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

2024-05-22 03:46:42 作者: 陸南樓

  「一枝冷箭飛來的,我追出去,人已經沒了。」鍾大如實道。

  「上面寫的什麼?」桑雲探出頭來,著急又好奇。

  桑雲也是自己人了,所以許遵並不想瞞她什麼,便將信件遞給她瞧。

  與其說這是信件,不如說是一張包裹在信封里的字條,字條上僅一句話:來日即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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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嚇唬誰呢?」桑雲皺眉,「字寫得這樣丑,還不如我呢。」

  雖是俏皮的一句話,許遵和鍾大卻都笑不出來。箭是射向許遵的院子,針對的自然是許遵。

  許遵聯想到繪兒,覺得這大概是唯一的突破口,不禁將字條攥在手中,抬腳往母親院中走去。

  他從小到大,向來不麻煩母親。但現在關係到生死,他必須與母親並肩站到一起。

  許遵到時,紀氏正在屋子內用點心。他向母親說明來意,並將字條交由母親看。

  紀氏面色難看,當下命令加強許遵院子的守衛,並採取了連坐制度,即若是許遵有事兒,當日守衛的院衛要一同受責,這樣就免了其中有人被收買的情況。

  隨後,紀氏又命人將繪兒從柴房拎上來,想著這丫頭經過這三日的折磨,也該吐些實話出來了,若是還不肯,紀氏自有別的手段磨她。

  繪兒被拎來時,整個人狼狽得不成人形,她身上散發著一股屎尿混雜的臭氣,屋內所有人都拿袖子掩了鼻,一向愛乾淨的許遵更是直往後退。

  對於一個姑娘家而言,這種羞辱比殺了她還難受。

  一旁的粗使婆子將繪兒口中的破布拿掉,繪兒當下就要咬舌自盡,硬是被婆子上下兩嘴巴子抽得眼冒金星。

  「繪兒姑娘,夫人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你要死了,就剝光你的衣裳,運到大街上讓千人瞧萬人看,說不定有那餓極了的流浪漢,瞧你這細皮嫩肉的,可不管你是死的還是活的......」婆子用詞粗鄙,但卻有效地讓繪兒停止了自殺的行為。

  紀氏將紙條丟到地上,冷聲問:「寫字的人,是你的同夥嗎?」

  繪兒顫著手,將字條撿起來看,搖搖頭,「我不認識這字。」

  「真不認識還是假不認識?」紀氏朝一邊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婆子掄起袖子,朝著繪兒的肚子就是一拳。繪兒本就三日沒吃飯,也沒怎麼睡覺,虛弱得很,受了這一拳,整個人直接趴在地上,痛得起不來身。

  許遵在一旁看著,一是訝異母親露出的少有的狠辣,二是訝異深宅大院兒里的粗使婆子,比大理寺的衙役下手還要重,真是上刑的一把好手。

  「真,真不認識。」繪兒額頭沁出冷汗,在婆子打算再給她一拳前,她主動交代了一些事情,「一個月前,有個蒙面的男子找到牙婆,說想找個身手靈巧些的,最後他挑中了我。我本以為,本以為是他想買我,沒想到,他買完我後,又將我賣到了這兒。」

  「我爹死了,母親得病,弟弟瘸腿,還沒娶親,我只得把自己賣了,一家人好有個,有個生路。他幫我母親找大夫,還給我弟弟說了門親,並丟下一筆錢,我,我必須聽他的。」

  說完這些,繪兒不斷喘著氣,表情尤為痛苦。

  紀氏朝花嬤嬤看了一眼,花嬤嬤立刻出去,叫女使從小廚房端了一碟子醬菜和一個饅頭來,放到繪兒眼前。

  繪兒看到食物,再也顧不得其他,忙狼吞虎咽起來。

  「他是誰?有什麼特徵?有沒有和你透露過什麼?還有,你的功夫是誰教你的?」許遵站出來,盯著繪兒吃完食物後問道。

  繪兒胃裡有了食物的填充,人稍稍有了些力氣,能正常回答問題了。在柴房關著的這三日裡,她想明白了一些問題:若是死在這兒,她連見家人一面的機會都沒,若是坦白能從寬,至少還能見家人。這些深宅大院裡的醃漬事兒,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我爹當過兵,會些拳腳功夫,他說,弟弟瘸腿,我娘又病弱,只能我來保護家人了,所以教過我。至於他......」繪兒眼神迷茫,努力回憶著關於那個人的一點一滴,「他挺高大的,聲音很粗,沒和我說過什麼,只說許公子得罪了人,有人想了結他,讓我趁機行事。」

  紀氏聽罷,看向許遵,許遵眼眸一沉,似乎在想,自己到底得罪過什麼人。

  「你再仔細想想,你和他在一處時,他就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或是什麼特殊的習慣?」許遵又問她。

  繪兒想了想,突然眼底一亮,「他曾盯著我的臉看了許久,好似在確認著什麼,說過什麼......其實也不太像......」

  其實也不太像?

  許遵腦中靈光一閃,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院子中見到繪兒,她踩著椅子,正在修剪樹枝兒,自己看了好一番,原因是她的身段頗像桑雲,有著一種康健的、富有生機的,區別於其他弱質女流的體態。不過,當她轉過臉時,自己便有些失望,因為她的相貌並不太像。

  若是自己的想法屬實,那這名神秘男子認識桑雲?甚至,他知道自己與桑雲關係親近,還能看破自己的一些喜好,這才找到繪兒,拿捏自己。

  許遵想到此,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自己的喜好如此明顯麼?到底什麼人能揣測出這些?

  「他好像沒什麼特殊的習慣,除了......喜食生肉,或是直接在火上烤一下就拿在手上吃的肉。」繪兒又道。

  「什麼肉?」許遵眯起眼睛。

  「兔肉,雀肉什麼的。」繪兒不知道許遵為何問這個,但話都回到這個份兒上,她不如有什麼說什麼了,也顧不及被神秘男子知道自己出賣他後,能有什麼後果了。

  若是下場都是死,她就當眼下活著的時光,是自己掙來的。

  兔肉?雀肉?獵人在山中打獵,喜食這種肉,汴京城的百姓就算愛吃兔肉,也不過打個牙祭。至於貴族們,吃生肉,那也只吃新鮮魚膾。根本沒人會逮著兔肉和雀肉生吃,或是只烤著吃。

  等等......若是當兵者,尤其是底層士兵,平日裡出去抓野兔、打野雀,沒有合適的烹煮工具和場地,拾一堆柴火,烤了吃或是生著吃,倒是常有。

  這個男子......是當兵的?

  蔡思學也是死在當兵者的手中。

  原本毫無聯繫的事兒,突然連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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