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大楊氏之死(1)
2024-05-22 05:31:05
作者: 瑾瑜
「是,那母親(祖母)您好生歇息。」眾人不放心還待留下,見太夫人一臉的堅持,只得行了禮,魚貫退了出去。
待眾人都退下後,太夫人又擺手令祝媽媽與如燕也退下了,才看向君璃,淡聲問道:「今日之事,你籌謀已久了罷?」
君璃一臉的平靜,點頭道:「不瞞祖母,從端午夜事發起,孫媳便一直在等著今日了,所幸沒有讓我等太久便等到……」話沒說完,「啪」的一聲,她臉上已挨了一掌,半邊臉當即火辣辣的疼,嘴裡也嘗到了甜腥味兒,她忙護住肚子,待穩住身形後,才挺直了脊背。
出手之手不必說正是太夫人,太夫人出手之重,與她那一臉的疲態形成鮮明的對比,幾乎不曾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所以那日你才會破天荒的為楊氏求情,好說歹說定要再留她十天半月,其實這才是你的最終目的罷?你不但要讓楊氏再無翻身之日,連她生的兒女你也不肯放過,定也要讓他們再無翻身之日才好,為此你甚至不惜賠上寧平侯府的臉面名聲,還有下面一眾弟弟妹妹的終生,我竟沒看出來,你的心竟會這麼狠這麼大!」
頓了頓,冷笑一聲:「瞧我說的什麼話,你的心若是不狠不大,又怎麼會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放過,定也要置其於死地方罷休?相交之下,我寧平侯府那點子臉面名聲又算得了什麼,連自己親生父親的性命都可以不眨眼睛的取了去的,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我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君璃的脊背挺得越發的直,直視著太夫人的眼睛繼續平靜的道:「祖母有祖母所看重所要保護的,我也有我所看重我所要保護的,若祖母因此欲要怪罪於我,我領罪便是,絕無二話。」
難道就要讓容湛和她,還有君珏任人宰割不成?這個世上,她真正看重的,也就只他們兩人,不,如今還該加上她腹中的孩子,她一共看重的就他們三人,難道要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最近的人被人算計被人宰割,一次次的處在危險當中,說不準哪日便沒了性命,她卻什麼都不做不成?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只會以德報怨!
太夫人又問道:「這麼說來,前次問棋之死峰迴路轉,也是你的手筆?前日你也沒有真的吃下菡丫頭送去的湯,你只是在將計就計了?」
君璃坦然道:「有仇不報從來就不是我的行事作風,至於二小姐謀害我腹中孩子之事,祖母您也是做母親的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為母則剛』嗎,她既敢算計我的孩子,就要時刻做好被我報復回去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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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不自覺拔高了聲音,「可那終究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兩邊弟弟妹妹們的親娘,他們都與你或是湛兒流著一樣的血,你就算再恨他們,有的是一萬種法子私下裡與他們算帳,為何你定要將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你就不怕旁人知道了,說你刻薄寡恩,心狠手辣嗎!」
君璃淡淡道:「若我怕這些,也就不會大費周章的做這些事了,想來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祖母早該了解我從來不是一個在乎虛名的人了,我只在乎我在乎也在乎我的,那些膽敢算計我和我在乎的人之人,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不管他來頭有多大,我都會有仇報仇,以牙還牙!」
君璃說完,不待太夫人再說,已屈膝行了個禮,顧自退了出去,餘下太夫人看著她挺直的背影,半晌方頹然的癱在了大迎枕上,以前她覺得自家能有個這樣雷厲風行的主母是好事,現如今卻再不敢這樣認為了,過剛易折,寧平侯府若交到這樣一個主母手上,誰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大楊氏許是早料到會有今日了,畢竟自那日許氏來過以後,府里便再無任何動靜傳入她耳中,而家廟這邊這兩日卻莫名多了好些眼生的婆子,對此住持的解釋是廟裡好些廂房都年久失修,府里趁著這陣子還未到年下,還抽得出人手來,特意抽了十來個粗使婆子過來幫著灑掃翻蓋。
主持的話大楊氏是一個字也不相信,她本能的覺得這些婆子是為了看守她而來,直覺府里一定發生了什麼對她不利的事。
所以當寧平侯的長隨拿著休書,領著衙役來家廟拿她時,她看起來一點也不慌張,而是一臉平靜的與衙役頭領道:「還請官爺稍等片刻,容我與家裡的管事先說幾句話,隨後便隨官爺一道去見府尹大人。」
大楊氏雖在家廟待了幾個月,早憔悴蒼老得不復先前光彩照人的貴婦人形象,但她畢竟底子還在,又因長期養尊處優,自有一股上位者才特有的氣度與雍容,倒弄得那衙役頭領不敢輕易造次,粗聲應了一句:「那你快點,我最多只給你半柱香的時間!」便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大楊氏與寧平侯的長隨。
「侯爺可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我?」大楊氏這才看向那長隨,淡聲道:「或是有什麼東西,譬如休書之類,要帶給我的?」
那長隨沒想到大楊氏竟直接猜中了他的來意,吃了一驚,隨即便道:「侯爺的確讓奴才帶了休書來給夫人,所以這將是奴才最後一次喚夫人『夫人』。您還剩下半柱香的時間收拾您的體己東西,至於您的嫁妝,侯爺說了,看在早年的情分上,會悉數分給三爺和二小姐,也定會給二小姐尋一門雖不一定大富大貴,但絕對是最適合二小姐的親事,請您儘管放心。」
大楊氏聽得自己在心裡做的最壞的打算果然應驗了,在心裡自嘲看來夫妻二十幾年,自己對寧平侯還是很了解的同時,嘴上已冷嗤一聲,道:「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侯爺了?也罷,走到這一步,說什麼都是枉然了,你且稍等片刻,容我進去換件衣裳,再出來接侯爺的休書,當年嫁給侯爺時我是鳳冠霞帔,如今也不能太寒酸了,總得有始有終才好。」
想讓她辛苦到頭二十年,最後卻連寧平侯夫人這個虛弦都保不住,死後沒有香火供奉,甚至還要連累自己的兒女,白白便宜賤人賤種,簡直就是做夢!
大楊氏說完,便逕自進了內室,還當著那長隨的面兒,「砰」的一聲關上了內室的門,後者雖是奉的寧平侯之命而來,且大楊氏如今已算不得他的主子了,但他終究只是一介奴才,而大楊氏就算被休了,也還是三爺和二小姐的生母,擺臉色與他瞧又如何,他還不是只能白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