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雲獻計
2024-05-22 03:48:04
作者: 陸南樓
一大早兒的,桑雲跑來大理寺,從其他捕快口中聽說,昨兒夜裡發生了這麼多事,到了許遵面前,不禁有些抱怨道:「大人,我也是大理寺的一份子,為何抓兇手,卻不叫上我?」
許遵見左右沒人,低聲回道:「抓兇手是鬧著玩的嗎?兇險之事,你少摻和,何況,前些日子,你睡得太少,特意讓你多睡會兒。」
桑雲低下頭,只管弄衣服,露出嬌羞又得意的姿態,「就知道大人心疼我,不過......」
她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塊油紙包,打開後,蒸糕的香氣一下子飄散開來,直往人鼻子裡鑽。
不聞不覺得,一聞——許遵才發覺,自己已經一整個晚上加早上,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
他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許遵有些難為情,忙起身,就要去尋黃明子,查問昨兒那個大弟子是如何死的。
桑雲攔住他,將門窗都關了,笑著望向他道:「大人儘管吃,這樣就沒人知道大人在辦事處偷食東西了。」
許遵看了她兩眼,目光盯上那塊軟乎乎的蒸糕,也不再裝什麼,伸出手,拿到嘴邊,就是一頓狼吞虎咽,什麼優雅,什麼規矩,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桑雲看著他,心道,為何許大人連狼吞虎咽的樣子,都這樣好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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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替許遵倒水,鍾大莽撞地闖了進來。
許遵被唬一跳,最後一口蒸糕卡在了喉嚨里,忙彎腰劇烈咳嗽起來,桑雲慌忙放下茶壺,替許遵拍打背脊。
「公,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您和桑姑娘關上門來,是要做什麼呀?」鍾大開口問道,言語間極其曖昧。
許遵緩過氣兒來,惱怒道:「我與你說過幾次?再有下一次,直接罰你月錢!你莫名跑進來,我沒質問你,你反倒質問起我來了。」
「哎喲,我這記性,一急,就忘了,下次一定記得。」鍾大打了自己兩巴掌。
「好了,什麼事兒?」許遵問。
「兩件事兒。第一件,黃仵作的驗屍結果出來了,那延慶觀的大弟子還真是自然死亡,他一直患有消渴症,需要吃藥維持。昨兒夜裡,他的消渴症,又引發了真心痛,根本來不及救治啊。」鍾大稟道。
「《黃帝內經》曾描述過,真心痛,朝發夕死,夕發朝死。他既患病,一旦發作,就是扁鵲在世,也難以救他性命啊。至於消渴症,無法根治,維持此病的藥極貴,這名大弟子恐怕是為了活下去,才收錢,將這神仙真人的乾淨地兒,賣與歹人作威作福。」許遵道。
「大人......」桑雲眼裡發光,「我一直覺得七......張兄博學,沒想到大人也不遑多讓啊。」
「咳......」許遵被她誇得面色一紅,正襟危坐道:「我這大理寺卿,總不能輸給他一個七品司直吧。」
「是,不過,我以為出家之人都將生死置之度外呢,沒想到這名大弟子為了活下去,竟出賣靈魂,他在牢獄之中橫死,必定是神仙真人懲罰於他。」桑雲感慨道。
許遵愣了一愣,看向鍾大,「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王國公府上的人來給咱們遞消息,說二十多年前,是將嬰孩放在一隻籃子內,順著國公府外的河流往下流去的。下流經過的,有一間寺廟,說是可以去那裡問問。」鍾大道。
「然後呢?」許遵眯了眯眼睛,「你們是不是已經去過了,結果一無所獲?」
「哎呀。」鍾大猛拍大腿,「公子果真料事如神。」
桑雲在一旁聽著,轉了轉眼珠子,突然開口道:「王國公夫婦這麼積極,似乎就是料定了咱們找不到人呢。」
「你有何想法?」許遵轉過頭,看向她。
過往的經驗告訴自己,關鍵時刻,這丫頭總能想到一些,別人想不到的點。
「我覺得,照常理推斷,大人擒住了他們的兒子,他們面子沒了,還差點丟了里子,哪裡會真心誠意地幫大人找人吶。王國公夫婦這樣積極,一是做給官家看的,二是在誆騙大人。人肯定是找不著,這樣拖下去,案子不了了之,又能將大人耍得團團轉,以報大人擒子之仇。」桑雲將自己的推斷說出。
「對啊,我覺得桑姑娘說得對啊。這對老狐狸,怎麼可能那麼好心嘛。咱們兄弟啊,昨兒一夜沒睡,這會兒又在忙著找人,可不是讓他們躲著看笑話了?」鍾大道。
許遵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精光與笑意,他看著桑雲的臉,直把桑雲看得撇過臉去,「還有呢?」
「還有就是,就是......」桑雲乾脆豁出去,將所有的猜想全部道出,「我覺得他們沒那麼大膽子,在官家面前編謊話,雙胞胎這件事一定是真的,只是,他們料定我們找不到人,要麼是他們確定人已經死了,或者,人被他們藏起來了,我們根本找不著。」
「大人,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吧。」
「如何將計就計?」許遵沉聲問她。
「散播消息,就說我們找著了。他們不知道咱們葫蘆里到底藏著什麼藥,想要揭穿咱們的謊言,他們自己要先暴露他們的謊言才行。」桑雲說道。
「此計不可。」許遵還未說話,鍾大先開了口,「桑姑娘,這朝堂上的人啊,心思可都縝密著,你這樣詐,是詐不出什麼的,還會弄巧成拙。萬一,他們讓我們把人交出來,我們交誰出來呢?」
桑雲沉默,她承認,是自己想得不夠周到。
不過,許遵倒是很認可她的想法。
「我認為可以一試。他們讓咱們交人,咱們就從亂葬崗拉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首來,就說此人遭人暗害,到時候禍水東引,你們猜,官家會信誰?」
「官家偏心自己的妹夫,但更在乎自己的江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隨意殺人,他恐怕也就沒那麼在乎什么妹夫了吧。」
「哎呀,公子英明!」鍾大忙上前拍馬屁。
「是桑姑娘英明。」許遵轉身,笑著望向桑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