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提前一天的重要性

  天越風朝著秦川抱抱拳，神情沮喪的退到一邊，心中泛著苦意。

  他從五歲開始跟隨烏柳學劍，到現在已經有三十七年，整整三十七年，現在想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或許是自己那一身引以為傲的身手。

  在江湖上，誰不知道白袍劍客天越風的威名，甚至有些宵小聽到他的名字就會退避三舍。

  可是，他今天的驕傲，被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所粉碎，而粉碎他驕傲的，則是一根小小的銀針。

  那種自己生命就在對方一念之間的感覺，他連想都不願意回想。

  「第一個。」秦川朝著烏柳豎起一根手指，淡然問道：「下一個，是誰？」

  唰的，正在叫囂要讓秦川好看的幾人閉上了嘴巴。

  「廢物。」

  

  柳政風低喝出聲，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落在幾人耳中，那些之前叫囂的人，全部低下腦袋，根本不敢正面接觸柳政風的雙眼。

  別看烏柳門風字輩有九大弟子，實際上除了柳政風，龍御風以及張東風三人，其餘六人根本沒有得到全部烏柳弟子的認可，包括烏柳自己。

  之所以收幾人為徒，無外乎幾人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功夫稀鬆平常，能量卻不小。

  天越風，只是一個異數而已。

  「年輕人，別學了點本事就自認為天下無敵，你還年輕著呢。」烏柳臉色淡然，如果不是他派人向秦川下了生死戰帖，還以為是自家前輩在鼓勵晚輩。

  秦川聞言冷笑，「別給我磨磨唧唧，今天我就是來踢館了，還是那句話，你們一起上也好，一個個上也好，如果自認不敵，怎麼給我送的生死戰帖，怎麼吃下去即可。」

  一番話，說的烏柳等人怒目而視，恨不得直接生吃了秦川。

  可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天越風的實力別人不清楚，他們卻清楚的很，天越風在秦川手中都走不了一個回合，掂量掂量自己，他們那裡敢上前挑戰。

  龍御風就要向前走，冷不丁一個滿是力量的手掌壓在自己肩膀，回頭看去，卻是自家大師兄微微朝著自己搖頭。

  腳步一頓，龍御風思來想去，很快做出壁上觀的決定。

  做出同樣決定的，還有張東風，至於其他幾人，根本沒為烏柳門出頭露面的意思。

  「這就是你的依仗？」

  秦川冷笑看著烏柳身後的弟子們各懷異色，心中滿是不屑，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沒想到所謂的烏柳門弟子早已經失去了身為武者的銳氣。

  想想也是，都老大不小了，在如今的社會框架下，如同程玉良一般仗著自己有幾分修為就打打殺殺，只是自取滅亡。

  更何況，從之前披露出來的消息看，所謂的烏柳門九大風字輩弟子，每一個都有顯赫的身份，真正的武者，恐怕也就是大師兄柳政風，以及剛剛被擊敗的天越風。

  「口舌之利！」烏柳冷哼一聲，回頭對著眾弟子，「你們誰幫為師解決這個狂傲之徒！」

  在烏柳的設想之中，應該是他一聲令下，眾弟子爭先恐後的越眾而出，而後好好的將秦川這個狂傲年輕人拿下。

  然而，現實很骨感。

  柳政風心懷忌憚，壓著本來想要迎戰的龍御風，張東風身為武警部隊的教官，也愛惜羽毛不願意攤上一個欺負小輩的名聲，更何況他根本沒把握拿下秦川。

  四弟子古玉風是一個大胖子，迎上烏柳目光的時候眼神閃爍，他負責烏柳門的財務運轉，本身實力連一些弟子都不如，派不上用場。

  五弟子李凌風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秦川，眼中滿是瀟灑以及漫不經心。

  想到這個五弟子的身份，就連烏柳自己也說不出讓他出戰的話，說句不好聽的，一旦這個五弟子有什麼閃失，他這個師傅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六弟子王鈺風風韻猶存，一看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大美女，看那一副貴婦人的做派，烏柳哪裡不清楚這個六弟子早已經將之前的拳腳功夫給耽擱下，安心做她的富太太。

  七弟子天越風是個學武的好苗子，本來應該很輕易就能拿下秦川，奈何……。

  八弟子鄭玉風和九弟子蘭靈風這兩個烏柳自己心中更加清楚，如果不是為了武館能生存下去，他絕對不會收已經三十多歲的兩人為弟子。

  目光從眾弟子臉上一一掃過，烏柳突然感覺有些憋悶，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認為強大的烏柳門如此不堪，到關鍵的時候，居然一個有用的人都找不出來。

  「政風，身為大師兄，你去試試這小子的深淺。」烏柳淡然說道，似乎柳政風向秦川出手，只是為了指點秦川。

  柳政風面帶難色，可是不敢違背烏柳的命令，目光落在秦川身上，稍微想了想，緩步走出。

  「K2的拳王，原來也是個沒骨頭的慫貨。」秦川冷笑道。

  柳政風面上一陣難看，朝著秦川抱抱拳，「師傅如父，烏柳門為家，小兄弟這樣打上門來，柳某不出手，說不過去。」

  此言一出，烏柳面頰一陣抖動，冷聲道：「還不動手！」

  「呵呵。」秦川冷笑兩聲，看都不看烏柳，反倒是饒有興致的看向柳政風，「看你也不像是非不分之人，烏柳門毫無道理向我下生死戰帖，我真的很好奇，你們究竟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此話好像是和柳政風說，實質是在質問烏柳。

  柳政風聞言心中咯噔就是一聲，偷眼向身後的烏柳看去，站在烏柳身邊的眾弟子也在疑惑，等待烏柳給一個答案。

  九人除了常年不在國內的柳政風，其他八人都有各自的身份，算不上頂尖，但調查一個秦川還是手到擒來，至於能不能找到真正的身份信息自然兩說，但是不管怎麼說，烏柳門突然向一個毫無牽扯，甚至還不是國術界中人的秦川下戰帖，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你打，還是不打？」烏柳眼睛眯起，目光銳利。

  柳政風面顯為難，看看冷笑的秦川，一咬牙，轉身對著烏柳道：「師傅，總該有個解釋。」

  烏柳眼睛豁然睜開，回頭看向龍御風，「老二，柳政風不願意為師門出力，你呢？」

  柳政風眼中閃過些許後悔，特別是聽到自己名字從烏柳口中說出，整個人好像瞬間老了數十歲，一股遲暮的氣息從身上散發而出。

  被烏柳盯著的龍御風看看滿臉沮喪的柳政風，想要躍步而出，突然想到之前差點要了柳政風性命的鐵球，躬身道：「師傅，凡事都要有個來龍去脈，弟子也想知道真相。」

  烏柳定定看著龍御風，面上表情陰晴不定。

  「師傅，我們烏柳門雖然不是赫赫有名，但也是有頭有臉的門派，生死戰帖如今轟傳天下，如果不是師出有名，恐怕會連累師傅的名聲。」張東風認真說道，話雖然好聽很多，可也能聽得出來，想要烏柳給一個解釋。

  「師傅，這天下的事情莫過於一個禮字，秦川如果和我們烏柳門真有生死不共戴天之仇，弟子們自然拼盡全力，可現在不清不楚，算是怎麼一回事？」

  這次開口的是五弟子李凌風，烏柳面色大變，握著鐵球的手輕微顫抖，再也無法保持鎮定。

  「好啊，都長大了，師傅的話都不聽了。」烏柳陰森森的笑著，目光從柳政風等人臉上一一掃過，「都是享受榮華富貴之人，在享受的時候，拍拍自己的良心，可別忘了你們身上的榮華富貴究竟是怎麼來的！」

  柳政風等人面顯尷尬，忘恩負義的名頭擱在誰身上都不好受，倒是李凌風等人面不改色，他們和烏柳門之間關係，更多像是合作。

  「這話說的，可真夠大義凌然。」秦川突然開口說道，臉上帶著不可抑制的嘲諷。

  烏柳惡狠狠衝著秦川呵斥，「這是我們烏柳門的事情，和你沒關係，小心惹禍上身！」

  「惹禍上身？」秦川恨不得仰天大笑，「烏老狗，老子現在的麻煩還不夠大嗎？如果老子等到明天來，你確定會放過我？」

  秦川話音落下，柳政風等人齊齊皺起眉頭，好似想到了什麼。

  烏柳冷冷看著秦川，面色陰沉，心中卻大為著急。

  他根本沒想到秦川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如果秦川晚來一點，他就可以將早就準備好的理由拿出來，明日生死戰，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一定是他，而秦川會給他帶來夢寐以求的東西。

  所有一切都合情合理，至從知道秦川身份之後，他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這麼一個好辦法。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秦川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到來，他根本沒有和九個弟子通氣，當著秦川的面，之前想好的藉口也無法說出來。

  「一群廢物！」烏柳越想越是憋屈，忍不住罵出聲。

  看到柳政風等人那看的臉色，秦川突然開口說：「烏老狗，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過來？」

  烏柳身子微微顫抖，心中隱隱有些後悔，他小看秦川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秦川不過一個小年輕，接到生死戰帖之後，一定會六神無主，恰好你知道我有一個國術界的好友，他會在第一時間將生死戰帖的重要性告訴我，而後我定然會戰戰兢兢的等待你這條老狗的判決，容你從從容容的布局。」

  烏柳冷哼一聲，手中鐵球差點忍不住扔到秦川身上，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能將你先前編造出來的理由和我說說嗎？」秦川饒有興致的問道。

  烏柳臉上肌肉抖動，眉毛一跳一跳，陰沉的目光之中透著不敢置信，好半響，才冷冷問道：「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一直到現在，烏柳都不願意相信這些都是秦川自己的所作所為，認為有人在背後指點。

  否則一個小年輕，絕對不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他要做的事情猜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