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做事一人當
2024-05-22 03:46:51
作者: 陸南樓
「應大人,我們公子做事向來有章有法,自然是有人認出了此人,曾出入應府,我們這才上門叨擾。」鍾大站出來,不卑不亢道。
「胡說!此人進出我府上,我怎麼不知道?」應恭繼續吹鬍子瞪眼,還指著許遵手裡的畫像,問左右,「你們認識他嗎?」
手下們紛紛搖頭,「不認識,不認識。」
許遵面上的笑意未達眼底,「應大人真是御下極嚴,大傢伙兒都沒看仔細呢,就齊聲按照應大人所想回了。」
「許大人!」應恭臉上頓時紅一塊,白一塊。
「爹,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突然,從後院兒走上前一名姑娘,容貌豐滿,眉宇間略帶英氣,和應恭長得六七分相似。
「木蘭,你快回去。男人說話,不關你一個閨閣女兒的事。」應恭沒想到應木蘭會自個兒出來,忙呵斥她回去。
應木蘭卻不曾回應,而是雙目炯炯地看向許遵,再將目光移到畫像上,「他是阿滿,曾是我爹的手下。我們自幼相識,許大人還想知道什麼?」
許遵見她目光坦然,便也不賣關子,「此人涉兩起命案,若是應姑娘知道此人下落,還請......」
「許大人,我們能借一步說話麼?」應木蘭忽然打斷他。
眾人皆一愣。
一個閨閣女兒邀男子借一步說話,傳出去,名聲可是不大好聽,但見應大人的面色又急又氣,就能窺得一二,只是,應大人又急又氣的原因,應當遠不止這個。
許遵朝鐘大遞出一個眼神,鍾大點點頭,主僕二人在這一瞬間達成了一個秘密約定。
應木蘭的話已經遞出去了,許遵也點頭同意了,就沒有收回來的餘地了。於是,眾人讓出一條道。
前院兒有空屋,應木蘭邀許遵進了其中一間,隨後關上門。
「應姑娘是想與我說什麼?」許遵在暗下來的光線中,望向她混沌不清的身影。
「許大人還記得小汝不?」應木蘭突然問。
「你說......黃汝?」許遵皺眉。
看來,他猜得不錯,這樁案子果真與這陳年舊事有關。
「若是小汝還活著,她該多大了?許大人還記得嗎?」不等許遵回話,應木蘭又自顧自說道:「我和小汝,還有眉兒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我們說好,不論日後出嫁也好,或是舉家遷移也罷,都要保持聯絡,我們要當一生的朋友。可是她們卻一個又一個地陷入男人的謊言中,還為此付出了生命,真的好傻。」
「蔡思學沒有保護眉兒的能力,還染指於她,且始亂終棄,他不該死嗎?朱兆嘴上說喜歡眉兒,可一遇到事兒,就往後退縮,讓眉兒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都沒了,他不該死嗎?而你......」應木蘭怨毒似的目光看向許遵,「你與小汝說親,卻無緣無故退親,導致她名聲受損,燒炭自殺,你不該死嗎?」
「憑什麼呢?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一個活得好好的,很快又能擁有新的目標,但小汝和眉兒卻再也無法活過來了。」應木蘭咬牙切齒,眼中卻不自覺留下眼淚。
許遵在這一瞬間,一下子明白了這幾個死者與自己的關聯。
原來是這樣。
「我一直叫人盯著你,自你擔上克妻名聲之後,一直未娶,我以為,你至少對小汝心有愧疚,沒想到啊,原來好好的大家閨秀你不喜歡,卻喜歡野雞。」應木蘭諷刺地說道。
這一聲「野雞」瞬間激怒許遵,他冷聲回道:「她燒炭自殺並不是為了我,而是另有他人。當日,我為了她的名聲著想,這才隱忍。你聽好了,我從未喜歡過黃汝,這門親事是家中長輩所定,我與她,僅僅有過一面之緣。」
一句「從未喜歡過」也瞬間激怒應木蘭,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應木蘭從袖間抽出一把軟劍,飛向許遵,許遵一腳踢開房門,沒有選擇躲閃,生生挨了這一劍。
可這一劍卻仿佛刺到盔甲上,並未對許遵造成傷害。門外,鍾大率兩名捕快進來,三兩下將應木蘭擒住。
許遵脫下外袍,故意露出內里用犀牛皮和象皮所制的軟甲。應木蘭見況,露出功虧一簣的悔恨神情。
將軟甲穿在衣裳內,還是桑雲提醒了他,果真就用上了。
那丫頭,還真是自己的福星。
「應木蘭,這個阿滿,和你是什麼關係?他是為了你,才去殺蔡思學和朱兆的嗎?他現在在哪裡?」許遵將畫像舉著,問應木蘭。
應木蘭只是冷笑,將目光移到一邊,「我說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其餘的,硬是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應姑娘,你可想好了,就算你不說,官府也會布下天羅地網,他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在抓捕的過程中,他若是反抗,被弄死也是有可能的。」許遵說這話時,看到應木蘭一直戾氣滿滿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不忍。
「許大人!」應恭率人進來,剩下的院衛,將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應大人,令媛剛剛打算殺我滅口,我這才讓人扣住她。再者,她指使人殺害朱兆、蔡思學,剛剛已經認了罪,按照慣例,我們要將她帶回去。應大人若要阻攔,咱們可去官家面前說道說道。」許遵面無表情地說道。
應恭看了應木蘭一眼,神情複雜,向許遵拱手低聲道:「許大人,你毫髮無傷,至於你說的那些人,逝者已逝,何必再造傷悲?我是一個即將告老還鄉之人,老來唯有這一個女兒承歡膝下。這件事,我們私了可好?」
「那應大人打算如何私了呢?」許遵佯裝好奇。
應恭見這事兒有戲,將聲音壓得更低,「我在城外有一處溫泉莊子......」
他的話才說一半,就聽到外頭響起一聲尖細的聲音:「陛下到!衛國長公主到!」
不光是公主,官家也來了?許遵有些意外。
再瞧應恭,整個人已是眉頭緊皺,神色慌張,不知要如何應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