船盟的人不齊心,不聽號令,這個不好看。
老者朝著陳程一抬手:「請。」請字一出口,他的雙掌立刻拍出,有種與年齡不相稱的迅捷。
他嘴裡雖然客氣,可下手卻是最為狠辣。要知道他內力不俗,被他這一掌拍中只怕是要受極重內傷。之前的刀或者拳只要控制得當,也不過是外傷罷了。這內傷卻是直接奔著斷人武學根基而去的。
陳程所料不差,老者確實是三人之中最高的。
但陳程卻完全沒有感覺出來。他原以為對付老者肯定會頗受一些周折,結果只覺對方意外的好對付,搶得先機以後的出手也沒有給對方創造出任何優勢。
陳程連因為經驗不足先手吃暗虧的經歷都沒有,就完全牽著對方鼻子的走。
此時那些完全不懂武功的人也罷了,本就分不出老者和前兩人水平。
像馬春花這樣武功不高的人,反而會以為老者武功最低。
老者心中也頗為吃驚,他只以為陳程之前一直沒有使出全力。
有些城府的江湖在遇見不止一個敵人,先留些力看迷惑剩下的對手,這也是常見的事。
他越打越心驚,既驚訝於對方的城府,也震驚於對方的功夫。若論單打獨鬥,這沅江船盟只怕沒有是此子的對手。
其實造成所有人誤判的根源,還是在於陳程在實戰之中,融合了術與道,如今是術道合一。達成了制心一處,無事不辦的境界。
老者漸漸心中明悟,自己根本不可能是陳程的對手。只是對方沒有痛下殺手,又或者使出直接羞辱的招式罷了。
他不禁心中鬥志全無,想要抽身離去。不料,他卻發現自己想要退都退不出來。
陳程的竹竿看似東一下西一下,全無章法,卻行雲流水,自成方圓。現在不是他在戰陳程,而是陳程將他困在其中。他不知道陳程這是要幹什麼,心中不覺生出怯意來。
其實陳程也並非是針對他,只是覺得對方能讓他胸中武意能夠傾瀉而出,不覺酣暢淋漓。
直到老者實在捱不住,不顧臉皮的大喊一聲:「閣下好功夫,老夫不是對手。」
這對手還沒有罷手的意思,就開口認輸,若是對方順勢答應還好,若是不答應繼續逼迫,那可真是又丟人又危險。
好在陳程也只是想要擊敗船盟的人自保罷了,聽到老者認輸。當即也止住竹竿的攻勢,昂揚而立。
按理說此時老者可能是在詐他。只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對其的完全壓制,就算對方翻臉再進攻,他也毫不在乎。所以說停就停,毫無拖泥帶水。
老者見對方真的就住手,心中大呼僥倖,也對陳程略微有些好感,不覺拱拱手:「好俊的功夫。」
按理說這個時候才是說「閣下好功夫,老夫不是對手」的時候,可前面已經說,只好再誇誇對方。
陳程根本不理會他,完成作充耳不聞之狀。不是因為他傲慢,或者看不起老者,單純是他在回味剛才動手的感覺。其中的精要之處逐一浮現在他腦中,讓他有種斷見思惑,方悟菩提的感覺。
馬春花只覺自己的情郎真乃天下奇才,學了十來天功夫。其中還是近十天都是學的自己的查拳。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可沒真教會程郎什麼。和白猿呆了三天,竟能厲害若斯。
其實這還真不是因為陳程是什麼天縱奇才。不過是他不懂武術,恰好從白猿處悟道而已。
白猿一生教了很多人武學。真正悟出什麼的,唯有兩人而已。而陳程比起白猿以後真正的傳人,甚至不能及其萬一。
這時,為首的中年人大喝一聲:「大家一起上,別講什麼江湖道義了。這小子偷了我們老大的東西,總不能讓他就走了。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裡,也必須讓他把東西退還回來!」
他這麼一說,原本之前都有些萌生退意的諸人又圍攏過來。
大嗓門的虬髯漢子喊著:「你再厲害,打得過我們這麼多人嗎?就算你打贏了我們,我們還有這麼多船。我們圍著你,看你能跑到哪裡去,就算困也困死你。哪怕是你想要跳水跑,我們也都是在江面上討生活的人,斷不會讓你離了去。」
虬髯漢子雖然外面粗獷,行事有些莽撞,但並不笨。一席話說得不無道理。
這也正是陳程心中的顧慮。而且船上除了他,還有馬春花和曲非煙。真要是大家拼死拼活,他還是怕護不住這二人。
既然虬髯漢子肯喊話,說明對方現在也是心裡發怵。否則的話,直接就上手過來了。之前船隊包圍客船的時候可曾講過什麼道理。
陳程深信一個道理,當本來不講道理的人開始講道理的時候,就是你讓他感到忌憚的時候。自己既然有了讓對方忌憚的資本,那不若再重新談談,對方只要沒有殺意,那總歸是有得談的。
他朗聲說:「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偷了你們老大的東西,敢問你們老大尊姓大名?」
那後生冷哼一聲,對他這樣提問顯然是很不滿意。
陳程又說:「誠心求教。在下是真不知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從北面過來貴寶地。」
中年人臉上更陰鷙了一些,說:「反正我們要東西,你便是說得舌燦蓮花,不拿到東西我們也不會罷手的,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