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夜幕（三）【求訂閱】

  左右丞相？

  嬴政啞然，然後指著扶蘇說道：「若不是你就在朕的面前，朕幾乎以為是你這傢伙高密，讓陳珂那小子抓緊時間來找朕了。」

  扶蘇一臉淡定，其實身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父皇這話說的，兒臣怎麼會做這樣子的事情呢？」

  於今時今日，扶蘇才真正的感覺到了，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或許往日裡非常喜歡的一個人，眨眼之間就能夠去懷疑、然後漫不經心之下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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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下一刻，扶蘇就感覺到了身為皇帝必須學校到的另外一個本事。

  當大殿外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嬴政的臉上已經是帶著笑容了，他看向門口，就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隨著陳珂、李斯的進入，嬴政身上那股子冷冽的氣息也是逐漸的消散了。

  他又如同往常一樣平和：「你們兩個還知道來朕這裡？」

  「朕還以為，你們兩個在一塊，就已經是忘記了朕呢。」

  李斯正襟危坐，神色中帶著誠惶誠恐：「陛下何出此言？豈非殺我？」

  陳珂卻顯得很平靜，甚至還有閒心思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哎呀呀，陛下這話說的，臣真的是誠惶誠恐了。」

  「還請陛下恕罪。」

  「臣日思夜想、焚膏繼晷，之前好不容易推波助瀾，令天下人都在探討新幣之事，如今這事情馬上就要開始了，臣這才是前來找尋陛下，為的便是不辜負陛下的信任吶！」

  陳珂雖然不知道自己哪一點讓政哥心中有些不滿了，但此時此刻，先道歉，然後再解釋原因。

  當然，還要把握尺度。

  李斯屬於老臣，當然可以正襟危坐的認錯，然後一句「陛下豈非殺我」糊弄過去。

  而他不一樣，他若是這樣做，只怕政哥是真的要「殺他」了。

  嬴政冷哼一聲：「不辜負朕的信任？焚膏繼晷？」

  他哼哼著說道：「朕可是聽聞，你昨夜於家中不知道吃什麼新奇的吃食，香飄三十里，就連守在你府外的黑冰台都聞到了。」

  「不只是昨日，前日、大前日、大大前日，你晚上的時候都在吃一些新奇的吃的，而你竟然沒有送到宮中！宮裡面竟然沒有！」

  嬴政的聲音中帶著憤慨，像是對於此事十分憤怒的樣子。

  而陳珂的眼角略微有些抽搐，他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方才嬴政質問的時候，陳珂以為始皇帝身為皇帝的懷疑心思終於上線了，要對自己進行打壓、制衡、甚至是威逼利誘了。

  誰能夠想到，堂堂始皇帝陛下，生氣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自己半夜鼓搗出來新奇吃的，沒有送入皇宮一份？

  陳珂甚至看到政哥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像是吞咽口水一樣。

  而吞咽口水的時候，正是嬴政說出這幾日美食的時候。

  這一瞬間陳珂就懂了，但同時也有些無奈。

  一旁的扶蘇也是一臉詫異，那一抹詫異轉瞬間就消失了，他看著自己父皇的背影，略微扶額。

  方才他還在為老師感慨，感慨父皇的信任來得快去的也快，誰能夠想到如今竟然就能看到這樣子一副場景？

  扶蘇微微嘆氣說道：「父皇，您想要吃老師的那種新奇食物，直接說不就行了，兒臣定然前往老師府邸，為父皇征戰「陳府」，「俘虜」各種新奇食物的方子。」

  這話說的帶著幾分調侃，而落在李斯、陳珂的耳朵里，則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一些不對勁。

  扶蘇那句「直說不就行了」，側面說明了有「不直說」的事情發生了。

  什麼事情？

  方才來之前的事情？

  而這些則不是如今要計較的事情，陳珂只是站在嬴政的面前，笑著說道：「何須太子殿下親自前往征戰？臣不戰而降就是了。」

  「待會就將方子送到皇宮之中。」

  「還請陛下恕罪。」

  嬴政哈哈大笑起來，他拍了拍陳珂的肩膀，別有深意的說道：「行了行了，還算你小子知趣。」

  「說句實話，朕饞你那些吃的很久了。」

  「日後研究出來什麼新奇的東西，都往宮裡面送一份，記得了麼？」

  陳珂連忙點頭：「臣記得了，臣記得了。」

  嬴政的交代重點不在於「吃的」，而在於日後研究出來「什麼」新奇的東西，「都」往宮裡面送一份。

  扶蘇也是在一邊笑著說道：「老師定然會記得的，若是記不得，兒臣也會在一旁提醒。」

  嬴政這才是喜笑顏開，坐在那裡，看著李斯以及陳珂說道：「你們二人今日既然來了，說明新幣的事情，已經落實了？」

  陳珂當即點頭，與李斯對視一眼，決定打亂之前來時候的計劃。

  此次的新幣政策，便由李斯呈策。

  李斯略微沉吟一瞬，之後便開口道：「啟稟陛下，新幣政策宜早不宜遲，如今整個大秦都在等待，那麼便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同雷霆一樣砸下，讓所有人都瞬間接受。」

  「如今我大秦三十三郡中，大多數都由郡守掌控，而各地郡守都是從百家宮中走出，各地的通判也是正在運作。」

  「大秦百廢已興，如同初生的萌芽。」

  「秦奴島的信件已經到了咸陽城，根據信件來看，他們最遲這個月的十三日便能夠抵達咸陽城，如此一來，最後的顧略也已經消失了。」

  「此次秦奴島死了數萬礦奴，採集出來的銀、銅共達近百萬斤，當這一批銀子抵達咸陽城後，無論是銅幣、亦或者是銀幣都能夠大量供應，根本不需擔心有人惡意搗亂、囤積貨幣以謀求私利。」

  李斯的聲音中帶著狠辣：「我們鍛造銅幣、銀幣的方子也是幾近修改，是否防止一眼便能夠看出來，而若想要達到朝廷鍛造的光澤、硬度，所耗費的銀錢比秦幣要多得多。」

  「所以心懷不軌之人也無法仿製。」

  「如今黔首們手中大多數都有餘糧、生活也已經是奔著好的日子去了，大秦天下幾乎沒有再聽聞到易子而食、饑荒之事了。」

  李斯說著，往前湊了一步，而後彎腰躬身，一拜到底。

  「臣請開新幣！」

  此時陳珂同樣上前一步，正襟危坐，坐的很直，像是一棵挺拔的松樹一樣。

  「啟稟陛下，左丞相陳珂附議。」

  扶蘇也同樣是正襟危坐，神色凝重而又帶著欣喜：「自古以來，唯有聖君、明君之時，方能夠令黔首安康、天下臣服。」

  「如今，父皇能夠做到令山河宇內的百姓都安康、吃的上飯，此功貪天。」

  「臣請陛下開新幣之策，以全陛下之名！」

  嬴政看著台下跪坐著的三個人，這三人不管是哪一個都是自己信任的人。

  他微微抬手，聲音同樣沉重肅穆：「允。」

  陳珂等三人大喜，連忙起身，而後再拜：「臣，多謝陛下聖明。」

  嬴政的聲音淡淡的，但他的眼睛中卻是能夠看出來他的興奮：「傳朕令，天下安時，朕已然見到，但朕未嘗見過天下民富。」

  「大秦半兩做為帝國初期髮型的錢幣，已經不再適用於現如今的情況。」

  「是故，朕令丞相署右丞相李斯、左丞相陳珂、製造署陳平及一干工匠等鍛造新幣，如今天降祥瑞，新幣而成，是為秦幣。」

  「此日之後，不再通用原本的半兩錢，而專用銅幣、銀幣之為計量。」

  「廢除布匹、黃金之用，律法所頒布之日前，布匹依舊能夠流通，律法所至時，布匹、黃金不再流通。」

  此時，陳珂上前一步，聲音中帶著些許凝重。

  他知道新幣的鍛造會對大秦普通的黔首產生衝擊，所以早已經是準備好了對策。

  「啟稟陛下，臣請陛下設「兌換點」於各郡。」

  嬴政看著陳珂，眉宇中的笑意不曾消退：「你想要黔首可以將手中的半兩錢兌換成秦幣？此時理所當然，自然是可以的。」

  陳珂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些許的不好意思：「陛下，臣所想不只是半兩錢，而是黃金、布匹等。」

  他沉吟著說道：「如今無論是銅幣、亦或者銀幣國庫內貯存的都比較多，所以不必擔憂不能兌換的事情。」

  「臣之所想，往日裡能夠使用布匹交易，如今不讓了，若有些人的家中貯存著一些布匹呢？」

  「布匹以往也是通用的，且比其餘貨幣更加穩定，所以一些平民之家，或許有所貯藏。」

  嬴政看著陳珂問道：「那若是有些豪富以此為由，大量囤積呢?」

  陳珂不緊不慢的說道：「此事更為簡單。」

  「布匹可以兌換新幣，本就是陛下的恩典，所以自然是有數目的。」

  「一戶所兌之數有限制，便以五為界，若五匹以上的，只怕就不是平民黔首之家，而是小富之家了。」

  「畢竟半兩錢流通後，大多數的交易還是使用半兩錢的。」

  陳珂嘿嘿一笑：「前兩年發布、且隨著時間更迭的身份證明，不也是到了時間限制了？」

  第一批身份證是三年前發布的，那個時候的技術尚且不太明朗，所以上面烙印的便是三年為期，如今也該到期了。

  「陛下可令天下人前往府衙以舊幣兌換新幣、以布匹兌換新幣、以黃金兌換新幣的時候，拿著身份證明，一方面證明是一戶人家，另外一方面可以更換新的身份證明。」

  「如此，豈不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