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逐鹿
2024-05-22 07:44:14
作者: 一言
第一個被推到評委面前的,是來自博園漆藝公司的作品。
精緻的紅色卡片上燙金的「博園漆藝公司」幾個字格外醒目。
台下,有人小聲驚嘆:「居然是博園漆藝!它在貴州、江蘇、福建、江西等等漆器歷史源遠流長的城市有分公司,這兩年極力拓展宏圖,想深挖成都漆器,好做成真正的『中國漆器』名片。」
雲水依聽到這話吃驚不小,悄聲在林憶哲耳邊說:「我怎麼沒聽說博園漆藝這個公司?半路殺出來個陳咬金,來頭這麼大的嗎?」
林憶哲也有些擔心,博園漆藝公司太強大,又在漆器研究上很有見地,它一出手,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大手筆。
「沒事兒,這公司在外面那麼厲害,不代表在成都漆器這一塊兒也那麼厲害。」林憶哲安慰說。
禮儀解開奢華柔軟的刺繡蓋頭,露出漆器的真容,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
這是今天比賽亮相的第一尊漆器,也是出自大名鼎鼎的博園漆藝公司之手,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評委們也個個聚精會神,想看看博園漆藝帶來參賽的作品會是什麼樣子。
坐在第二排中間位置的楊眉冷哼一聲,滿心不悅,「昨天我問起比賽的事,博園漆藝的汪經理不是說他沒有聽說公司有參加什麼比賽嗎?這算什麼?真是狗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旁邊的人小聲回答:「汪經理拿了我們那麼多好處,到頭來擺我們一道。不過董事長放心,我們勝券在握。」
話音剛落,蓋子被取下,露出了漆器的真容。
這是一個直徑為100厘米的觀賞盤,華貴端莊的紅底,以雕漆的方式展現出了小千世界的繁華。
這尊漆器的真容一顯露出來,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寒氣。
儘管只是遠遠看上一眼,但也足夠感受到這尊漆器的華貴氣質。
雕漆是在器胎上層層髹漆數十層或上百層,再用刀雕出紋飾的工藝。這門工藝非常考驗工匠的耐心,稍有急躁,就會有所瑕疵,就算後面修補,也難以讓它恢復到無瑕的狀態。
主持人介紹起來:「博園漆藝公司交上來的參賽作品名為——觀漆。木料為紫檀,經過漆後細磨,磨後再漆,反覆數十遍,精心製作,又反覆髹漆上百次,最終細細雕琢而出。」
坐在台下的人們看不清楚漆器的樣子,但是,一個大投影儀被調試好,把《觀漆》的樣子投在大屏幕上。
90年代的投影設備並不算特別高清,但能讓在場所有人都看到漆器的樣子和雕漆的內容。
「《觀漆》取材於成都漆藝製造,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工人在漆樹林裡忙碌,匠人在後屋做漆,也能看到漆器被做成成品後被奉入錦盒,遙走他鄉,去給它的買主送去一份驚喜。」
小小一圓盤,卻將整個做漆的過程呈現了出來。工人的辛勞、匠人的專注、東家的熱情、車馬的熱鬧全都栩栩如生。
尤其畫面中一匠人正在把玩自己做好的一件成品漆器,是一個婚嫁用的首飾漆盒,華貴精巧,還專門鑲嵌了細膩的紅色玉石,哪怕只要一縷微光落在上面,也會煥發出奪目的光彩。
評委們實在很難從這尊漆器上找到什麼缺點和瑕疵,只能拿來放大鏡,想細看。
細節往往能看出很多東西。
放大鏡把那婚嫁首飾盒放大,一眾評委倒吸了一口寒氣。
不放大也就算了,放大後其精巧細膩的程度簡直嘆為觀止!
雕漆已是難得,居然還能如同微雕一般把細節處理得如此完美!
評委們紛紛被折服。
評委們在觀察時候就把眼睛所看到的,內心所感受到的一一說了出來,誰都能從這些發自肺腑的評語中感受到評委組對於《觀漆》的高度評價。
評委們在禮儀遞來的卡片上寫下了自己打出的分數,並簽上了名。
為了避免混淆,每一張卡片都印製著所對應的漆器的名字。
沒有人知道評委組給《觀漆》打的分數究竟如何,但是誰都能感受到,絕對不低。
第一件參賽漆器珠玉在前,接下來要登場的漆器的主人們顯得壓力極大。
接下來登場的是名為百花的漆器公司,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曾經和雲、林兩家大漆坊一樣,是以作坊生產為主。
「百花漆器公司的漆器一向不錯,而且聽說他們新一代的傳承人在做漆器上特別有天分。」
雲水依聽到有人在如此議論,便跟身旁的林憶哲小聲道:「司景言,百花漆器的新當家,你還記得嗎,他以前來我們家串門,差點把我推井裡。他小時候就展露出極強的天賦,聽說他專科畢業回家養病了半年,那半年裡天天和他老爹拌嘴爭吵。」
林憶哲說道:「這事我聽說過,他不想再做漆器,畢竟……現實擺在我們面前,單靠做漆器已經養活不了我們了。」
「按道理來說,他們清水鎮就他們一家漆器作坊,沒那麼大競爭,勉強餬口還是不成問題的。」雲水依說,「事實也證明他老爹的想法是對的,你看他,後來認命,接手祖業,把小作坊弄成了現在的規模,多厲害。」
林憶哲說:「在社會上立足,各有各的難處。」
他用眼神提醒雲水依往斜前方看,雲水依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了司景言。
「那是他嗎?」雲水依有些吃驚,「他多高傲一個人啊,恨不得用鼻孔看人,這會兒端坐在那兒,跟個聽話的小學生一樣,額頭還在冒汗,好緊張啊。」
林憶哲說:「看來他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這場比賽上了。這場比賽隆重,受到了國內主流媒體的極大關注,影響空前,如果能在這種場合拿下個好名次,以後就不愁銷路了。」
雲水依有些擔心:「博園漆藝公司的漆器珠玉在前,他的漆器恐怕很難蓋過光彩。」
「先看看吧,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他們家好歹也有百年傳承,生意最好的時候做到了南京、上海和北京,肯定有些寶貝傳承下來。」林憶哲說。
台上,綢緞掀開,顯露出漆器真容。
光澤明亮的一尊剔紅盞托,托盤姿態優雅,杯盞華貴端莊。
東西一顯露出來便氣度不凡。
「它……」雲水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了?」林憶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