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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針收費,親我也收費

2024-05-22 03:22:06 作者: 青瓜檸檬

  說毫無怨言那是假的。

  一枚棋子,誰用,誰覺得好用,從來不會在乎她的感受。

  一髮妻身亡不足月余便要另娶他人的男人。

  一個心有所屬卻不得不與他人為妾的女人。

  

  他們都可憐。

  五十步笑百步。

  李雁如看著他鋒利的眼神,喉嚨發緊,可她嫁給他,不是為了做一個怨侶。

  收起郡主的架子,強忍著低眉順眼,「將軍今日可要在此歇息?」

  「想多了。」

  封疆腦子漲的痛,理智還是在線,這個女人娶回家,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若安守本分,我也不為難你。」

  掛在腰帶上的腰牌倏而落下,「碰——」一聲,砸在地上,滾到床櫞,他正預備撿起,李雁如卻搶先一步從地上拾起,拿著繡帕擦拭。

  「給。」

  指甲在燭火中泛著瑩光,令牌上的水漬被擦洗乾淨,封疆微愣,然後一把將其拿走。

  這是調令京畿軍的令牌。

  他眸中警惕,立刻揣入懷中。

  只冷冷道:「後日進宮,你自己去。」

  屋外狂風驟雨刮落屋檐青瓦,他隻身往外走去,毫不回頭。

  「郡主。」

  外面風雨大作,風聲簌簌,屋內卻安靜得令人窒息。

  婢女擔憂的看著她。

  她們郡主金枝玉葉,忍辱負重嫁入封家,居然還要受此待遇!

  李雁如沒說話,垂眸看著手上的絹帕,將絹帕移走,一張凸顯著令牌形狀的桑皮紙悄然映入眼帘。

  那令牌滾落的速度太快,她來不及仔細刻磨,情急之下順手將手邊的紙張捏住打濕一點水,假意擦洗。

  小心翼翼取出這張紙,她遞給婢女,「今夜,就派人交給父王。」

  ……

  ……

  這段時間,燕都暴雨如注。

  一連下了好幾日的驟雨,進出燕都的人馬叫苦不迭。

  泥漿滾著車軸,行動緩慢不說,但凡是出入燕都的馬車都要報備,一番搜查下來,堵在城門的人已經下餃子般聚集。

  「藩王們要入京了。」

  程疏疑感嘆一聲,心裡還是有幾分擔心,「燕都又要不太平了。」

  「舅父這話說的,」雨松青微微一笑,「這段時間天天不太平。」

  「你還知道。」

  程疏疑點了點她的額頭,「你身邊的那人,就是第一個潛伏的病灶。」

  自家的姑娘,總希望她能嫁給一個安安穩穩過一輩子而不是整日裡提心弔膽,刀尖舔血的人家。

  縱使李熾一手遮天,可他身後太過單薄,日後檣傾楫摧,註定灰飛煙滅。

  他嘴皮子磨了好幾日,可還是未曾撼動她一絲,程疏疑覺得這姑娘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你不後悔?」

  雨松青搖搖頭,「不後悔。」

  不會有人如他一般,洪水傾灌逆行而來;不會有人明知兩國齟齬敏感,還會為她背負著幾乎會身敗名裂的威脅;不會有人如同大山般永遠站在她身後,無論她做何事都不干預和置喙。

  程疏疑嘆息,馬車慢慢走到亭外,距離燕都已經三十公里。

  舅侄倆說了好一會兒話,可還是要到分別的時刻。

  程家事如牛毛,離不開他,能見一面松青,便是意外之喜。

  「你務必記著,事事不能出頭,不能逞強,真有什麼拿不住的,寫信跟我說知道嗎?」

  所幸韶州距離燕都並不遠,若真的要趕去韶州,也不過幾日路途的功夫。

  走下馬車,她在亭外看著遠去的身影,有過一絲失神。

  親緣血脈,骨肉至親,她總會被這般厚重的感情感動。

  站了小半會兒,直到放眼望去再也見不到那輛馬車,頭頂的烈日竄出了雲層,熱浪滾滾來襲。

  阿琅牽著兩匹馬剛走來,迎面便走來一輛熟悉的馬車。

  黑漆沉香木,雍容尊華,足足納的下四五人同行,兩匹高大的駿馬套繩而牽,「呼呼」吹著熱氣。

  「這是東宮的馬車。」

  阿琅警惕的將她護在身後,「姑娘,我們還是先走吧。」

  「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實在不想跟東宮有什麼交集。

  「雨姑娘!」

  呂風從馬車上探身而下,眼疾手快的將她攔住。

  「姑娘這是要回城?」

  「是。」

  「不是!」

  阿琅與她異口異聲,她馬上改口。

  「不是!」

  「是!」

  這……呂風疑惑地盯著兩人,「這到底是回還是不回去?」

  她要回去,可是她不想跟李繼一起回去!

  雨松青「嗯」了一聲,立刻道:「阿熾回來接我,我在這兒等一會就行。」

  呂風蹙眉,拂塵往後一靠,尖著嗓音,「大都督……今晨便奉命去了京畿軍。」

  「我在這兒看一會兒風景。」

  烈日炎炎,熱氣滾滾,有什麼風景可看?

  呂風也不惱,仍舊言笑晏晏,「殿下讓我請姑娘過去,反正也是多個人的事兒。」

  她不願意!

  可看著馬車旁立著的鐵面鎧甲的幾個御林軍,她咽了咽氣。

  這哪裡是邀請,分別是威脅。

  踏上馬車門檻,她忽而後悔,剛想說她還有事兒不回去,轉身要跳下車的時候,一雙白皙乾淨的手臂直接圈上了她的腰,一把將她帶了進去。

  馬車內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寒冰泛著涼意,連帶著她覺察著腰間的的手臂,也如玉般冰冷。

  她連忙往後退,馬車卻倏而啟動,半絲後悔的時機都不留給她。

  她整理腰帶,有點煩。

  陰魂不散!

  「雨姑娘真是貴客,孤的內侍都請不來你。」

  或許是他此生第一次被人推辭,這話夾雜著幾分譏諷和冷意。

  雨松青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出門真的要看黃曆。

  她裂開嘴,赧然一笑,「不敢……民女的身份,不敢與殿下共乘。」

  這雙晶亮的眸子狡黠靈動,看著他實在是想納為己有。

  嘴唇微微抽動,李繼見她額上滾出的汗珠,扔了一塊絹帕過去,「擦擦。」

  擦著汗,雨松青像是屁股上長了刺,坐不安穩。

  李繼靜靜地盯著她的臉,修長的手指在膝間輕點,面上仍然掛著他溫頓的笑意,「不知雨姑娘今日出城是為何?」

  「送一位故人。」

  「不是誰何故人?」

  「殿下。」

  雨松青不悅地蹙起眉頭,「這是我的隱私。」

  「隱私?」

  嚼著這個詞,他在口中重複了好幾次,饒有興趣地笑著,「那是孤唐突了。」

  「可孤還有一個問題。」

  他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幽幽道:「那日沈家宗祠,聽說雨姑娘也在。」

  「轟——」

  她的後背瞬間僵硬,似乎已經被人看破那一層窗戶紙。

  聽說,聽誰說。

  他又知道幾分?

  被人拿住把柄的滋味不好受。

  她忽然想撕開這蒙拉麗莎背後的微笑,撕碎。

  「是。」

  「孤可就真奇怪了,沈家的宗祠,為何雨姑娘會去,那日,又究竟發生了何事?」

  何事?

  關你屁事!

  雨松青梗著脖子,渾身像是螞蟻再爬,她倒是不怕李繼知道她的身份,可就是不想帶了些沒必要的麻煩。

  「不知道。」

  「什麼?」

  李繼不妨她裝傻,客氣有禮的又問了一遍。

  她說的誠懇,裝出了幾分天真和純粹的不理解,「殿下該知道,我到燕都區區兩三個月,連燕都門閥內幕都不知曉,那日,不過是因為齊夫人擔心她的傷病才把我帶過去,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一個人外人怎能知曉。」

  「這樣麼……」他似信非信,卻也沒有再問。

  東宮的馬車是不需要察驗的。

  呂風令牌一遞,所有人立刻退避,半跪著知道太子離開。

  步入燕都,雨松青實在是再也坐不穩這馬車了,她指了指前面的糖糕店,「殿下就在前面將我放下來吧。」

  「送佛送到西,既然走到了這兒,那就該把你送到家。」

  不行!

  絕對不行!

  雨松青蹂躪著那方繡帕,「我想買點糖糕。」

  「這還不簡單,孤讓呂風給你買。」

  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要是東宮的馬車駛入松水院,他又要「腦袋一熱」進去坐一會兒,李熾非得弄死她不可!

  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雨松青今日實實在在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她乾脆坦白,「殿下與我孤男寡女,阿熾知道不免不悅,煩勞殿下高抬貴手,讓我自行回去。」

  「你怕他?」

  「不怕。」

  他不解,「既然如此,何必如此?」

  「殿下不知嗎?」

  雨松青卻有幾分意外。

  他如此鍾愛沈遐雲,就沒有半分這樣的感覺嗎?

  「在意一個人,自然是無論他做何事,與何人在一起,便都會在意。這不是怕,是愛重。」

  李繼默然,他倒是有幾分這樣的感覺。

  不過與后妃無關。

  瞳眸熾熱,他心中卻長出了一絲不應該的念頭。

  昭諫的這個小姑娘,的確符合他胃口。

  手心上的餘熱早就散去,可他卻有些留戀剛剛那盈盈一握的小腰。

  收起雜念,李繼笑得任令人如沐春風,「既然如此,孤不強人所難。」

  在拐角下了馬車,雨松青倒吸一口氣,趕緊拉住阿琅的手腕,警告她,「今日的事情,不准跟大都督說!」

  阿琅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姑娘問她如果她跟人私奔她會不會告密的話來。

  嗯……

  如果對方是太子……

  「想什麼呢!」

  狠狠敲她的頭,雨松青熱的快化了,她淬了一聲李繼,「裝神弄鬼,不安好心。」

  ……

  ……

  誠如程疏疑的猜測,燕都的守衛越發森嚴。

  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城門守衛和巡守的倍數翻了一番,錦衣衛日夜不輟,宮中驛站修繕不絕。

  藩王們要入朝了。

  這份名單,雨松青很早便知。

  每一個人都繃緊了神經,李熾更是好幾日都未好好休息,晨出晚歸,書房內的燈火常常日夜不休。

  他在做什麼,雨松青不知。

  轉眼,就到了成華二十一年八月十五日。

  十幾日匆匆一過,八位回京的藩王全部到齊。

  這裡面有五位郡王,三位親王。還有一個較為特殊,引起了雨松青關注的親王。

  朱燃的生父,魏王殿下。

  她問李熾,為何朱燃會捨棄皇室血脈,改名換姓過繼給旁人?

  他說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意思她聽明白了。

  其實就是後宅之爭。

  朱燃的生母,是魏王的側室。

  魏王先前四個兒子全部夭折,這魏王妃又多年無子,好不容易懷上了一胎,大師算出是個兒子,魏王欣喜若狂。

  她卻不知足,雖說前面四個孩子都沒有養起來,但她也不願意讓人占了長子的位置,便設計讓人算計這位側夫人腹中之子生辰八字會克她的孩子。

  常人都看出這只是婦人們為了爭權奪勢的手段,偏偏那個時候,魏王為了嫡子,就將側夫人搬離別院,而魏王妃為了占的一個嫡長子的名號,在八個月的時候受人蠱惑喝下了催產藥,生下了一個孱弱的男胎。

  兒子是得了,可就是看著這孩子病弱纏綿的活不久的模樣,魏王又想起了在莊子裡的側夫人。正當他要接回這側夫人養胎的時候,魏王妃一哭二鬧三上吊,非得說是這未出世的孩子克了她的孩子,不准側夫人回府。

  這魏王妃娘家勢力雄厚,素來說一不二,在朱燃生下的第二日就藉口他身體病弱,過繼給了刑部尚書朱鐸。

  過繼也就過繼罷了,可她偏偏要斬草除根,賜死了側夫人。

  報應不爽,這嫡子也不過在世間走了幾日也隨之而去。

  自此後,即便是魏王想要討回兒子,但也斟酌他八字命硬的命格,沒再說讓他認祖歸宗的事情。

  雨松青唏噓。

  忽然明白了為何這朱僉事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桌上用冰碗盛的葡萄和西瓜,在李熾即將拿走的時候,她一把將水果拎走,越發大膽的訓責他,「我說了多少次,不許吃冷的東西。」

  人家都是男朋友管束女朋友不許吃亂七八糟的,在她這裡就是反過來。

  「頭疼了又把我弄醒給你扎針嗎?」

  而且每次都是半夜。

  李熾收回手,訕訕地往她旁邊一坐。

  不懂養生,又是一身的舊傷和病痛,除了茯苓酒沒有再喝,但這人大小酒局沒少赴宴。

  瞧著她生著氣,李熾服軟,輕咳了一下,「知道了。」

  聽著他低低的喊聲,雨松青故意不吭聲。

  醫生最煩的就是病人不聽話。

  李熾低頭啄了她一口,捻了捻她的鼻子,「聽見了,我會改。」

  「不許親我,」

  她往後一仰,躲開他啄。

  但李熾似乎很喜歡這樣一來一回的拉扯,偏偏要來弄她。

  臉上,眼角,耳垂,搞得她心痒痒。

  眼咕嚕一轉,雨松青腦袋撞了撞他的鼻子,蹭到他的懷裡,後仰的脖子,一雙眼亮晶晶的盯著他看,「大都督,扎針收費,親我也收費。」

  「給你打個八折,一口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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