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2024-05-22 03:48:25
作者: 陸南樓
許遵聽了鍾大的回稟,倒不意外。
案子若真有這麼簡單,他才覺得怪了。
「現在雨停了,帶上王四六,我們一道去布衣巷,找一找現場的線索。」許遵說道。
「是。」鍾大應道。
布衣巷,其實不是單指一條巷子,而是四五條巷子的總稱。這些縱橫交錯的巷子裡,住著上百戶老百姓,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個名字。
王四六和章遠的老家,都在這一片兒。
到了這裡,王四六熟門熟路,很快便找到了地方,「吶,就是這裡。」
他指的巷子,非常靠里,沒什麼陽光,縱然在白天,也顯得陰暗,若是夜裡,沒有火燭照亮,就更是看不清。
許遵將整條巷子走了一遍,發現巷子的盡頭是一條狹窄的河道,河面上不能通船。若王四六沒有撒謊,他真看見了一個男人將章遠拖走。兩人不可能經由河道離開,那麼,只能是那人將章遠拖進巷子裡的某處殺害。
「這條巷子裡住的人最少,挨家挨戶敲門問問。」許遵吩咐道。
「是。」捕快們領命。
巷子裡一共住了十四戶,都是底層百姓。大白天的,家裡的男人都要外出做活兒,故而開門的,要麼是老人,要麼是帶孩子的婦人,只有一家除外。
捕快敲了好幾下門,才有人過來開門,來人是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他看見公差,整個人顯得很警惕。
「這個人見過嗎?」一捕快手拿章遠的畫像,問他。
男人認真看了兩眼,擺擺手,「不認識。」
「六日前的晚上,亥時過後,聽到巷子裡傳來什麼動靜嗎?」捕快又問。
「不知道,我們早就睡下了。」男人回道。
「誰啊?」一名女人的聲音,在男人背後響起。
男人轉身,對著女人的聲音明顯溫柔許多,「幾名差爺,來查案的。」
女人沒有再說話,捕快探頭往門縫裡看了幾眼,男人轉過身,似乎很忌諱捕快的行為,忙關上門。
「頭兒,這家好奇怪,大家都外出做活兒,這對夫婦不知在家幹什麼。還有,這男的身材矮小,長得又普通,看著也不像有錢的,但是媳婦兒倒挺漂亮。」捕快向鍾大稟道。
「哦?」鍾大也生出些許好奇。
王四六拉了拉鍾大的袖子,表情作怪。
「你說什麼?」鍾大皺眉。
「就是他,剛才那個男的,就是他。」王四六直往鍾大身後躲,神情中全是害怕。
鍾大愣了一愣後,才反應過來,一招手,「兄弟們,上!」
一行人踹開男人家大門,卻發現院子裡根本沒人,幾個房間裡也空無人影。
「他爺爺的,又是個練家子啊!」鍾大罵了一句,已經認定男人是帶著自己媳婦兒,越牆而逃,正要和兄弟們追上去——
「等等!」許遵走進來,看到院子中的輪椅,問捕快道:「你剛剛看見那女人時,她是不是坐在輪椅上?」
捕快撓撓頭,「好像是坐著的,是不是輪椅,我就沒看清了。」
「你小子光顧著看美人了吧。」鍾大拍了他後腦勺一下。
「他們應該就在院子裡,找一找能藏人的地方,或者看看有沒有密道。」許遵說道。
一行人立刻翻找起來,果真,他們在柴房找到柴堆之下的密道入口。
幾人拔劍,一道翻身下去,不多久後,幾人原路返回。
「大人,密道的盡頭是另一條巷子,但那條巷子沒人住,巷子通向大街,我們應該是追丟了,請大人責罰。」捕快們很是自責。
許遵沉默半晌,打算回院子裡查找線索。
這時,王四六哆嗦著身子,一直抱怨:「這可怎麼好啊,他們看見我了,我完了,我完了。」
追丟了人,大家心情都不好,鍾大尤是。
他直接把劍橫在王四六脖子上,「你再廢話一句,老子現在就成全你。」
王四六這才老實下來。
許遵邊走,邊問踢門的捕快,「那名男子到底有多矮?」
捕快比劃著名自己的胸口,「大概這麼高,可能都不到七尺。」
「你不是說他很高大嗎?」鍾大怒視著王四六,問道。
「是真的很高大,沒錯啊。」王四六哭喪著臉道。
「我記得,六日前的晚上,沒什麼月光。你既看到影子,應當是有人舉著火把,或是提著燈籠。光源離人有一段距離時,人的身影會被拉長。」許遵緩緩而道,突然停住腳步,「現場不止兩個人。」
「如此看來,這對夫婦真的很可疑。」許遵眼眸微眯。
「公子,肯定就是他們殺的人,不然跑什麼?做賊心虛嘛,就跟這小子一樣一樣的。」鍾大瞪著王四六道。
王四六縮了縮脖子,走著走著,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許,許大人,鍾,鍾大哥,那個,好像不是光線的問題,是真的很高大,我們這一行,不光聽覺比旁人強,眼神兒也好使的。」
「你還很得意,是不是?」鍾大聽到他說話就來氣,轉而望向許遵道:「公子,你別理他,一個毛賊的話,不能都信。」
「但也不能不信啊。」許遵看著王四六,皺眉道。
一行人回到院子裡。
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都跑出來看熱鬧,一位老婦人對著許遵道:「大人,這家有問題,是不是?我就知道。」
「阿婆何出此言?」許遵問。
老婦人撇撇嘴,不屑道:「這家主人姓王,我們叫他王二,因為長得矮,家裡又窮,一直討不上媳婦兒。兩年前,他突然帶了個女人回來,哦喲,怪漂亮的,但是個瘸子。我們當時都在說,估計是外鄉的,從哪個勾欄瓦舍逃出來,或者大戶人家被攆出門的小妾吧。」
「這倒沒什麼,但這女人高傲得很,我們和她打招呼,理都不理我們的。過了一年,王二又帶回來一個女人,也很漂亮,三個人整日神神秘秘的,鑽屋子裡不知道做什麼。最主要是,自從有了這倆女人,王二都不出門找活兒做了,也不知道靠什麼營生,這不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