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誰給你的膽子?
2024-05-22 03:21:35
作者: 青瓜檸檬
她的眼神立刻刺去,沈傲更是囂張。
此人約莫五十來歲,胸脯橫闊,身量高偉,一雙眼射目寒星,兩彎眉揮如刷漆。身著厭青圓領長袍,舉手投足見,足見數年來養尊處優的闊氣。
就是臉上還殘留著那日被揍出的淤青,詭異中透著幾分荒誕。
人都說沈傲酷似其兄,看著他便足矣憶起沈瓊當年風光。
可惜……
雨松青微微一頓,眸光越發陰冷。
阿琅早已擋在她面前。
「國公爺這話說得不錯。」
她眼神微眯,站在影壁外一動不動,甚至帶著幾分挑釁地看著他。
「一把骨頭而已,國公爺若覺得夫人值這個價,自然肯出。」
本章節來源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他陰沉著臉色,盯著這一張還泛著紅色疤痕的臉,卻忽然憶起那夜慈寧宮的現狀。
匾額上掛著十來顆人頭,滴下的血水猶如瀑布,個個死不瞑目。
上至太后太子,下至朝中百官,對此事無人不曉。
可誰又敢拿李熾如何?
他做此舉,無不是昭告天下人,誰敢動他的人,誰就要承受代價。
他將自己的弱點光明正大的暴露在外人眼前,也將代價和後果宣告眾人。
只為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
沈傲玩味探究看著她。
「黃金百兩,我鑫國公府自然出得起。」
那日的屈辱猶如眼前,那些生兵蛋子將他綁在點將台上肆意屈辱,那李熾……卻冷冷的站在一旁,似古井無波。
他實在是太狂妄了些。
仗著帶了京畿軍幾年,便可以在燕都境內唯我獨尊,頤指氣使!
區區後生!
如今,就連他的女人也敢在他鑫國公府大放厥詞。
沈傲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在這段時間惹出什麼事兒來,他倒要看看,李熾能猖狂到幾時!
有朝一日遐雲誕下皇嗣,他就是這大燕的國丈,未來天子的外祖父,而這李熾,不過就是皇權的狗罷了!
雨松青笑著,鴉青青綢柔滑,鬢上紫簪翡翠玲瓏精巧,她越笑,愈發顯得她眼中波動的輕蔑。
語氣實在刻薄,「怎麼,國公爺這是捨不得出錢了?」
沈傲攥緊手心,「你這是在趁火打劫,百兩黃金,恕本官做不到!」
趁火打劫?
這算什麼趁火打劫,當年趁著沈瓊病重離世,強搶爵位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趁火打劫?為了謀求榮華富貴,殺嫂滅女,雀占鳩巢十來年,怎麼沒想到趁火打劫?
她壓低聲音,湊在沈傲身旁耳語,「國公爺莫是忘了,我還在調理良媛身子,若黃金百兩,換的來一個金孫,換的來世世代代的榮華富貴,國公爺難道不覺得划算嗎?」
「你……你有幾分把握?」
想著她的醫術,那的確是有幾分真本事,沈傲猶豫,自己這個女兒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若是還未懷上皇嗣,那讓其他女人懷上長孫,她……豈不是危險?
沈傲這人,前半生靠著嫡兄供養衣食無憂,後半生頂上這個有名無實國公的位置尊貴超然。
他眼底看重的,唯獨名利。
他猶豫著,倏而,一抹黑影立刻從他身後冒出來,頓時人仰馬翻,直接就要撞向雨松青。
「唔——」
「嗚嗚!
阿琅擋在她前面,一把抓住了這個支支吾吾看著她雙眼含淚的老婦人,將她拉開。
「放肆!」
她被阿琅拎著衣襟,雖沒能上前一步,雙手撲哧著就要來抓住她的衣袖,口中嗚咽,卻說不出話來。
「她怎麼會在這裡!」
沈傲眼中掠過詫異,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立刻拂袖怒斥她身後的人,「還不把她帶回去!」
「是……」
「是,快快快!愣著幹什麼!」
僕人們裡應外合,架著這老婦人就往外拽走,她卻不斷地揮斥著手腳,眾人按不住她,眼看著又要衝到雨松青面前來。
「你……」
她看著這個婦人,腦海中似乎猛然湧出一絲掩埋在深處的記憶。
婦人言笑晏晏,抱著還是幼童的原主撥弄著撥浪鼓。
在床邊,她一夜又一夜為她擦身子。
在荷花池外,也是她捂住原主的嘴,生怕她漏出一絲聲音。
雨松青記不起她的名字姓氏,卻記得她的聲音。
她是原主母親的陪嫁,她的乳母!
「嗚嗚嗚!」
她看著她,眼眶濕潤,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們粗魯地將她制服,用麻繩將手臂合攏綁起,拼了命的嗚呼喚著。
雨松青深吸了一口氣,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咬著牙往旁看。
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盯著沈傲的側臉,面色晦暗。
「國公爺莫要忘了診金,三日之內勞煩送到昭獄。」
……
……
果不其然,沈傲看重金孫的程度遠高於對齊氏,那三四台合力數十人抬到昭獄的黃金可算是賺足了眼球。
這鑫國公腦袋被驢踢了?
知道自己出言不遜,上趕著來求大都督諒解?
這算什麼?
百官面面相覷,實在是不知道這兩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而沈傲也是派人送了診金之後這才反應過來。
他怎麼就讓人給送到了昭獄門口啊!
這不是打自己的臉給李熾貼金嗎!
而此時唯一的得益者如今正一遍又一遍的數著自己的金子,從頭到尾咬了一遍。
金燦燦的黃金擺在自己眼前,她召喚著人拿來秤砣一顆又一顆的稱重,又將仔仔細細將它們擦洗乾淨,放回原處。
真金白銀,看上去就是不一樣。
想當時,李熾還曾答應她黃金百兩,沒想到,還是自己給掙回來了。
雨松青興奮地恨不得趴在黃金上睡覺,剛剛趴在上面,卻被人從身後一捏,繡著蟒服的青藍色手臂從她胸前穿過,將她抱了起來。
他朝身後的人吩咐,「放回庫房。」
「憑什麼!」
雨松青炸毛,「你憑什麼搶我的金子!」
李熾一如往昔平淡,隨意掀走桌面上的摺子,踢開擋事兒的太師椅,直接將她抱到案桌上。
「那你用本座的人,本座也要收酬金。」
她坐在凌亂的桌面上,與他平視相看,她瞥見他眸中積累的薄怒,突然心虛,小屁股挪動著往後走,肩膀卻被他的手死死扣住。
修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點著她的額頭,長身而立,禁冷傲然,玉帶上的蟒龍在栩栩如生的遊走在旭日陽光照射之下,襯得人愈發氣定神閒。
「讓錦衣衛的人替你裝神弄鬼,在本座眼皮子底下做故弄玄虛,青青,誰給你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