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假賽

  從酒吧回來，封騁又陪洪荒加練了兩個小時，等到他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他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的【我寶貝老婆】發呆，一時間想給宋之涵發信息，又不知道發什麼，然後就看到了上面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

  封騁以為自己眼花了，又仔細看了下，結果宋之涵那邊已經發來了消息。

  我寶貝老婆：【還在加練麼？】

  原來她都有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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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騁咬了咬嘴唇，那種煩躁的心情突然就像是有了一個小小的豁口，但又沒辦法直接爆發出來，只能像一股小醋流般酸酸地流過心間。

  我寶貝老婆：【我明天要出趟差】

  「快過年了出哪門子的差……」

  封騁抱怨了一句，回復過去。

  封騁：【去哪？】

  遠在三環外的宋之涵推了推金絲防藍光眼鏡，電腦屏幕前顯示的是有關黑龍江省的惠農政策，她用細長的手指敲擊鍵盤，用電腦回復微信消息。

  宋二：【去趟黑龍江】

  封騁：【千帆在黑龍江沒投過項目，天亦投的也很少，你去那裡幹什麼？】

  封騁：【是去找鄭民強聊凱旋科技？】

  宋之涵沒想到封騁猜的這麼准，她剛想回復封騁，他又打了一段話過來。

  封騁：【我不是傻子】

  封騁：【你會去見李越鑫是吧？】

  宋之涵：「……」

  本來之前的誤會就沒解釋清楚，現在還越抹越黑，宋之涵剛要解釋，封騁又發了一段話過來。

  封騁：【你去吧】

  封騁：【我沒那么小氣】

  隔了一會兒，他又發了一段話過來。

  封騁：【所以元氣的小組賽你應該也參加不了了吧？後天開始打】

  宋之涵回覆：【我的行程安排有六天】

  世金賽小組賽是十天的賽制，她可以趕回來參加後半程，但那個時候四人組的比賽應該就結束了。

  封騁躺在床上，一時間有些氣餒。

  誰家男朋友不希望和自己女朋友天天膩歪在一起，但現在他連讓她和自己一起出席他最重要的公司的比賽都困難。

  宋之涵看封騁沒了回音，剛要回復，那邊就彈出來一條消息。

  封騁：【去了那邊注意安全】

  封騁：【元氣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封騁：【睡了】

  大概是又鬧脾氣了。

  宋之涵微微嘆了口氣，拿起桌子上的手機，回給了他兩個字。

  宋二：【晚安】

  封騁對著手機屏幕，輕聲說了句：「晚安。」

  可他什麼都沒回。

  ……

  ——

  頌程國際這次因為承接了世金賽選手們的入住業務，有了短暫的紅火景象。托宋之涵的福，元氣科技那一群小孩兒到頌程國際的時候，是酒店總經理親自接待的，黃齊齊領著王元和封騁，遊刃有餘地介紹著兩邊的人，李英兒帶著周筱萌和敬楠楠給所有隊員在前台辦入住。

  李英兒打量了一下敬楠楠，若有深意地笑笑：「楠楠，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以前就一直在做直播麼？」

  敬楠楠一邊辦理入住，一邊心不在焉地說：「我是師兄介紹過來的。」

  「哦，師兄。」李英兒點點頭，「就是我們小封總吧？」

  敬楠楠瞥了她一眼：「你跟他很熟麼？」

  李英兒淺笑：「也不知道算不算熟，他和我們涵總在一起了，所以其實可以算作他也是我的老闆？」

  周筱萌剛準備喝的水一口噴了出來，剛打招呼回來的MC戰隊人馬直接呆住了。

  他們聽見了什麼？？？

  封騁和女神在一起了？？？

  敬楠楠嫌厭道：「你不要胡說八道，師兄比宋之涵小那麼多，他怎麼會看上那個老巫……」

  「婆」字還沒說出口，李英兒已經打斷她：「小姑娘，說話小心點，我們千帆資本是你們元氣科技的股東，我彈彈手指頭都能把你開了，更別說我們涵總。你以為小封總把你放在元氣科技的事情我們不知道？只不過是懶得收拾你罷了。」

  李英兒笑笑，拍了拍敬楠楠的肩膀：「已經自掘過墳墓一次，我勸你不要再以卵擊石。涵總她是無所謂你怎麼樣，可我不是，我眼裡容不得沙子，也絕不允許有人再作妖，發詆毀涵總的通稿，或者說出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傻逼話來。聽懂了麼？」

  「你……！」

  MC戰隊的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周筱萌摸摸嘴表示無感，敬楠楠氣的要發飆，剛要說什麼，卻被遠處跑來三個小男孩打斷。

  「媽！這酒店好大！！我們剛剛在那邊發現了巨大的游泳池！！」

  為首的小男孩七八歲的樣子，皮猴似的往前沖，封騁和王元也寒暄完了過來辦理入住，敬楠楠一看封騁來了，只好閉嘴沒再說話。

  「你們三個先別亂跑，等後面我空了，帶你們去游泳。」

  封騁揉了揉小屁孩的腦袋，問李英兒道：「李總，入住辦好了麼？」

  「好了啊，我們楠楠經理很給力的，是吧，楠楠經理？」

  李英兒溫柔微笑，敬楠楠只能咬牙切齒地接出一個字：「是。」

  「那我們早點休息吧，晚上還有開場賽。」

  封騁把目光看向門外，印有大海娛樂logo的大巴車已經緩緩駛入酒店花園。

  ——

  世金賽的第一場比賽是開場賽也是表演賽，對所有參賽隊伍都十分重要，這次參賽的隊伍里，不乏今年新冒頭的隊伍，當然也有MC戰隊的老對手，大海戰隊。

  MC戰隊這次是帶著一雪前恥的目標來的，三名老隊員早就摩拳擦掌，在訓練室里訓練，可首發的第四位成員卻遲遲沒有到。

  很難想像，現在的朱子榆還在陪宋則淵吃飯。

  頌程酒店的頂樓餐廳套間，宋則淵慢條斯理地用濕毛巾擦拭著手指：「聽說最近大海娛樂那邊找過你？」

  對面的朱子榆正在割著牛排，忽而抬頭笑了下：「淵總，怎麼可能，哪有的事。」

  「是找你打假賽吧。」宋則淵淡道，「收了多少錢。」

  「……」

  餐廳迎來一陣沉默，朱子榆無聲地撥弄手中的刀叉，明明相碰就會發出聲響，可他就是能把握好這個尺度，讓它們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不想說？」宋則淵神情懶倦，帶著幾分疏離的貴氣，他把手腕抬起來放在桌子上，露出一塊價值連城的腕錶，「那這樣吧，我現在就給老二打電話，你自己跟她說。」

  他把桌子上的手機點亮，還沒等朱子榆反應，屏幕上「二缺貨」三個字已經跳了出來，他立刻肉眼可見的慌亂了起來，隔著桌子去抓宋則淵的手臂：「別，淵總，您別這樣。」

  宋則淵瞥了朱子榆一眼，才不緊不慢地把電話掛了：「你覺得她會不知道大海娛樂找過你的事？那你未免也太小瞧老二了。」

  朱子榆：「……」

  「如果不是不放心你，就不會再安排一個替補洪荒打比賽，如果不是對比賽十拿九穩，就不會在開賽之前選擇去出差，我都知道的事情，老二必然知道，知道了卻沒說，這是為什麼？」

  宋則淵輕笑，像是揭開傷疤般殘忍：「大概是覺得你不過是用來給元氣招攬GG商的籌碼，比賽打的也一般，沒什麼實際作用，所以利用完你，下一步你怎麼樣，她根本不會在乎。」

  刀叉刮過瓷盤，發出令人骨疼的摩擦聲，朱子榆保養得當的細白手指抓住冰冷的刀叉，良久才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她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

  「是麼？」

  宋則淵不以為意：「朱子榆，宋之涵，你的藝名都是貼著老二的名字改的，可你覺得她是看出來了還是沒看出來？看出來了，卻不表態，也不拒絕，最後還和別的男人曖昧不清，你覺得老二是個什麼樣的人？」

  朱子榆抿唇：「我不知道。」

  宋則淵嗤笑，遊刃有餘，兵不血刃：「你不用知道，知道了也沒用。如果我是你，即便大海娛樂沒有給我錢，我也不會好好打比賽，畢竟你只是業餘選手，打得不好天經地義，打得好了，名利都歸了元氣，你又撈不到什麼。更何況你的價值就是招商，招商完成了，你就算是功成身退，後面的比賽打成什麼樣都無可厚非，你說呢？」

  朱子榆眼神閃爍，他太懂得在這些權力漩渦中揣摹掌權者的心意。宋則淵是宋之涵的哥哥，他們兩人也是競爭對手，宋則淵不可能會盼著宋之涵好，他只會希望她跌得慘，跌得狠，跌得失去戰鬥力，那樣頌笙集團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所以他在暗示自己輸掉比賽，讓千帆因此受挫。

  朱子榆明白，如果他不按照宋則淵的話去做，他的合同一到期，宋則淵就不會再捧他，他就立刻失去靠山，但如果按照宋則淵的話去做……

  正在朱子榆天人交戰猶豫不決的時候，餐廳的門已經被強行推開，封騁闖過重重防護，冷著一張臉沖了進來：「不好意思兩位，等會兒我們就要開始比賽熱身了，這飯打算吃到天亮麼？」

  宋則淵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封騁，才無比淡定道：「我已經吃完了。」

  他看向朱子榆：「你呢？」

  「我也已經吃完了……」

  朱子榆恍惚，踉蹌著站了起來，一不小心碰灑了一桌子的刀叉瓷盤，東西墜地，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封騁皺眉，宋則淵則恍若未聞，他看了眼封騁，從容地站起身來，在他面前整理了下西服：「小封總，這好像是我第二次看到你在我們家地盤撒野了，我不希望再看見你出現在我們頌程國際第三次，這讓我很難堪。」

  封騁露出一側的酒窩，挑釁地笑道：「你以為我願意來？明明是你們請我過來的，你要是不想看見我，大可以繞路走，」封騁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一個事，「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第三次出現在頌程國際，或許你我之間的地位會有很大的變化呢？」

  宋則淵眯了眯眼：「比如？」

  「比如，這塊地姓了封。」

  「呵。」

  宋則淵抬眉，挑起嘴角看著比他小接近十歲的封騁，輕輕揉了揉右手的關節，然後毫不猶豫地一拳向他的臉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