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2024-05-22 03:45:47
作者: 陸南樓
「是真的,大人,我沒說謊呀,李大人之前還說,也不知那個孌童是如何保養的,後庭花竟......」
「快些閉嘴吧!」鍾大趕在許遵發怒之前,趕緊制止了這個嘴上沒把門的桃兒。
許遵扶額,他想自己需要片刻鐘來消化桃兒說的話。
片刻之後,許遵命令手下人:「去清風館,傳莫如來大理寺問話。」
「是。」手下領命前去。
河道兩邊起了冬霧,霧散之後,巷子口的松樹枝幹上凝著一層厚厚的白霜,像是被人灑了糖一樣。
桑雲打開門,剛拿出掃帚,打算把鋪子門前掃一掃,就進來了一個人。
「請問,可是桑捕快?」來人將冪籬掀上去,露出姣好的容貌來。
桑雲一愣,「對,你是......」
「我叫盧菱兒,是徐蓮的朋友,是她推薦我來找你的。」女子看了身後一眼,似乎極怕別人將自個兒認出來,低聲道:「我偷偷溜出來的,時間不多,我們可以進去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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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雲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徐蓮是西街綢緞莊老闆娘的閨名,於是忙讓身,將人請進屋,順道又點了燈,關了門,做出隱蔽的樣子。
「盧娘子,你有事請說。」桑雲還沒來得及燒水,鋪子內又無乾果糕點,只能幹巴巴地朝著女子,客氣了又客氣。
「事情是這樣的......」盧菱兒將自己的來意告知桑雲。
桑雲聽後,簡直目瞪口呆,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小地方待得太久,根本理解不了汴京城內人的作風。難道是天子腳下的民眾比較會玩?
這個盧菱兒是眾萃酒樓老闆的女兒,嫁了個轉運副使家的庶子。雖說公爹是副使,嫁的不過是庶子,但漕運上的官兒可是肥缺,加上盧菱兒是商戶女,也算高嫁了。而且她的夫婿外貌十分俊朗,所以盧菱兒的一眾小姐妹對她艷羨不已。
但這婚嫁之事,一向是外人看著風光,實則冷暖自知。
盧菱兒的夫婿王茂實則對女子不感興趣,他喜歡男人。王茂除了新婚之夜外,其餘時候都不曾踏入盧菱兒的房門一步,就連新婚之夜,也不過是夫婦二人和衣而睡。王茂有個貼身小廝,兩人時常纏綿,甚至,該小廝還三番兩次在盧菱兒面前挑釁。盧菱兒想要和離,王家不允准,盧菱兒這才知道,王家當初放著那麼多官家女不要,非要娶自己一個商戶女的原因,就是料定她不敢鬧,可是盧菱兒又不是泥人兒,不可能將自己的大好人生葬送在王家,白白守活寡。
最近,王茂又迷戀上了清風館的一個孌童,更是有家不回了。
「大宋律法,不許官員狎妓,我公爹打算給官人捐個小官兒,我想拿到官人與那孌童廝混的證據,迫使他同我和離。」盧菱兒道出自己的請求。
這事兒倒不難,不過桑雲想到了許遵曾經叮囑自己的一番話,他說天子腳下的皇親貴族眾多,若是真的捅出什麼簍子,他恐怕都不能保住她。
這個轉運副使是個幾品官兒?若真是得罪了,許大人能護住自己不?不過,從私心裡,桑雲可不想麻煩許遵,畢竟,連日來的案子,已經夠讓許大人頭疼的了。
「桑捕快,我聽蓮娘說,你人仗義,又膽大心細,我也是不得已才求上門,若你能幫我,我願出一百貫錢。」盧菱兒為了表達誠意,從荷包中先拿出一吊錢,數了數,放到一邊的桌子上,「這裡是誠意金,若是你同意,我即刻命人奉上三十貫定金。」
桑雲看到黃橙橙的錢幣,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喉嚨。
她這個人窮怕了,所以對錢特別上心。為了掙錢,膽子便肥了不少。她不斷給自己洗腦:轉運副使想必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官兒吧。
「這個......好說,好說。你官人寵幸的那名孌童叫什麼?」桑雲笑著問。
「蒼妙。」盧菱兒道。
「好,我若是得到消息,該去哪兒告訴你?」桑雲又問。
「眾萃酒樓,找齊掌柜。」盧菱兒回道。
「好,盧娘,等我消息。」桑雲一口應了。
另一面,許遵的手下去了清風館一趟,卻是空手而歸,因為清風館根本沒有「莫如」這一號人。
「那娘兒在騙咱們!」鍾大立刻反應過來,十分憤怒。
「去......」許遵沉著臉,還未說完,就被鍾大搶話道:「是!屬下即刻去把那娘們兒帶回來!」
說著,鍾大奔門而去。
「誒?」許遵沒來得及攔住他,就看到黃明子踏進門內來。
「李熙河死了至少六天,而不是三天。」黃明子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許遵頗為詫異。
「因為李熙河是西夏使者,不能夠剖開,必須保持屍身完好,所以無法從內在器官的衰敗推測死亡時間。一般人死後三天,屍體開始腐爛,死後六天,身體開始流出膿液和黃水。他的屍體先前在冰河裡泡過,所以才讓我給誤判了。」黃明子回道。
所以,李熙河的屍體被丟在官河裡,是為了掩藏死亡時間?還是有別的意圖?既然李熙河死於六天前,那麼閉關的前三天,待在李熙河房中的人是誰?
許遵的腦中有許多疑問,這個案子越來越錯綜複雜。
「我知道了,這事也不能怪你。」許遵安慰他道。
黃明子點點頭,離開前,他特地望了眼屋子,在一眾過完年回來做事的官吏中,沒有看到張敦禮的身影。
聽說,他為了救公主,墜入冰河中,感染了風寒,不知道有沒有事。天氣這麼冷,染了風寒,怕是不容易好。黃明子第一次,對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人起了關切之意。
「尚大人此刻在哪兒?」許遵轉身,問手下人道。
官家既讓刑部和大理寺一同查案,他這裡查到的線索,自然是要同尚大人共享。
「尚大人,他,他好像回府上陪家人用飯了。」手下看著許遵的臉色,支支吾吾道。
「什麼?」許遵皺眉。
「那大人,需要屬下去尚府走一趟麼?」手下主動問道。
「不必了。」許遵看了眼天色,一甩袖袍,「我也回去陪母親用飯。」
跟誰沒有家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