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大楊氏之死(2)
2024-05-22 05:31:07
作者: 瑾瑜
便只能老老實實的侯在外間,想著好歹也就這最後半柱香的時間了,等裡面的人換過衣裳出來,他將休書交與她後,自己的差使便算了了,也可以回去向侯爺復命了。
誰知道這一等,便直等了半個時辰不止,外面的衙役頭領都催過幾次後,那長隨才意識到了不對,又驀地想到先前自己曾聽見過「哐當」一聲響,像是什麼重物掉在地上的聲音,心下猛地一「咯噔」,也顧不得旁的了,忙大力踢開了內室的門。就見大楊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以三尺白綾,將自己懸到了屋樑上,地上還有一張圓凳歪倒著,顯然方才那一聲「哐當」,便是圓凳倒地發出的。
大楊氏身上則穿著全套一品侯夫人的誥命行頭,頭和四肢無力的耷拉著,一動也不動,十有八九已是不成了!
那長隨唬得魂飛魄散,這才明白過來大楊氏方才說要換一身衣裳才接寧平侯的休書是假,拖延時間好讓自己了結性命才是真,為的便是保全自己寧平侯夫人的名頭,也保全府里三爺和二小姐嫡出的身份,不由又是驚恐又是後悔,當即扯著嗓子便朝外叫道:「來人哪,快來人哪——」
叫得衙役頭領領著幾個衙役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及至看到屋裡的情形時,也是唬了一大跳,不過到底還沒忘記自己一行的職責所在,忙喝住那長隨,令其就近去找了幾個婆子來,先將大楊氏解了下來檢查檢查,看到底還有沒有救,大楊氏畢竟穿著一品誥命夫人的禮服,他們不敢親自動手,怕落下一個「以下犯上,藐視朝廷」的罪名。
檢查的結果不言而喻,大楊氏是再救不回來了,幾名衙役也是辦差辦老的人了,並非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先例,當即以「人犯既已畏罪自殺,便不必再過堂」為由結了案,然後離開寧平侯府的家廟,快馬加鞭回了順天府去向府尹復命。
餘下那長隨與幾名這兩日才奉了君璃之命來監視著大楊氏,以防她再出什麼么蛾子的婆子都傻了眼,不知道接下來該要怎麼辦才好了。
照理寧平侯已寫了休書與大楊氏,那大楊氏便再算不得寧平侯府的人,她的死活便再不與寧平侯府有半文錢關係,他們只消將她的屍體連同休書一道送回楊家去便是;可大楊氏身上又穿著朝廷一品誥命夫人的禮服,且她畢竟還沒親手接過,甚至還沒看過一眼侯爺寫的休書,他們又不敢真以對待棄婦的態度對待她;再者,人都已經死了,死者為大也死無對證,萬一他們將屍體送到楊家,卻反被楊家訛上了,說人不是自殺,而是被殺的該怎麼辦?這可真是要命啊!
長隨與幾個婆子商量來商量去,都商量不出個妥善的法子來,最後只能決定讓長隨即刻快馬回府去報信,幾個婆子則留下守著大楊氏的屍體,等府里主子們的命令。
彼時寧平侯正大發雷霆,地點卻是容淺菡現如今居住的紅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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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淺菡自照妝堂回到紅楓院後,想起再過不了一會兒,自己的娘便再不是寧平侯夫人,而只能淪為一個徹徹底底的下堂婦,自己也將隨著母親的被休,從侯府尊貴的嫡長女淪落到連身為庶女的容淺蓮都不如的地步,是越想便越生氣,越想便越傷心,越想便越絕望,想著與其自己將來要靠著看容湛和君璃的臉色過活,還不如趁早死了算了,反正再活著也是白白受苦與受辱。
有了這樣的念頭,容淺菡便說自己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命君璃派來服侍她的「懂規矩」的丫頭婆子們都出去。
這些丫頭婆子雖是奉命來監視容淺菡的,到底也不敢違抗容淺菡的命令,便依言退了出去。
然後容淺菡便在與大楊氏將自己懸到房樑上差不多的時間,也將自己懸到了房樑上去,母女兩個唯一不同的是,大楊氏是一心求死,容淺菡卻不是真的想死,於是等到頸間傳來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之時,求生的欲望終於還是讓她忍不住,盡全力製造出了一些聲響,將候在外面的丫頭婆子們引了進來。
丫頭婆子們瞧得她尋了短見,都唬得不輕,忙分作兩撥,一撥上前救人,一撥則飛奔去各處報信。
只是太夫人在君璃走後,明令自己要安靜一會兒,誰來也不許打擾,便是祝媽媽也不敢去驚動,而容湛君璃與大楊氏一系早已是不死不休,自然也不會去管這些閒事,丫頭婆子無奈,只得去報了容潛與顧氏,又奉容潛之命,去稟告了寧平侯,這也是寧平侯此時會出現在紅楓院的原因。
「……你們都是死人不成,就由得小姐一個人待在屋裡?既然你們連服侍小姐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侯府也沒必要再養著你們,來人,把她們都給我拖出去,先打四十大板,然後賣到苦寒之地去!」寧平侯本就正因大楊氏之事一肚子的火,誰知道容淺菡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來,讓他是怒上加怒,可見容淺菡蒼白著臉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只是默默流淚的樣子又委實可憐,那氣也不好對著她發,便只能對著下人們發了。
聞得寧平侯的話,地上跪著的丫頭婆子們忙都磕頭告饒起來,只是很快便被人捂著嘴拖了出去,屋裡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寧平侯方看向容淺菡,儘量放緩了語氣,道:「你這又是鬧什麼,還是誰又惹了你不成?就算有人惹了你,你只回你祖母去,讓你祖母為你做主便是,這般尋死覓活的,成何體統,傳了出去,你的名聲還要是不要了?」
容淺菡聞言,總算哀哀開了口:「橫豎女兒馬上就要淪為棄婦之女了,到時候連大姐姐尚且不如,還要名聲做什麼?她們為什麼要救我,就讓我這樣死了,豈非一了百了,以後爹爹也不必再為我生氣為難,我也不必再活著受苦受辱,橫豎我娘十有八九也是活不成了,到時候黃泉路上,我們娘兒倆還可以互相有個照應……」說著,悲從中來,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寧平侯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聲音近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你這是以死在威脅我,讓我不要休楊氏那個賤人了?你既這般捨不得那個賤人,也罷,我留得住人留不住心,這便讓人給你收拾東西,即刻便送你去楊家,想來楊家定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的!」便要命人與容淺菡收拾東西備馬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