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困獸之鬥(2)
2024-05-22 05:30:43
作者: 瑾瑜
周百木家的說得輕描淡寫,就跟在說今日吃了什麼一般平常,可許氏卻聽得汗濕了衣襟,好半晌才結結巴巴道:「不過只是加了一些淡竹葉的根罷了,怎麼可能就……」
「淡竹葉的根是很稀鬆平常,任誰也不覺得這東西能害人,」周百木家的聲音明顯繃緊了,「當年我與你陳家嬸嬸也不知道,後還是見衛氏一屍兩命,嚇得不得了,偷偷找大夫問過了,方知道那裡面含了一味碎骨子,是專使女人滑胎的,只是這事兒就連很多大夫都未必知道罷了,所以當初衛氏之死,府里就算有人懷疑與夫人有關,但因拿不出真憑實據,漸漸也就不了了之了。」
許氏額上已有汗流下,喃喃道:「也就是說,夫人與侯爺其實並沒有大家都公認的那般恩愛,不然夫人也不至於恨得竟敢給侯爺下藥,讓侯爺再生不出孩子了……唔……」
話沒說完,已被周百木家的死死捂住了嘴,在她耳邊近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這樣的話也是你一個做下人的能說的?要是傳了出去,咱們一家都得死無葬身之地!你快說,你到底從哪裡聽來的?你若敢有半句假話,看我怎麼收拾你!快說!」
回答她的是許氏的「唔唔唔」聲,周百木家的這才反應過來,她還捂著許氏的嘴,她便是想說也說不得,只得放開了自己的手,又低喝道:「快說!」
許氏急喘了幾口氣,才道:「我是聽夫人親口說的,這樣隱秘的事,旁人又怎麼可能知道?」便把大楊氏的原話複述了一遍,末了小聲問道:「娘,侯爺可是夫人的夫主,是夫人的天,夫人怎麼就敢?」
周百木家的聽得是大楊氏親口告訴許氏的,鬆了一口氣,也就不再瞞著兒媳了,道:「夫人自當初掉了那個孩子以後,好幾年都不曾再有孕,好容易等到懷了二小姐,誰知道生下來又是個女兒,還因再次傷了身子,徹底不能再有孕了,其間侯爺又有兩個通房有了身孕,夫人實在忍無可忍,便偷偷給侯爺下了藥,自那以後,侯爺的通房們便再無誰有過身孕了,不然侯爺又怎麼可能至今只得兩子一女?」
頓了頓,又道:「本來當初夫人也想如此對大爺的,後見大爺名聲爛成那樣,根本沒有哪個好點的人家願意將女兒嫁給他,不必夫人動手,大爺便不可能有嫡子,而大爺的那些個通房侍妾又都是夫人給的,便沒有多此一舉,誰曾想,事情竟會發展成今日這般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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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今日受到的衝擊簡直比她過去二十年受到的所有衝擊都要多,聽罷周百木家的的話後,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以致周百木家的一連叫了她幾聲,她才如夢初醒,忙道:「娘,您叫我?」
周百木家的不悅道:「你想什麼呢,我都問你幾遍了,也沒個反應。」
許氏忙道:「娘問我什麼?」
周百木家的道:「我問你怎麼看此事,咱們到底該不該按夫人的吩咐來做?若是不按夫人的吩咐來做,就算夫人如今落魄了,可三爺和二小姐畢竟還在,一旦夫人有朝一日翻了身,以夫人的心性,是絕不可能饒了我們的;可若按照夫人的吩咐來做,萬一被大奶奶識破了,咱們等不到夫人翻身,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連婆婆都沒主意了,許氏還能有什麼主意,好一會兒才囁嚅道:「侯爺如今恨不能生吃了三爺,怕是說什麼也不會再立三爺做世子的,三爺做不了世子,夫人又哪來的翻身之日?」
周百木家的嘆道:「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可夫人不肯這樣想啊,夫人總想著有朝一日弄死了大爺,世子之位自然也就是三爺的了,畢竟侯爺只得大爺三爺兩個兒子,三爺也並非就全無機會……可大爺若是那麼好弄死,也不會至今還活得好好兒的,且還越活越好了!」
許氏喃喃道:「那我們該怎麼辦?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大奶奶放人出去時,咱們家就該一併出去的,如今也不至於生死得由主子說了算了。」
這話說中了周百木家的心聲,只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晚了,只得嘆道:「且容我想想,明兒再說罷,萬一明兒夫人就改變了主意呢?」
許氏可不敢這麼想,只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法子,只得屈膝給周百木家的見了禮,欲退出去,方走至門口,卻忽地靈光一閃,忙又折了回來,附耳小聲與周百木家的道:「娘,我有個主意,橫豎如今娘在二小姐屋裡當差,要不,這事兒咱們借二小姐的手來辦?反正素日裡去家廟見夫人的又不是二小姐本人,一旦事成,只要咱們不說,夫人自然不會知道咱們是借的二小姐的手,而一旦事敗,二小姐可是主子,侯爺自來最疼愛的人,難道大奶奶還敢將小姑子怎麼樣不成?」
「借二小姐的手?」周百木家的被說得眼前一亮,只到底還有幾分猶豫,「這能行嗎,萬一二小姐不肯同意?」
許氏忙道:「二小姐如今怕是恨死了大奶奶,又怎麼可能不同意?況大奶奶院裡如今是水都潑不進去,咱們就算有那個心,也得有那個能力和機會去下手啊,二小姐就不一樣了,做小姑子的給嫂子送個補湯什麼的,誰還能說半個不字兒不成?娘,您就算不為別人著想,也得為您的一雙小孫子著想啊……」
周百木家的動搖得厲害,可一想到萬一事敗,總要有頂崗的人,到時候自家絕對首當其衝……好半晌,她才對許氏道:「你先出去,讓我想想,讓我好生想想……」
君璃自然不知道自己已被惦記上了,彼時她正滿心鬱卒的與容湛說話:「……那程三說什麼也不肯招事情與我家老爺有關?」
容湛也是滿臉的鬱卒,無奈道:「我借去的那位胥吏可不是省油的燈,少說也有一萬種法子折磨得他生不如死還讓旁人瞧不出來,我瞧著他早被嚇破了膽兒,所以他應當不是不肯招,而是他的確不知道,畢竟他只是一個下人,大夫人也不可能將她有什麼計劃都對著一個下人和盤托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