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哥哥

  坐在直播前正在看報告的梁清抬頭看了眼電視，不禁搖頭笑了笑，繼而又繼續加班。

  身處樂一度假酒店的李越鑫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曳水從溫泉中心走到露天的電視機前，晃著紅酒杯勾唇，簡單又意味深長的評論了一句：「有意思。」

  他身邊兩個蜂腰長腿的美女穿著比基尼游到他的身邊，看了眼屏幕里美到發光卻寡淡無味的女人，酸唧唧地說道：「那不是頌笙集團的宋則淵麼？之前去朋友家開爬梯的時候遇到過，冷冰冰兇巴巴的，他還能跟別人跳舞？」

  李越鑫笑而不語，把酒杯放在池子旁邊，一手摟過一個女人，翻身進了溫泉。

  會場上，所有人都被宋之涵這天雷滾滾的選擇炸的眼前一黑，但細細一想，又覺得莫名合理。

  宋之涵是宋家的獨女，她和誰跳第一支舞，就代表她屬意哪個人，頌笙集團屬意哪個集團，如果她沒有完全的把握，就絕不會公開出來，所以選擇宋則淵是最二但又最明智的決定。

  宋則淵的臉綠了，綠油油地發著光。

  很顯然，他不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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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設置這個環節是想讓我和封騁跳舞吧？算盤打得倒是挺響，如果封炳烈看見了，他一生氣，說不定我就會失去樂一這個靠山。」宋之涵牽起宋則淵的手，無比乖巧懂事地建議，「如果你還富有餘力，不如把精力多放在頌程國際利潤轉正上吧。還記得當年你在舞蹈課上把三位舞蹈老師都逼走的事嗎？來吧，你一展武藝的時候來了。」

  宋則淵：「…………」

  追光燈打在宋之涵和宋則淵的臉上，兩人眉眼間有著血緣不可泯滅的相似，同樣淡漠疏離，同樣高高在上，但宋則淵的氣場更多的是殺伐無情和冷血專制，宋之涵更多的不屑高傲，藐視眾生。

  很難想像，這樣一對一直傳聞不合的宋家兄妹會一起跳舞，大家的心情又開始變得激動了起來，坐在隔壁桌的莉莉的表情已經七上八下：「我的媽啊，淵總他不會跳舞啊！」

  同桌的封騁瞥了一眼宋之涵，一句話沒說。

  宋家兄妹轉眼之間已經上了台，幾個專業的舞蹈演員圍在他們中間，宋之涵愉快地建議：「不如跳個維也納華爾茲？」

  宋則淵：「……」

  這是快節奏的，他哪能受的了？

  還好莉莉已經在黑暗中飛速跑了過來，匍匐著身子跟一個領舞說：「跳最簡單的慢三！你們圍著淵總跳！帶著他跳！明白麼！」

  幾個領舞的男生女生點了點頭，音樂響起，大家開始圍著宋家兄妹打轉。

  宋則淵看了周邊的人的動作，都是最簡單的步伐，也放下心來，他按照禮節，摟住宋之涵的肩膀和腰，隨著音樂的流動，慢慢牽引著她搖擺。

  「瘦了。」

  冷不丁的，宋則淵對宋之涵道。

  宋之涵：「？」

  宋則淵：「今天下午鄭路說的那事都過去多久了，你那個毛病還沒改好？」

  宋之涵一頓，實話實說道：「沒改好。」

  宋則淵：「廢物。」

  宋之涵：「……」

  宋之涵把頭別到一側，小聲嘀咕了句：「多管閒事。」

  「可我不管的後果就是，有人會造謠你和梁清有一腿，有人會在頌笙年會當天拍到你唆使秘書打藝人玩三角戀，」宋則淵一頓，「還有瀚鑫資本，李越鑫早就盯著你的項目蠢蠢欲動了，你不知道？」

  宋之涵抿了抿唇，被宋則淵帶著原地繞了一圈：「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宋之涵道：「是真的不知道。」

  看她說的是實話，宋則淵才道：「鄭的那個項目，雖然產品還沒落地，但是創始人是個能吃苦的，又是退伍軍人，各家都會給個面子，早期投資是投人，中後期項目才是投公司，怎麼就入不了你的法眼？」

  宋之涵不耐煩：「你說完了沒，說完我下去了。」

  說罷她就要撂挑子走人，被宋則淵一把拽回來，順勢轉了一圈，幾個伴舞嚇得趕緊跟著轉圈。

  「幹什麼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怎麼，有個收益排名第一的身份了不起？我看你是飄大發了。聽說你還打算強壓著朱子榆給元氣科技打白工？我看你別的不行，挖自家牆角倒是挺能耐的。你怎麼不讓李越鑫替你打白工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宋之涵低頭無語道：「我沒這個本事。」

  「沒這個本事就夾好尾巴做人，整天和個刺蝟似的，要扎死誰？」

  「不過，」宋之涵轉言，「這次要召開的世金賽我會把頌程國際作為元氣合作的指定酒店，估計到時候粉絲預定酒店客房的數量就能把今年的淡季挺過去。這樣可以換朱子榆跟元氣簽約麼？」

  「……」宋則淵，「可以。」

  「撲哧」一聲，宋之涵沒憋住笑，宋則淵狠狠地掐了她一下：「叫人！」

  宋之涵乖巧：「謝謝哥哥了。」

  正好，一曲終了，宋則淵領著妹妹展手道謝。

  開場舞過後，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組隊進入池子裡跳舞。宋則淵功成身退，丟狗皮膏藥似的丟下宋之涵又去應酬。宋之涵跳熱了，自己去大廳外面的一個陽台散散汗，順便欣賞一下夜景。

  「你這樣不會著涼麼？」

  宋之涵回身，封騁逆著燈光，身材高大英俊，好似歐模海報似的睥睨著她，特別是他今天還穿著西裝，抓了頭髮，即便臉蛋上貼了一個創可貼，但仍然不減帥氣。

  「我無所謂，反正著涼了也有你照顧。」

  封騁：「……」

  宋之涵抬頭：「怎麼不去跳舞，我看你和安琪她們聊的挺歡的。」

  他這種臉蛋身材，走到哪都是搶手貨，要是乖一點就是奶狗，要是凶一點就是狼狗，宋之涵以為他早就醉倒在溫柔鄉了。

  「我在這裡就認識你，我和那些不認識的人有什麼好跳的。」

  宋之涵順著封騁的話說：「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跳？」

  封騁：「……」

  大概封騁身上就是有一股叛逆的勁兒，也或許是話趕話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了李越鑫的話，就突然把頭別向窗外：「怎麼可能，我又不喜歡你這款的。」

  「那你喜歡哪一款的？」宋之涵問，「是那個那天採訪我的小姑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好像就是P大新聞系的，她有自我介紹過。你應該認識吧？」

  封騁搖搖頭：「P大那麼多人，哪能都認識，應該是大四要畢業的學妹吧，可能是王遠認識。」

  宋之涵放下心來，如果封騁不認識，總歸不會是因為他，那小姑娘才針對自己，又或者真的是那天自己的態度太差了，傷了人家的自尊。

  「這件事你去盯一下吧，那家報社的主編我認識，但沒必要先驚動他，先去問下那女孩兒為什麼要寫這些莫須有的，是不是有人指使。」宋之涵把手機解鎖，微信給了封騁一個電話，「還有這個，是別人推過來的一個項目，治療阿斯海默症的，你先去聯繫一下，我們抽空去看下。」

  「和我去麼？」封騁問，「你不應該和投資部門的人去？」

  沒聽說出差和秘書一起去的。

  「可我想帶你多看看項目，」宋之涵很直白，「這個理由可以麼？」

  封騁彆扭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好？」

  宋之涵道：「難道不是你說的那個理由？因為你姓封，是樂一地產的董事，是我的金主爸爸，我當然要伺候好你。」

  說到這裡，封騁抿了抿唇：「可我要都是騙你的怎麼辦？」

  宋之涵問：「你是要跟我說你其實不姓封，是炳烈總領養的？」

  封騁：「……」

  突然嚴肅的氣氛被宋之涵搞壞了，封騁無奈又想笑，但還是真誠地看著宋之涵，臉上露出準備坦白的大男孩表情：「反正元氣你都已經打錢了，賊船你是已經上了，有個噩耗你要不要聽？」

  宋之涵道：「那我洗耳恭聽。」

  「我其實已經跟家裡鬧翻了。」

  宋之涵：「哦……」

  「鬧得挺嚴重的，我爸都和我脫離父子關係了，我背上的傷，就是他拿皮帶抽的——我按照我的諾言，你投完元氣後跟你說了。」

  宋之涵：「嗯……」

  封騁蹙眉：「你不驚訝麼？」

  或者類似於被騙了的表情總該有吧？為什麼宋之涵表現的這麼淡定，就好像她早就知道？

  「大概在你心裡，你是不是樂一地產的董事，封家的長子對我很重要，但是對我而言，我投資元氣，只是看好它而已，沒別的原因，所以我不驚訝。」宋之涵看著封騁，非常認真道，「不過我很感謝你的坦誠，對我說了實話。」

  「嗯……」封騁頓了頓，「不過還好有你接濟了我一下，要不是住在你家裡，我可能還在元氣的十二人間裡打地鋪，吃了上頓沒下頓。」

  宋之涵縮了縮鼻子，調侃道：「也不至於這麼慘吧？」

  「所以，」封騁問道，「我都和我爸鬧翻了，你也不用怎麼照顧我了，你會解僱我嗎？」

  「不要。」宋之涵道，「你做我秘書做的挺好的，我手邊又沒有合適的，我沒必要換你。」

  「哦……」封騁答應了句，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甜絲絲的。

  「所以你現在是褲兜比臉都乾淨對麼？」宋之涵明知故問道。

  封騁果然被她這個問題刺激到了，他紅了臉，狡辯道：「也還剩一點，沒到一窮二白，再說我還有實習工資呢。」

  「可我怎麼記得好像都被我扣光了？」

  封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