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
2024-05-22 02:57:56
作者: 據說很厲害
那場面像極了高中男生女生鬼混後被家長抓了個現行。
宋之涵頗為狼狽地從車裡出來,被宋則淵一把拽到身後,他脫了封騁的衣服扔到地上,讓她重新披上自己的衣服。封騁唇間還留著激情過後的紅腫,從駕駛室出來的時候,他半個襯衫都散了出來,腰帶斜斜垮垮地掛著,額前碎發落了下來,不羈地散在額前,封騁舔了舔唇,那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表情看的宋則淵肺都要氣炸了。
「知道老二高中的時候,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來我家門口向她吹薩克斯管表白,我是怎麼做的麼?我抄起他的薩克斯管把他連人帶管一起打回了家。知道老二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有幾個白人圍著要欺負她的時候,我又是怎麼做的麼?我打斷了那個白人三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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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則淵眼神警告:「封騁,我勸你做個人,別讓我做出什么正當防衛的事,影響我們兩家公司的合作。」
封騁置若罔聞,他躬身把衣服撿了起來,轉身要進車裡。這種行為分明就是拱了人家的白菜吃干抹淨了還要拍拍屁股走人,目中無人到了極點。
宋則淵氣極反笑:「封騁,你敢連個道歉都沒有?」
封騁轉身,近乎嘲笑:「我需要道什麼歉?」
宋則淵怒道:「別以為全天下都欠你的!兩年前老二和你是談戀愛不是結婚,她想跟你分手就跟你分手,沒欠你一分一毫。頌笙和樂一本來就是競爭對手,我們處理樂一,有一百個方法一千個策略,光用你爸生病和貴州項目做文章而沒有趕盡殺絕已經是仁至義盡,我現在答應老二去和你談頌程國際是覺得你有這個實力,給你這個體面,你要是不想要了,那我們就重新談!封騁,我再他媽跟你說一遍,你要是真喜歡老二,就下好你的聘禮來明媒正娶,少在這兒無病呻吟陰陽怪氣!」
宋則淵看了眼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宋之涵,恨其不爭:「從今以後,不許去他那裡住!」
宋之涵的耳朵還在燒著,整個人都紅的發粉,她不說話宋則淵就更氣,粗手粗腳地替她理了理外套,轉身拉著她往別墅正門走去。
封騁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除非你們倆想看著頌程國際拖垮整個頌笙。」
宋家兄妹駐足一滯。
準確來說,是宋之涵駐足,宋則淵轉身。
他轉身,以不可思議的嘲諷說道:「狼子野心!才接管樂一兩年就敢放這樣的厥詞,我現在就正式通知你,我宋則淵就是把宋家全部家底都賠進去,也絕不會讓妹妹再多看你這土匪一眼!」
宋則淵說完,大步流星地拉宋之涵向別墅走去,邊走還邊沖別墅里喊:「張阿姨,叫李師傅報警!就說家門口有個流氓!讓他們過來逮人!」
匆忙之間,宋之涵回頭,封騁站在黑色大牛前面,人隱在濃濃的黑夜之中,她看到他微微闔動唇瓣,他說的是——
「對不起。」
……
——
入夜。
宋之涵回到宋家別墅就又犯了睡不著的老毛病,凌晨一點,她被夢驚醒,起身去摸煙,卻想起來早就被封騁銷毀了,只能披上一件小毯子,去其他房間找找。
宋則淵沒有抽菸的習慣,但書房有的時候會備煙給來訪的客人抽,宋之涵走進書房,卻發現宋則淵沒睡,正坐在沙發上走神,他沒開燈,昏暗冷清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像是一尊雕塑。
宋之涵看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擺著一張照片,正是兩年前宋立澤留給他們唯一的「遺產」——一張他們三個人的合照,所謂的全家福。
宋則淵察覺到有人進來,他回神,看到是宋之涵,皺著眉頭問道:「你不好好睡覺,三更半夜到處亂跑什麼?」
「……」
宋之涵剛要說話,宋則淵又道:「來找煙的?」
「……」
她點點頭。
「沒有。」宋則淵拿出一副家長的架勢,「我都讓人給扔了,姑娘家家的,抽那玩意兒幹什麼。」
宋之涵深深地看了宋則淵一眼,頗有些埋怨的意思,她轉身想要離去,卻聽見宋則淵在問她:「老二,你……曾經夢到過他麼?在夢裡。」
宋之涵身形一滯,顯然她知道宋則淵問的是誰,她想了想,緩緩道:「沒有。」
「那你會想他麼?」
會想他麼?
宋之涵不知道怎麼回答。
宋立澤作為他們的父親,死於兩年前的空難,她與宋則淵作為他唯一的一雙兒女,不僅應該悼念他,追思他,還應該替他掃墓捐燈,時時祭拜,這些他們都盡職盡責地去做了,可論想,宋之涵無法定義什麼叫想。
「那你想過他麼?」宋之涵反問。
這個問題仿佛特別棘手,宋則淵看著那照片良久,半響才道:「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我想過他。」
「我恨他對我們打壓式教育,恨他逼死我的母親,恨他婚內出軌對婚姻不忠,恨他讓我在這鬼地方替他守著這該死的家業,但我……」
宋則淵頓了頓,頗為無力地笑笑:「他到底為什麼要在保險箱裡放這個?壞事做盡卻要在最後一秒做好人麼?」
這張照片邊角都已經泛卷,代表宋立澤曾經無數次拿起過它,看過它,宋則淵和宋之涵年少離家,已經不在別墅住很久了,所以他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之下拿起這張照片,又在那時在想什麼,宋則淵和宋之涵不敢去細想。
他們無法去想像,一個被他們定義為惡魔的人,也會在深夜想起他的一雙兒女,想他們兒時的童稚,想他們現在是否平安,漂流在異國他鄉,他也會記掛他們。
照片裡的餘暉給他們三個人度了金邊,他們就像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雖然沒人在笑,卻還是有溫暖溢出。
宋之涵垂了垂眸,聲音淡而輕:「我去頤養項目的時候,看見過一個老人,得了阿斯海默,她的兒子把她送到了頤養,她忘記了所有人,卻仍然記得她的兒子,想要見她的兒子,可她的兒子卻從來沒去頤養看過她,項目上的同事說這是不孝。」
宋之涵頓了頓:「你說,我們算不算不孝?」
又或者說,宋之涵想知道,她與宋則淵在宋立澤心中,到底是什麼位置。
如果他心中沒有他們,他們又何來的孝順?
「人都沒了,有什麼孝不孝的。」宋則淵道,「你回去睡吧,夜裡涼,別感冒。」
「老大……」宋之涵突然叫道。
宋則淵抬頭:「怎麼了?」
宋之涵頓了頓:「今天晚上我和楊崇明吃飯,他說了很多有關爸的事。他說爸曾經跟他說過,他有愧阿姨,更有愧於我的母親,但是你我之間已經水火不容,他只能各打二十大板,才能讓我們兄妹和睦。」
宋則淵怔松片刻,繼而笑了聲:「他有愧的人多了,又何止她們兩個,兄妹和睦……虧他說的出來……」
「那年你打橄欖球受傷了,是他託了關係,從芝加哥調來的醫生替你做手術。」
「……」宋則淵抬眸,「那個醫生你不是說是你的校友……」
「他讓我這麼跟你說的。」
「……」
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宋則淵搖搖頭,自嘲一笑:「那你知道你在披薩店打工的那會兒,那個刁難你的白人為什麼會突然辭職麼?」
宋之涵:「……」
「老爺子把那家店買了下來。我去談的合同。」
夜靜如水,宋家兄妹兩人彼此望著彼此,突然就釋懷了。
愛也好,恨也罷,他們的父親永遠是父親,那些曾經抑鬱在胸的不解和怨恨也都會隨著時間和事物消散。
而他們兩個人,終究會帶著他們的使命,踏破荊棘,走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
「哥。」
「嗯?」
「抱下?」
「滾。」
……
宋則淵和宋之涵都不知道,在以後的歲歲年年中,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冰釋前嫌,宋家再也不是吃絕戶的代名詞,他們兩個人,如同新掌領土的雄獅和雌獅,在這片熱土上,譜寫屬於自己名字的獨立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