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伺候的爺!

2024-05-22 03:19:39 作者: 青瓜檸檬

  這巴掌扇得兩人都嚇了一跳,李熾驚愕地盯著她,雨松青震驚地看著自個兒不聽使喚的手,覺得大禍將來。

  手心麻麻的觸感令她驚心動魄。

  天娘勒!

  不會讓她賠醫藥費吧?

  她覺得自個兒今日一定是受了驚,神智都不清楚了,堂堂錦衣衛大都督,被她扇了一巴掌,這不僅僅是找死,簡直就是在找打找揍……

  李熾捂住左邊臉頰,心中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但面上緊緊繃著,「你這膽子……」

  本來想嚇嚇她,可語氣怎麼也嚴肅不起來,一陣涼風吹來,將兩人劍拔弩張的情緒澆滅,李熾回首將烏雛牽來,熟練地伸手將她拉近,往上提了提,整個拎到烏雛背上。

  她弓起了背,縮成一團,「今兒我喝醉了酒,您大人有大量……別介意……」

  雨松青覺得自己太沒節操了,明明是被人占了便宜,打一巴掌又怎麼啦?怎麼自己還心虛呢!

  

  難道是這張臉太好看的緣故?

  「喝醉了?」李熾,斜睃一眼,悶聲問她「現在醒了嗎?」

  雨松青撥浪鼓似的搖頭,「沒有沒有……」

  接下來這段路程,她再也沒敢吭聲,他也沒有說話,兩人一馬駕馭在廣闊的草地上,耳邊傳來烏雛踏著草叢的沙沙聲音,月光透出一絲毛邊,在雲層之間忽明忽暗。

  馬入城門口,李熾便奔回昭獄,昭獄內的人見著大都督,急匆匆迎了過來,透過燈籠打眼一瞧李熾右臉上那一團斑紅的印記,驚嚇之餘,又差人準備熱湯又差人備好衣衫飯菜,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

  眾人看著雨松青的眼神有一絲佩服,心裡燃燒的八卦之火,騰騰直升。

  可惜,雨松青今夜心情一團麻,理會不到那些在她身邊繞來繞去想要一問究竟的眼神,將自己身上那玄色披風脫下來遞給李熾,低聲含糊了一聲謝謝。

  李熾接過披風,隨意放置在羅漢椅上,用筷子敲了敲擺在桌上的菜餚,「布菜。」

  「什麼?」

  雨松青臉上一青一白,震驚地盯著他臉皮千八百厚的臉「我布菜?」

  李熾斜斜一瞥,將筷子擱在碗上,插著腰,一股子大爺要人伺候的模樣。

  「那你是想賠錢?」

  她這個痛腳一抓一個準,李熾也是拿捏的得心應手,雨松青攥緊了拳頭,忍著再給他這個欠揍的臉上來一拳的衝動,「我這雙手,可是摸過死人的。」

  「本座怕什麼?」

  他揚起手掌,像是威脅,又像是炫耀,「本座這雙手,你猜猜能讓你驗多少屍?」

  變態!

  雨松青悶著怨氣,拿起另一雙筷子,隨便夾了幾塊肉,塞進他的碗裡,心窩子裡面像是有一隻貓兒爪子不停的撓啊撓,擾得她心神不寧。

  「這個。」

  「我不吃筍。」

  「不吃青椒。」

  「盛一碗湯。」

  麻煩精!

  怎麼不噎死你!

  但其實李熾這人不難伺候,三下五除二填飽了肚子,漱口之後,側依在羅漢椅上,舒服的躺著。

  喝了一罈子酒,她肚裡空空,咕嚕咕嚕就響了起來,這一桌子菜他就動了幾口,雨松青也不嫌棄,另拿一雙筷子自個兒就吃了。

  夜色已深,她打了個哈欠,渾身上下都無力,讓人收拾好一碟子菜後,雨松青鬆動鬆動頸椎,伸了個懶腰,就準備出去找個地方休息。她現在是什麼都不願意想,幹什麼都覺得累。

  「床就你旁邊,你去哪兒?」

  李熾忽然睜開眼,指著羅漢椅旁邊的青木軟床,「半夜三更的,你還想麻煩誰?」

  得嘞,這貨說的話就沒有讓人舒心的時候,明明一句關心的好話,在他嘴裡過了一圈就變成了嫌棄。

  雨松青隨口應了一句,也沒客氣,昨日都睡過了,今日睡不得嗎?

  她不雅觀的又打了一個哈欠,吹滅了蠟燭,鑽進鋪蓋捲兒里,一雙眼睛迷迷糊糊。

  床鋪內有男子的味道,不算難聞,雨松青也心情再跟他掰扯,在床上滾了兩下,腦袋裡卻突然冒氣來那個莫名其妙的吻……

  很急躁,很粗魯,完全沒有技巧的手段,像是個毛頭小子啃果子一般,根本就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他是瘋了嗎?

  還是……

  被她刺激到了?

  雨松青在床上左滾右滾,睡在羅漢椅上的人不耐煩地質問她,「皮癢了?」

  她從床上爬起來,很想問個清楚,可惜剛剛撐起腰跪在床上,又軟回去,默默說了一聲,「有蚊子。」

  黑暗之中,耳旁只能聽聞的呼吸起伏的聲音,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黑影在窗欞月光的照拂下高大傾立,在對面的窗格里翻箱倒櫃。

  點燃燈,雨松青探出一個腦袋,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幹什麼?」

  香爐里的火苗漸漸燃起,屋內頓時縈繞著淡淡的檀香,李熾低頭吹熄了燈燭,又躺回青木軟床上,「現在沒蚊子了,睡吧。」

  「哦……」

  次日一早,月澤奉命將她喚醒,見屋內床鋪雜亂不堪,聽聞昨日夜裡還要了兩桶水,她看雨松青的眸子有些淡淡,但聲音始終溫婉,「姑娘醒了?可要用早膳?

  「你……是叫月澤?」

  雨松青還記得這姑娘,那日她昏睡後醒來,也是這姑娘在這兒照顧她。

  月澤不動聲色,臉上有若有若無的笑意「是,月澤是爺的大丫鬟。」

  大丫鬟?

  雨松青眉梢微微一擰,在她身上多瞟了幾眼,這王公貴族,權臣的大丫鬟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她們所要服務的內容可不是什麼添茶倒水,照料飲食起居的事兒……

  看著李熾對那什勞子郡主避退三尺的模樣,本以為他是個冷心冷情的,沒想到屋內還有一個標誌玉人兒。

  月澤嘴角微微揚起,收拾了床鋪,又問道「姑娘要用早膳嗎?」

  「不必了,」雨松青穿好鞋襪,潑了一把冷水洗臉,「吳大人在嗎?」

  月澤沒想到她醒來第一時間問得居然是吳辭,低低道「今日一早,各位大人就離開了。爺囑咐奴婢,若姑娘醒來,就待在這兒,他稍晚就會回來。」

  什麼意思?

  雨松青不由自主的擰起眉心,不知是因為他這番話,還是因為看到了月澤,她現在極度的不舒服,像是麻繩絞成一團,疙瘩遍地。

  李熾這是把她當成什麼了?他不會以為,就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吻,就能束縛她?

  雨松青眉頭死死皺起,語氣是算不上好,「月澤姑娘不必麻煩了,我自己過去。」

  「可……」

  月澤瞟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姑娘還是不要忤逆爺的意思。」

  「忤逆?」這個詞倒是新鮮,她淡淡一笑「我和他,沒有什麼情況能稱得上忤逆。」

  月澤抿起唇,秀白端雅的小臉上露出一絲黯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擰緊了門框的扳手。

  來往臨川和黑水數次,她已經熟悉了這條線路,也不需要有人帶,她徑直走向馬廄,一眼就看見了配著赤金色椴木馬鞍,通體漆黑,器宇軒昂的烏雛。

  成華十七年夏,因李熾遏制北疆莫舍爾部落,與兀涼簽下停戰協議,太后大喜,賜西域進貢汗血寶馬。這匹馬跟隨李熾腥風血雨,浴血奮戰,性子又烈,平日裡沒人敢去招惹。

  誰都知道,大都督脾氣不好,他的東西也不會有人去碰。

  可雨松青就認識烏雛一匹馬,她拍了拍烏雛的頭,解開韁繩,將它牽出來,小廝目瞪口呆,「這……姑娘,這不不行!」

  雨松青翻身上馬,裙擺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弧,她持著馬繩,眉色一挑,「此事與你無關,出了什麼事情,我擔著。」

  「駕!」

  騎著烏雛,就如同佩戴上了赤霄寶劍,無人敢攔,烏雛一個跳躍,飛馳奔去,一旁風景掠影而過,她直奔章縣令府邸而去。

  黑水縣城門上,守衛看著熟悉的黑馬飛奔而來,急匆匆跑下去,打開城門,而在此搜查的錦衣衛們眼看大黑馬,個個面面相覷。

  這不是大都督的馬嗎!

  這是哪個不要命的?

  等到烏雛跨進城門,雨松青減緩速度,半盞茶的功夫,趕到章縣令府邸時,剛好過正午。

  「雨姑娘?」

  燕暮瞪大了眼睛看著騎在烏雛背上的雨松青,趕緊捂著屁股走過去將她牽下來,「你自個兒來的?」

  他沒看錯吧!這可是烏雛啊!烏雛!平日裡大都督珍愛得別人都不能碰的!

  雨松青點點頭,問道:「我爹開始驗屍了嗎?」

  燕暮也不知,將馬親手遞給身後的錦衣衛,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沒呢,早上整理了其他屍體,聽說下午才開始驗查。」

  那就好。

  雨松青緩了一口氣,「撫亭找到了嗎?就是閔柔身邊的丫頭。」

  燕暮低眸嘆氣,一雙丹鳳眼疑惑不已,「這也怪了,我們的人昨日就開始找,一絲痕跡都沒看見。」

  他吃力走在雨松青身後,猜測」要麼就是她沒跑出去,要麼就是她已經……」

  雨松青攥緊了拳頭,忽然停下來,在自己袖口中摸出來兩瓶藥水,遞給他,「這是我配的藥,你們大都督最愛罰人,這個治療外傷最有用,你拿去吧。」

  燕暮笑嘻嘻接過,剛揣進懷裡,她的聲音便幽幽傳來「燕大哥,麻煩你幫我一件事情。」

  得嘞,就知道是無功不受祿。

  「白俊白縣丞,一定得看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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