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臉不認人

  宋之涵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睡得這麼舒服。

  她起床洗漱完了出了房間，餐廳里，封騁已經做好了早飯，乖乖在等宋之涵。

  「你今天起的好晚。」封騁喝了口牛奶，含糊了一句。

  「嗯，」宋之涵莫名想起了夢中那個奶乎乎的還沒長大的騁騁，突然就想戲弄他一下，「因為夢到你了。」

  「咳，」封騁嗆了口奶，「咳咳咳……」

  「你的小名是叫騁騁吧？」

  「咳咳咳咳咳咳……」封騁咳得更厲害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挺可愛的。」宋之涵淡定地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封騁，「昨天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是我們兩個之前可能認識，在你四歲多的時候，在馬場，你記得麼？」

  封騁被嗆得滿臉通紅，他接過紙巾使勁兒咳了咳，才努力平靜下來：「沒，不記得了。」

  

  宋之涵挑了挑眉，沒再說什麼。

  「我們怎麼認識的？」封騁又喝了口水，把喉間的疼癢咽下。

  「就打了個照面。」宋之涵平靜道，「我也不大記得了。」

  「哦……」

  封騁覺得心裡怪怪的，但也說不出來是哪裡奇怪，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他也沒去多想。

  「今天上午十點鐘有元氣簽約儀式，你別忘了參加。元氣那邊忙不過來了，我想先去幫幫忙。」

  這次千帆資本投資元氣科技，算是業內的一件大事。之前八字都還沒一撇，王遠也不敢宣傳，現在終於要簽約了，王遠就把這個簽約儀式搞得聲勢浩大，不僅邀請了大大小小的媒體，還在網上預熱，簽約儀式更是搞得非常隆重，禮炮音響彩帶一個不少，所有駐平台的主播和戰隊成員們也都悉數到場，為的就是給元氣造勢宣傳，為以後的翻身仗做準備。

  元氣所有人都非常重視。

  這事封騁之前已經跟宋之涵商量過了，她點點頭：「那你先去吧，等下我讓老張送我過去。」

  封騁簡單墊了兩口麵包：「你今天要穿的禮服我放在更衣間了，你別忘了穿。」

  宋之涵眨眨眼：「還要穿禮服？」

  「嗯，不然呢？」封騁擦擦嘴，起身要走，「這麼隆重的場合，當然要重視，我都給你搭配好了。別遲到啊。」

  ——

  封騁走得匆忙，屋裡瞬間變得冷清，宋之涵已經習慣了兩個人一起吃飯，突然走了一個，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她擦擦嘴，剛要起身，卻聽見大門外的門鈴響了。

  宋之涵走到門口，大門攝像頭顯示外面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那男人身材高挑，面容沉靜，眉間隱隱地透出一股不顯山不露水的精英氣質。

  「梁清？」宋之涵接起電話，「怎麼了突然來我家了？」

  梁清：「過來接你。」

  宋之涵：「？」

  開了門，梁清上樓，宋之涵在門口沖他笑道：「怎麼現在梁總都改突然襲擊了？咱們倆好像沒有預約吧？」

  梁清對宋之涵家極為熟悉，他熟稔地脫了皮鞋，看到一雙男士的拖鞋和一雙黑色的運動鞋之後，微微一愣，從鞋柜上又找出一雙備用的男拖穿上。

  「聽說你的新秘書搞了個預約系統，不論是誰，想約你都要從系統上排，」梁清淡笑，「我這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宋老闆，通融下？」

  宋之涵歪頭一笑：「怎麼聽這口吻感覺你好像對我的秘書很不滿意？」

  「你應該是感覺錯了，」梁清道，「我只是不滿意那個系統。」

  「但我覺得挺好的。」

  梁清：「……」

  「封騁做的那個系統，最起碼省去了我的很多麻煩，」宋之涵實話實說，「你沒說這句話之前，我甚至還想推給你用。」

  「那是我不識趣了？」梁清走進客廳，發現茶几上放著一個男生練習腕力的腕力球，又是一頓，臉色轉而有些沉，「封騁畢竟是封炳烈的兒子，你用的再順手，覺得再他好，將來有一天，他也會翻臉不認人，這點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吧？」

  宋之涵抱胸，睥睨著梁清：「提醒我什麼？不要和他有感情上的糾葛麼？」

  「只是就事論事。」

  梁清回身：「今天上午大海娛樂的創始人海魯翔約你去大海娛樂那邊看項目，中午還有宴席，你準備一下。」

  宋之涵挑眉：「我有說我要去麼？」

  「現在跟你說也不晚，」梁清看了下手錶，「去收拾一下吧，化個妝，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那如果我說我不去呢？」

  梁清看了眼宋之涵：「我認識你多久了？」

  宋之涵淡道：「很久了。」

  梁清：「你認識我呢？」

  宋之涵：「一樣。」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我像是不認識你一樣，會逼著你去干一件你不願意做的事情，這代表什麼？」

  宋之涵一頓，梁清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之所以會來她家，要她去大海娛樂，其實不是他本意，他是受人之託。

  而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能讓梁清也不得不給面子，替他做事的，大概也就只有那幾個人了。

  宋之涵眼神暗了暗：「稍等我一會兒。」

  梁清在沙發上坐下：「不著急，你慢慢來。」

  回到臥室，宋之涵找手機想給封騁發個消息，讓他往後挪一挪簽約儀式的時間，卻發現手機不在臥室，等她再去客廳找時，看見她的手機就在梁清的手上。

  「想給封騁發信息麼？」梁清道，「抱歉，估計也不行。」

  「老爺子要的就是你安心去大海娛樂，把事情了結了。」他提醒。

  「……」宋之涵一頓，「知道了。」

  之後所有的程序變得更加無聊。

  宋之涵知道宋立澤的脾氣，如果他答應了深寶集團那邊給海魯翔一個交代，就絕不可能打自己的臉，也絕不允許別人打他的臉。

  宋之涵在更衣室里找到了封騁為她準備的禮服，是件抹胸的白底紅玫瑰禮裙，肩帶是橫置的，禮服上的每多玫瑰都是人工縫製，艷紅奪目，嬌艷欲滴。宋之涵拿起禮服，自嘲地笑了聲，走進更衣室換好，再坐到梳妝檯上，沒什麼情緒地給自己畫口紅。

  因為底子好，所以宋之涵所謂的化妝也就是塗個口紅，如果有特別重大的儀式，會提前安排化妝師，那要另說。

  但對於她來說，能去大海娛樂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她沒道理再加飾什麼，隨便之下，她把口紅塗完隨手一扔，卻看見梳妝檯上有一個她沒見過的小盒子。

  上面是封騁寫的便簽：「給你買的，記得戴。」

  宋之涵打開，深藍色的首飾盒裡，靜靜地躺著一副黃金與紅寶石做的紅玫瑰樣式的耳墜，在首飾盒內置的小燈下熠熠生輝。

  宋之涵愣了一會兒，揉揉耳垂，把首飾盒原模原樣放好。

  梁清在客廳外面接了幾個電話，等宋之涵出來的時候，他剛好抬頭，眼裡綻放出一層層的驚艷。

  「你這種表情，我會懷疑我平日裡是不是都很醜。」

  梁清輕笑搖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你是自傲還是自謙。」

  雖然衣服華麗，但宋之涵沒戴任何首飾，似乎在默默申訴著自己對梁清還有對宋家人的不滿，梁清覺得按照她這種脾氣，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配合了，沒再說什麼，把宋之涵的手機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這個我暫且替你保管。」

  宋之涵無奈笑道：「好的，梁秘書。」

  梁清：「……」

  他也無奈地笑笑：「好的，宋老闆。」

  ——

  元氣別墅。

  「洪荒，你趕緊去看看媒體那邊都來齊了沒有！」

  「對對對，所有渠道，全部上推廣，標題？標題不都已經定了麼？千帆資本投資元氣科技，直播類第一龍頭殺出重圍。」

  「餵？嗯，對，我們今天簽約，份額？這個可能沒有了哈，不好意思啊師兄。」

  「呦，是您老人家呀，不是說自己七舅老爺得癌症去美國化療了麼？怎麼有空給我們投放GG啊，這多不好啊。GG商我們要和涵總確認了才能定，這事兒您先等等吧，順道祝您七舅老爺身體早日康復哈！」

  本來冷清奚落的別墅大廳已經被紅色喜慶的彩帶裝飾的富麗堂皇，王遠從隔壁村子裡借來了一車的慶典花籃，從別墅門口一直擺到大廳，村子裡的小孩還以為這是要辦婚禮，老早就缺著牙過來等新娘子和糖，王遠一上午忙的腳不沾地，剛一轉頭，就看見封騁抱著個辮子都梳歪的小女孩在哄著餵棉花糖。

  王遠呼了口氣：「我的天，你這負心漢還有臉來！趕緊把孩子放下，這都馬上十點了，趕緊的，再查一遍有沒有什麼漏的，一會兒涵總就要來了！」

  「沒什麼缺漏的了，我進來的時候已經見過洪荒了。」封騁把小女孩放下，讓她上樓找十月玩，「千帆那邊其他人來了麼？」

  「都說在路上了，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正在這時，洪荒著急忙慌地走了進來：「騁哥，遠哥，你們兩個誰有空，外面有個訪客，說是要投咱們公司……」

  王遠怒道：「他是外國人？」

  洪荒一愣：「應該不是。」

  「那他不認識中國字？」王遠道，「你讓他好好看看我們橫幅上掛著的是什麼，千帆資本投資元氣科技暨簽約儀式，這幾個字他不認識麼？這都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哪來的份額讓他投？早幹什麼去了？」

  「可他說……」洪荒為難道，「可他說，涵總她今天肯定不會來簽約的，她已經決定不投元氣了，所以他才來的。他說如果你們不信，他可以等，到了十點，涵總肯定不來。」

  王遠和封騁同時道：「什麼？」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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