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鴛鴦?

2024-05-22 03:21:37 作者: 青瓜檸檬

  更讓他動氣的,這這群人竟然如此聽從她的話,正事兒也不做了,爭前恐後的要去做她的「女鬼」。

  

  昭獄的後院,什麼鱗粉,假髮,沾了血的白衣,還有女人家用的胭脂隨處都是,若非他突然趕回,也不知道他的昭獄早早就「易主」。

  剛進去,就逮住了一個穿著女人衣服到處晃悠的。

  雙手撐在桌案上,將她環在自己雙臂中,他低下頭顱,意有所指的挑起眉,「嗯?」

  雨松青有些心虛……

  但這不是他要沒收她金子的理由!

  喉嚨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她想要挪動被他壓在身下的雙腿,卻發現自己在做無用功,默默拉著他的手臂,聲音如蚊,「不是你給的嗎?」

  她忽然覺得,自己今日能養成這般上可頂撞太后,諷刺太子,下可漠視官員貴勛的脾氣,好像都是他寵出來的。

  剛入燕都的時候,明明告誡自己要低調,但她怎麼一次比一次高調,一次比一次為所欲為?

  燕都權貴遍地,她真真正正看得入眼的又有幾個?

  背靠李熾這棵大樹,不止是行動自由,還有無人敢懈怠的底氣。

  這樣驚奇的反思令她感嘆,果然,環境給人的影響太大了。

  「本座給的?」

  李熾若有所思。

  他總是不知道該如何管束她,有時候想要她安分幾天,卻總覺得她就該嬉笑怒罵隨自己心意,有時候想給她一些教訓,卻還是捨不得。

  他過得已經很壓抑了,他想讓她做自由的鳥兒,在他的臂膀里恣意飛翔。

  頭頂上,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幾分暗啞,「闖禍惹事這方面,你說第一,無人敢說第二。」

  她才沒有闖禍惹事!

  雨松青仰著頭,摸了摸他的下巴,又摸了摸他的眼睛,小手搭在他肩膀上,好幾日不見,一來就興師問罪。

  她把這今日在鑫國公府的事情簡而言之的說了一遍,隨即不確定的緩緩道:「我好像遇到了小時候的乳母,她似乎認出了我,可卻不知為何,不能說話。」

  李熾嘆了一口氣,撫了撫她鬢邊的碎發,「若當年她知道真相,就不可能還活著。若她還活著,那說明……」

  「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雨松青接過他的話,有些失望。

  但似乎也正是如此,沈傲和齊氏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能殺程氏自然也不會放過她的婢女。

  砸吧砸吧眼睛,雨松青張開雙手抱著他的背,摟了一個結結實實。

  對外宣稱程氏是溺死,而自己是失蹤。若當時程氏的親信跟隨她一起「意外身亡」,疑點未免太大。何況,她一個僕人,被禁錮在沈家數年不出,又能有什麼傳遞消息的手段呢?

  她知真相,說不出口,她不知真相,也不必殺她。

  雨松青沉思片刻,又猜想,「還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她有令他們不能殺她的把柄?」

  李熾遲疑了一會兒,安慰地撫摸著她的背,寬慰她,「是非曲折,迂迴得很。」

  時間間隔太久,很多事情都已經被湮滅,不是她想像的那般容易。

  他不願打擊她。

  只告訴她,「但你要去做,就放手做。」

  ……

  ……

  鑫國公府內,太平了幾日。

  那「鬼」消停了一段時間,法事也暫停了幾日,雖說院子裡還擺放著祭品和祭壇,但好歹道士巫師沒有再設壇作法,丫鬟婆子們也舒緩了一口氣,個個恢復了往日的精氣神。

  這段時間,雨松青也打聽著那日那突然闖入的婦人,可年輕的小丫鬟對此事一問三不知,而那些嬤嬤,卻極為謹慎。

  在她軟磨硬泡和「賄賂」之下,有個年輕的小丫鬟這才鬆了口。

  她是鑫國公府家生丫鬟,曾經聽過自家父母議論過那被關在西北門柴房的老婦人,叫大家都喚她敏婆婆,只聽說她是程夫人的陪嫁丫頭,在程氏死後便瘋了,在她墓前大哭大鬧,還要刨墳,後來……鑫國公體諒她是忠奴,將她搬入了西北那一間小屋子裡面贍養。

  說是贍養,其實與看一隻狗差不多。

  這點和雨松青當時猜測的大差不差。

  程氏的舊人,又說不出來話,成日裡活得瘋瘋癲癲,已經不足以構成什麼威脅。

  若要她的命,倒是印證了程氏一死反而有鬼。

  小丫頭說得謹慎小心,雨松青剛準備簡短問她一些話,在一旁把風的阿琅驀地冷喝一聲,抽出腰間的斷刃,往花叢旁探去,「誰!」

  花叢內傳出窸窸窣窣的衣料聲,小丫鬟頭也不回,跑得飛快,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阿琅往花叢內走去,這裡位於荷花池西北處,平日裡就人跡罕至,又因常年未曾修剪花枝,裡面的花叢枝條生的鬱鬱蔥蔥,齊腰一般高。

  阿琅仔仔細細翻查,忽然,踩到一塊細軟的衣料,往前探去,只見花叢角落被壓得凌亂一片,花枝草甸七扭八歪,空氣中傳來一陣靡靡之味。

  野鴛鴦?

  沈遜腰間繫著松松垮垮的腰帶,被阿琅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個踉蹌,不耐煩地吼道:「誰!誰敢壞爺的好事!」

  阿琅這才看清,他身下還藏著一個嬌嬌俏俏的小美人。

  那小美人被他死死捂住嘴,外衫被刮到肚臍眼,露出雪白的肌膚和纖長的手臂,她淚眼婆娑,抽泣地說不出一句話來,一見阿琅,便顧不得什麼禮義廉恥,拖著衣衫就往她跑來。

  「姑娘救我,我不活了!」

  這聲音太耳熟,雨松青疾步趕來,面色陡然一變。

  「傅歡!」

  她……怎麼會!

  余傅歡一見到雨松青,便再也忍不住聲音,嗚嗚咽咽的喊著,「松青!我……我……」

  沈遜不妨這些人認識,大大咧咧的敞開肚皮,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眼前青衣曼麗的雨松青。

  遊走青樓數年,環肥燕瘦全都見識過一遍,但這小美人,可真他娘的是極品。

  他與李紹合併為燕都浪子之一,可與李紹遠觀不褻瀆的作態不同,他是實打實的遊走於百花叢中,也不管對方是青樓娼妓,還是良家女,一旦看上,強取豪奪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今日這巧遇的這小美人,正是他剛要出門的時候撞見的。

  聽說是南星館的送藥的小醫女,模樣身段還算看得過去,雖說事後可能有些麻煩,但對他來說,實在也不算什麼麻煩。

  「松青……我……我……」

  雨松青拿著衣衫替她穿上,狠狠瞪了一眼沈遜,她手氣得發顫,朝阿琅看去。

  阿琅面無表情的走過來,直接往他胸膛猛踢了一腳。

  「唔!」

  「放肆!你居然……」

  這娘們兒力氣太大了吧!

  「沒事了。」

  余傅歡抱著她,沙啞得哭出聲來,渾身顫抖,近乎絕望地發泄情緒。

  她實在是不明白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她今日不過是來送藥,不過是因為是鑫國公的門楣,她想來見識見識。可誰知道,會被這個畜生一把拖到這裡!

  無論她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無論她怎麼會喊叫也無人在意。

  余傅歡渾身顫慄,腦袋裡面一片漿糊。

  從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逃出來,不是為了供人洩慾的!

  她想要的一切都還沒有得到所有的打算和計劃因為今日毀於一旦。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命就是這般!為什麼所有人的命都比她好,為什麼她每一次做任何事情都要失敗。

  情緒被無限放大,她看著眼前人,

  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活下去。

  哭累了,手掌鬆開雨松青的胳膊,她朝她笑了笑,然後撿起裙子,推開攔路的阿琅,頭也不回的朝荷花池奔去。

  「哐當——」

  水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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