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耍你

  「嘶，我說你這姑娘怎麼這麼不識趣呢？咱們不都是P大的麼？都是P大的，不就都是校友了麼？有什麼區別？怎麼就不肯賞臉呢？」

  男人滿身的惡臭酒氣，伸手要去拉宋之涵的手。宋之涵躲開，眼神冷冷的看向那男人，卻招致他更加的不滿：「哎呀我操，還他媽裝起來了？女大學生了不起啊？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哈哈，開了眼了，還他媽敢甩我的手，知道我是誰麼？知道我爸是誰麼！？」

  宋之涵眯了眯眼，忍住了不起衝突，可沒想到她剛要離開，卻被那男人拽著往後拖了好幾步。

  「哎呦呵，跑什麼啊你，我告訴你，我就是讓你陪我出去喝兩杯，也沒說要把你怎麼地，就算老子今天就是要把你怎麼地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懂麼？我勸你識抬舉一點，跟我一起去喝一杯，喝一杯能怎麼樣？又不會死你們說對不對？」

  男人身邊跟著一群男人，有的還算理智，上前勸道：「別，明總，冷靜啊，謹言慎行，這裡是學校！北京的學校！」

  「哪的學校也就他媽是個學校！」號稱明總旁邊的另一個男人興奮地挑事，「我說你啊，算什麼東西，還別別別的，你趕緊一邊呆著去，別耽誤事，這女大學生值幾個臭錢？明總可是跟柯林頓握過手的，她一個窮學生干一輩子有陪明總一晚上掙得多麼？真他媽不識抬舉！」

  話音剛落，這群男人已經紛紛圍住了宋之涵。宋之涵勢單力薄，剛要往一側撤，卻被那個明總一手牢牢鉗住。那男人有些力氣，拉拽著宋之涵就要把她拖走。宋之涵用力踹了一腳，正中男人下腹，那男人被踢痛了，捂著小腹，破口大罵：「我操！臭婊子！敢他媽踹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他媽今天不辦了你，我就不姓明！都給老子往死里打！」

  人群圍得更密了些，宋之涵毫不含糊，一記漂亮的左勾拳打倒第一個過來的人，轉身之間，又要打過去，卻被第二個男人一把拉住右臂，雙拳不敵四手，正當她要反擊的時候，一拳勁風已經從她身後襲來，穩准狠地打在了男人臉上。

  

  「啊！！」

  那男人傳來撕心裂肺的吼聲。

  封騁這一拳可謂要了對面人的命，那人嘴角大裂，捂著嘴大罵：「我操！你他媽又是誰？！」

  封騁看了眼宋之涵的手腕，眼神陰鬱，像是隨時要暴走：「他們都碰你哪了。」

  「哪也沒碰。」宋之涵皺眉，一把拉住快要獸化的封騁，「封騁，這是在學校，你還是學生。別衝動。」

  「P大沒規定看到有人受欺負還要繞道走的。」

  「哎呦呵？小伙子哪人啊？說話挺他媽沖啊！」對面的仗著人多毫不示弱，「想打架唄，那行啊，誰怕誰？P大在校生打架，真是開了眼了，回頭我就舉報你們，讓你們沒辦法畢業！」

  「你他媽放屁！」

  一疊又一疊的聲音開始從男生宿舍樓的大廳響起來。宋之涵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宿舍樓里出來了好多男生。

  「你在這兒欺負人還要倒打一耙？我們宿舍樓前是有監控的！」

  「把我們P大法學院的當擺設是吧？！你去舉報啊！看誰最後能贏！」

  封騁這棟樓是研究生和本科宿舍混住的，哪個學院都有，又都是一群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大家一個比一個愣頭青，氣勢洶洶地從宿舍樓走了出來。

  「有本事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是誰，我看是我們P大校友牛，還是你家牛。」

  「學校邀請你們來學習，是想讓你們好好受教育的，不是讓你們來這兒丟人現眼的！敢在我們男生宿舍前動我們學校的女生，當我們P大的男生是吃乾飯的是吧？！」

  「我看你是不知道五四青年節是誰發起的！」

  「我們不缺你們這種劣質校友！」

  「趕緊滾！」

  宿舍樓前的人越來越多，剛剛那群非禮宋之涵的人瞬間害怕了。那個叫明總的，酒還沒醒，硬是要和一群人生剛。有幾個懂事的看到已經有人拿起手機拍照了，嚇得連忙勸架，不由分說地把人架走了。

  一場危機就這麼化解了。封騁回頭跟大家道：「多謝了，哥幾個。」

  「沒事兒！就在陽台和女朋友打電話，突然看見這好像有事兒，就出來看看怎麼了，回去了啊。」

  「騁兒，這你女朋友啊？長得挺漂亮了，可得保護好啊，大晚上的趕緊送回宿舍吧。」

  「散了散了，回去打遊戲了啊。」

  「那誰，給我捎個烤腸上來唄。」

  男生宿舍樓下人群逐漸散去，樓門口又只剩下封騁和宋之涵。

  封騁四下看了眼：「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太不安全了。你車停哪了？」

  「停在校外。」宋之涵道，「沒有通行證，外來車輛進不來。」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宋之涵實話實說：「我是混進來的。」

  封騁自嘲，「是為了我混進來的？」

  「……」

  「沒事，開個玩笑。」

  「……」

  從封騁的宿舍樓到校園門口的路很長，兩個人相顧無言，就這麼沉默著往外走，直到走到一處很安靜的小道旁。

  因為是元旦假期最後一天，又到了十點多，小道上空無一人，昏黃的燈光在他們頭頂上灑下溫暖的黃暈。

  宋之涵想了好久，終於開口：「封騁，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和我之間的事情。」

  「嗯，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可我不想聽。」

  封騁看著遠方的路，眼神沒什麼起伏：「宋之涵，你覺得你我之間能有什麼可以想的事情？之前我們倆可能還算的上是上下級或者同事，可現在都大白於天下了，我沒把你當仇人就算不錯了，你知道什麼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麼？你宋老闆是談判天才，會迂迴戰術，會顧左右而言他，我不會，我是傻子，我不想聽你給我下套。你以後也別來學校找我了。我一會兒去校門口那裡，會讓保安記下來，除非校方邀請，不然你不可能進來。」

  封騁的話已經說到頭了，沒人會再死皮賴臉。宋之涵停下腳步，微微垂眸，漂亮的睫羽微微顫動。

  「好，那我以後不來找你了。我過來，也只不過想跟你說一聲……」

  「說什麼？」

  「說我喜歡你。」

  封騁：「………………」

  這一刻，仿佛時間靜止，又仿佛天崩地裂，封騁僵硬地停下腳步，無比艱難又吃力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走吧。」

  宋之涵繼續往前走，可這次不走的是封騁了，他一把拉住宋之涵，力氣之大差點把她拉倒：

  「宋之涵，你什麼意思，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耍我是吧？你把我當什麼了？」

  「放手，」宋之涵被拽的生疼，她想要掙脫，卻根本掙脫不開，她抬眸，「我沒耍你。」

  封騁：「沒耍我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因為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才一個人跑過來跟你表白，滿意了？」

  封騁：「………………」

  何止是滿意，封騁身上的血都要倒流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會傻傻地看著宋之涵，像個巨型犬似的，智商缺失般愣在原地。

  「放手。」

  宋之涵甩開封騁，自己一個人向路口走去。封騁經歷了短暫的大腦一片空白，突然回神，幾步跑了上去，一把把宋之涵抱起來，扛到一旁的小花園的樹旁，他喘著氣，抵著宋之涵：「怎麼證明你沒騙我？」

  「那你就當我騙了你吧。」

  說罷，宋之涵就要走。

  「你……？」

  封騁覺得自己真的被耍了，他剛要把人拉回來理論，卻感覺一雙冰冷的手覆上了他的臉，然後那副柔軟的唇就貼了上來……

  「唔……」

  血液在此刻瞬間沸騰，大腦在宕機和禮花中不斷切換，封騁甚至忘了怎麼呼吸，忘了不要那麼沒經驗地等著女生來吻他。可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用力地瞪著他那一副桃花眼，看著宋之涵閉著眼，一點一點親咬著他的唇瓣。

  然後，直到宋之涵把踮起的腳尖收回來，睜開眼睛，那句「夠證明了麼」還沒說完，就被悉數吞進肚子。

  封騁反客為主，猛地咬住她的唇，毫無道理地與她糾纏，直到宋之涵雙眸泛起霧氣，從喉中嚶嚀起一絲求饒，他也沒任何後退，反而更加激烈地占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