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具屍體!

2024-05-22 03:18:50 作者: 青瓜檸檬

  「上馬!」

  這一次,李熾沒有準備馬車,也沒有讓她自個兒騎馬,像一隻小雞仔兒似的將她拎起來,雨松青雙手雙腿在空中飛騰,一把摔倒了烏雛寬大的背上,李熾緊隨著騎在了她的身後,單臂緊緊勒住她的小腰,呵聲道「駕——」

  朱燃緊隨著李熾的馬,不善的盯著他懷裡的少女,死死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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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鞭一揚,一群浩浩蕩蕩的黑駿馬奔騰衝向了黑水縣。

  烏雛一陣疾馳,兩旁的景物急速倒退,雨松青感到勒在自己腰間的手臂越來越緊,火熱有力的胸脯緊靠在她的背上,怪異的觸覺,讓她有些不習慣。

  雨松青一隻手緊緊抓住李熾御馬的手臂,一隻手忽然摸到一片凹凸有規律的紋路,埋頭看去,只見烏雛頸脖上,赫然呈現出清晰明了的大燕朝族徽紋身。

  連錦衣衛的馬都有紋身嗎?雨松青心裡暗笑,這大燕的皇帝還真是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繩。

  「大人就不怕這次又是白跑一趟?」

  耳邊都是呼嘯的風聲,李熾良久才回答「何懼?」

  「呵,」雨松青被顛簸得七上八下,思緒在外「若這次真的是第三具屍體,又丟失了腦袋,大人預備下一步怎麼做?由著兇手繼續殺人嗎?」

  他冷喝一聲「駕」氣息噴在她的耳邊,「法網恢恢。」

  「到了今日,大人能否告訴我,第一位死者與第二位死者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共同特點?」

  第一位是馬夫,第二位是酒樓夥計,除了都是普通民眾,男性之外,還真看不出來有什麼共性。

  連環殺人案中,兇手喜歡攻擊有共性的人,譬如女人,譬如孩子,可受害者是男性,甚至身份,體型,工作環境都截然不同的人,除非仇殺,否則就是隨機殺人。

  李熾按了按她飛揚的髮絲,一股子大力裹住她的腰身像是抱玩偶一樣捁住她「男人,四十歲左右,有功夫,曾經至少考過鄉試,了解大燕官吏升遷,做事極具目的性,不是當地人。」

  雨松青還以為他在描述受害者特徵,可總覺得不對勁,忽而,她震驚的轉過頭來,唇角碰到了他堅硬的下巴,風聲,馬嘶聲,還有兩旁行人的驚呼聲,讓她心臟無端一緊,死死盯著他。

  側寫!

  李熾居然會側寫!

  雨松青低下頭補充「受害者與兇手是熟人,不,不止是熟人關係,沒有打鬥痕跡,也不是自願自殺,也不是仇殺。」

  「第一位死者死亡時間在清明前後,第二名死者在五日前,第三名死者估計在昨日晚上和今日,那麼還會有第四位嗎?時間越來與緊張,他在挑釁還是來不及要把人處理完?」

  雨松青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閃過,脫口而出,問道「大黑呢?」

  聽說大黑與大都督形影不離,極受寵愛,為什麼這幾日連影子都沒見到過?

  「將你的聰明勁兒用對地方。」李熾不再言語,蹙額環顧了四周,抬頭望著越發黑暗的天際,一襲墨色黑袍包裹著頎長的身影,唇凌厲的緊抿著。

  「錦衣衛辦案,速速離去!違者皆斬!」

  百姓們驚恐著趕緊讓出一條道來,一群疾馳駿馬的隊伍呼嘯而過,只剩下塵埃四散。

  南菜市場本是黑水縣最為繁榮的商貿中心,但此刻被官府的人圍了一層又一層,百姓被驅趕到周圍樓上或旁邊指指點點。

  「青天白日的真是嚇死個人吶,我剛走在那驢車旁邊,就從後面滾下來一個無頭屍體,哎喲……作孽啊!」

  「聽說那人還是付老闆?」

  那小哥眼神一震,不敢置信,嘴巴張大「哪個付老闆?不會是成衣店……

  「正是!」年紀較大的男人摸了摸鬍鬚,感嘆道「我前日才去做了一件衣裳預備做壽時穿,我就見他昨日也是穿的這身衣裳,他向來胖,腰間粗壯,所以喜歡戴腰帶,那腰帶上還掛著付字香囊!」

  「也不知是誰與他如此深仇大恨,這付老闆平時為人和善,也不像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吶!好人活不長啊!」

  雨松青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聲音,她低斂眼神,走到了官府為了清淨僻出來的一所小院子內。

  「黑水縣縣丞白俊參見大都督!」

  「黑水縣縣簿趙仁參見大都督。」

  屍體旁邊站著一位中年男子,見到李熾前來,趕快拱手作揖,喜道「不想勞煩大都督查案,微臣實在是惶恐。」

  「大都督日理萬機,此事一再勞煩大都督,屬下實在是汗顏。」

  李熾扶扶手,沒理會兩人推辭,錦衣衛替代了官府官吏將小院圍了起來,他負手緩道「查案本也是本座的職責所在,你門說大致情況。」

  白俊點點頭,沉吟片刻道「此人是昭徽十二年生,黑水縣人,在東門街做成衣生意已經十餘年,為人也算耿直老實,從不與人起矛盾,仇家尚不明確。」

  他說著,雨松青悄悄在人群中走出,輕輕掀開白布,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死者無頭,血淋淋如碗一般大的疤已經不再冒血,依稀可見頸椎骨被幾次砍斷的痕跡,錯綜複雜的神經和血管成了漿糊,可見兇手的力道和強大的內心。

  「雨姑娘可看出什麼沒有?」

  白俊與雨松青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他自去年調任黑水縣縣丞以來很多時候都會遇到雨松青,對她倒是客氣。

  雨松青摸著一條細細的痕跡,手肘都在顫抖,她仰頭看著李熾,整齊的睫毛抖了抖「勒痕。」

  又是勒痕!

  李熾埋頭凝視,「可有異處?」

  「勒痕明顯,血液呈黑紫色,除此之外,左額,眼角有砍傷痕跡,兇器是易於揮動的銳器刃口,向人體垂直砍擊,以至於組織分離。流血量太大,屍斑為淡紫色,初步判斷為昨日凌晨與今日子時被殺害,而死者身上並未有傷痕,勒痕,指甲縫隙和雙腳後腳腳底也未見泥垢和掙扎痕跡,背部有托擦傷,大人……是同一人。」

  雨松青咽了咽口水,偷瞄了一眼李熾「因為沒有頭顱,無法判斷後腦勺是否遭受重擊。」

  咣——

  雨松青忽然站起來,雙眼放光,「我……」

  「你想到什麼了?」

  李熾聲音平淡,卻意味深長。

  「標記!我想到了!我一直認為兇手的標記是殘缺的肢體,若窒息死亡是所有死者的致命死因,殘缺的肢體是引誘我們注意的,那枚兇手真真正正想要磨除的是什麼?」

  共同性,都是機械性窒息死亡,沒有掙扎,肢體從左手,右手到頭顱殘缺,唯一的異處,是第三具屍體後腦勺的傷口。

  她沒法確認,但剛忽然看見烏雛背上花紋痕跡時,有一個假設慢慢成形。

  「兇手想要磨滅的,是死者後腦勺的痕跡,或是紋身,或是烙印,不然他為什麼多此一舉的非要每個都用鈍物擊傷後腦勺?」

  若真有痕跡,那麼這些痕跡代表著什麼?是不是就可以得出推演下一個受害者了?他們都有哪些共性呢?

  「那也不一定吶,或許在扭打時不小心造成的呢?」趙仁疑惑問道。

  「不,此前兩具屍體我都颳了發,若是扭打,何至於兩次傷害都在同一個地方。」雨松青緩緩解釋。

  何況此案最為奇怪的地方就是受害者幾乎都未有過抵抗,若是扭打,那為何指甲,足底連一絲掙扎的痕跡都沒有?

  李熾冷峻的嘴角難得扯出一個溫和的弧度,他鬼使神差的揩了揩雨松青肩膀上的碎發,又收回手,「嗯。」

  嗯什麼嗯!

  雨松青急的跺腳,但委實線索太少,也沒個監控證人,誰知道他們都遇到了誰!

  「將此人親眷朋友一一審查,昨日凌晨和今日子時都見過誰,和誰在一起說明白了。」

  「是。」

  白俊剛要開口留李熾一頓便飯,耳後就傳出一陣熟悉的驚聲「青青!」

  李熾不由自主的一怔,劍眉一蹙,神色凌冽,回首看向來人,默默地站在雨松青前面。

  「爹!」

  雨松青愣在原地,又趕忙走過去,「爹你怎麼來了?」

  「出了人命,爹怎麼不能來!你趕緊給我回家去!這些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人小丫頭指手畫腳!」

  雨斂和近五十歲,卻很是硬朗,身形高大,說話底氣十足,就是眉目兇悍了一些。

  這樣一個粗俗大漢,居然生的出來這樣一個標誌清麗的女兒?

  「可……我。」

  錢還沒拿到手呢!

  「可什麼可!此處是女孩兒呆的地方嗎!我讓阿進來接你,你和他先回去。」

  他桎著雨松青的手臂就往身後拉,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青年男子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雨妹妹我們走吧。」

  徐寬進低眉瞧著廳中一襲飛魚錦衣,晃眼的佩刃刺得他眼花繚亂,趕緊又低了頭。

  這徐寬進是與原主雨松青也算是青梅竹馬,也是雨斂和最近最為欣賞的後生。

  雨松青朝李熾拋來求助的眼神,卻被無情湮滅,眼看到手的錢就要廢了,雨松青氣得頭昏眼花。

  「慢著。」李熾冷冷的盯著徐寬進想要握住雨松青的手腕,鷹眸一刺,低眸道「本座還需雨姑娘協助幾日,望雨仵作寬解。」

  「青青受不得大都督抬愛,」誰想雨斂和這般硬氣,拱手道「仵作本位賤行,青青是女兒家本就不該牽扯進來,何況她年紀尚輕,經驗不足,望大都督高抬貴手。」

  雨松青聽著這你來我往刀光劍影的談話,不得不對她這個爹高看了一眼。能在大都督眼皮子地下如此強硬的回話,她這個爹倒是有幾分骨氣的。

  李熾冷冷抿唇,一雙眸子仿若能將雨松青盯出一個大洞,沒再執著「既如此,那之後勞煩雨仵作了。」

  這個賤人什麼意思!

  啊!

  他這是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

  辛辛苦苦五六日,一毛銀子都沒看見!還騙她簽合同!現在遇到問題就袖手旁觀!

  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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