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熟悉的感覺

  高長樂蹲在了苗花兒口口聲聲說是自己親生父親的墳包面前，看著那被翻動的泥土沉眸開口，「挖出來。」

  「再去監視她那瞎了眼的娘親。」

  罵人不罵父母，私仇不連累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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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一次，高長樂的直覺告訴她，想要從苗花兒的身上找到突破口，必須從她口中所謂的父母身上下手了。

  ——

  「啊……」

  刺耳的尖叫聲響起，伴隨著女子震驚崩潰的神情。

  「你……」

  「齊照？？」

  檀雲聲音顫抖，瞪大雙眼，「為什麼是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皇上的寢殿……」

  「不……」

  看著床上兩人的情況和那被蹂躪的褶皺的錦被，一瞬間，檀雲的腦海中閃出來一抹很不好的念頭，那念頭又迅速的被檀雲給壓了下去，「不，不會的，不是這樣的……」

  「不可能的……」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皇上的龍榻上，皇上哪去了，你把皇上藏到哪去了……」

  「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找皇上……」

  像是自我催眠一樣，檀雲的心裏面分明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她就是不願意相信，她滿心歡喜的去準備獻身的人竟然不是齊延成，而是……齊照。

  齊照從睡夢中醒來，愧疚的目光看著檀雲，「檀雲姑娘，你聽我解釋……」

  「我不要聽！」

  檀雲臉色慘白，迅速的穿上了衣裳，不顧齊照的阻攔慌張的下了床，「我不要聽……」

  齊照越發愧疚，撲通一下跪在了檀雲的面前，「檀雲姑娘，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要打要殺都聽你的吩咐，齊照絕無異議！！」

  「你別說話，你這個膽大包天的侍衛，竟然敢冒充皇上，我這就讓皇上殺了你！！」

  「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人分明是皇上，不是你……」

  「你閉嘴！！」

  到了最後，檀雲的情緒已經完全到了崩潰的程度，對著齊照猛的一頓敲打腳踢，齊照一動不動，可很快她便頹然的癱坐在地上，眼底泛著紅血絲的看著那跪在自己面前的齊照，突然笑得很是陌生淒涼，「原來這就是你一直拒絕我的原因，原來他從一開始心就不在我的身上，也更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誰……」

  她當齊延成是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這才將自己關在寢殿裡面避而不見，不想齊延成早在數日之前便偷偷的離開，連這大陳的江山他都不在乎了，又何況一個只是有幾分肖想他心中所愛的自己。

  齊照不敢去看檀雲的眼神，愧疚的低著頭。

  好一會兒，檀雲抹掉自己的臉上的淚痕，冰冷狠絕的向著寢殿外面走去。

  這些年來齊延成對待自己總是保持著距離，檀雲以為齊延成只不過是不懂得怎麼去愛罷了，只要有時間，他一定會看見自己的好，也一定被自己所感動，即便見到孟紅羽，即便聽聞高長樂，檀雲的心裡依舊抱著一絲絲的幻想，幻想著終有一天齊延成能看見自己的好。

  只要他肯在心裏面給自己讓出來一席之地，哪怕無名無分檀雲也願意在齊延成的身邊伺候一輩子。

  可是檀雲現在才徹徹底底的明白，這些年來齊延成的心裏面沒有半點自己的位置，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她對他而言，所有的意義都只是在擋住那些朝臣的嘴，僅此而已。

  從前她什麼都不要，只求能陪在齊延成的身邊，如今，她不想再一門心思的將自己所有的目光都放在齊延成的身上了，有時候霜雪在自己身邊所勸導的那些話，她是時候也該真真正正的放在心裡，比如……地位。

  再比如……權勢。

  「檀雲……」

  「檀雲姑娘……」

  外面侍奉著的宮女在看見檀雲衣衫不整的從齊延成的寢殿中出來的時候紛紛驚訝的向著檀雲行禮請安。

  難不成昨天晚上一直是檀雲陪伴在齊延成的身邊？？？

  皇上不是說不讓任何人打擾嗎？果然，檀雲姑娘才是皇上的心頭所好，更是皇上的特例。

  宮女們齊刷刷的跪成一團。

  檀雲頓住腳步，冷眼看著那些議論紛紛的宮女，清聲道，「以後，叫娘娘。」

  嘶——

  叫娘娘！！！

  這麼說，皇上是打算冊封檀雲姑娘，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娘娘，到底是所指的普通的嬪妃娘娘還是那讓後宮所有人都惦記著的……皇后娘娘！！

  雖然檀雲和皇上的關係親厚，兩人可能早就有過夫妻之實，但是那畢竟是大家的猜測，親眼看見還是齊延成寵幸檀雲姑娘還是頭一次。

  「參見娘娘……」

  這些宮人忍不住唏噓，卻對檀雲畢恭畢敬。

  檀雲拂袖，頭也不回的離開。

  ——

  黑暗中，幾道身影悄無聲息的朝著苗花兒的小木屋逼近。

  清冷的月光照耀下，余慧如和元浩放輕腳步，幾人的目的很是明確，她們要將苗花兒的那瞎眼的娘暫時帶到山下，防備苗花兒有什麼異動，誰知道在幾人剛剛靠近小木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木屋旁人影晃動。

  「有人！！」

  「殿下小心！」

  余慧如輕聲開口提醒，而後身影便猶如一道利劍向著那幾道人影沖了過去，元浩則是緊緊的將高長樂護在身後。

  高長樂悄無聲息的從腰間抽出軟鞭，「去幫余將軍，我能自保。」

  交手一觸即發。

  余慧如和元浩的武功極高，可對方也並非泛泛之輩，幾番交手之下，竟沒有找不到半點破綻，只見雙方的身影在夜色下打得火熱。

  啪啪啪——

  長鞭利落的朝著那幾人身影所在的地方揮動，對方也察覺到了高長樂等人的靠近，雙方剛好在小木屋外不遠處的樹林相遇，大打出手起來。

  高長樂手腕翻轉，目標很是明確的向著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攻擊過去。

  男人反手迅速的朝著高長樂回擊。

  幾下便將制住了高長樂的招式，那般熟悉的動作，要麼是武功強大到只需要看幾眼便能看出來對方的破綻，要麼便是熟悉高長樂這一套拳腳功夫！！！

  高長樂蹙著眉心，試圖找到鉗制自己的男人的破綻，誰知試了幾下都被那男人及時的遏制。

  兩人便陷入了僵持。

  銀色的面具下，男人那一雙深邃的目光看的高長樂心仿佛漏了一拍，被禁錮之間，兩個人的眼神中便只剩下了彼此。

  良久，高長樂有些驚訝，「是你！！」

  這一聲開口，便瞬間其他打鬥的讓雙方默契的止住了動作，而高長樂也趁著男人那一瞬間的恍惚，將手中的長鞭招呼了過去，男人放手去接長鞭的時候，高長樂一個轉身，又重新回到了安全的位置上。

  濃濃夜色中，依稀可以靠著清冷的月光看見對方來人的樣貌，就在高長樂的面前，所站著的男人臉上那張面具格外的具有辨識度，只一瞬間，便喚起了高長樂的記憶。

  這個男人，高長樂見過，並且印象很深。

  當時在沂州邊境花燈的時候，高長樂曾清楚的看見眾多人群當中，便是有著這樣一位眸光深邃，身材偉岸的男子，尤其是他臉上那銀色的面具，讓他整個人的身上都泛著寒冽的氣息。

  那深邃的眼神，像是藏了許多心事，只有嘗過世態炎涼，有故事的人才會露出那樣的目光。

  高長樂想要過去詢問是不是在什麼地方和他見過，總是有種莫名的親近的感覺，莫名的吸引力，在吸引著高長樂過去。

  可惜還未等著高長樂靠近，那男人便已經消失不見，那般速度，甚至讓原本篤定的高長樂的心裏面都開始產生了幻覺，是不是自己當時人群太多，以至於看花眼了。

  事後高長樂便將這件事拋在腦後，而是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攻打姜國的部署上面，誰知道，竟然還會在蛇花村這種偏僻的地方再度見到那個男人，並且……

  還是以這樣的一個場景。

  對方也是奔著苗花兒的母親過來的，是和她有著同樣的目的，想要挾持苗花兒的娘親？

  還是……

  他是和尹明哲一夥的，是想要保護苗花兒的母親？？

  高長樂的目光漸漸變得凌厲起來，手中緊握著的長鞭更是一刻都沒有過的鬆懈，「你來這裡做什麼！！！」

  余慧如和元浩有些詫異，對方武功高強利落，很是棘手，便是合元浩和余慧如兩個人之力，恐怕都不應當是對方的對手，可殿下居然和對方相識？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為什麼他們一直都和高長樂待在一起，卻沒有見過這麼個武功高強的神秘男人？！

  「殿下！？」

  余慧如靠近高長樂，輕聲開口。

  「這些人我在沂州的時候見過，恐怕目的不單純，一定要將人留下。」

  高長樂壓低了聲音，簡單的說明情況，余慧如和元浩聞言蓄勢待發，打算和對方再度交手，誰知對方竟直接頭也不回的朝著山下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不對勁。

  很是不對勁。

  高長樂腳步追了幾步，看著已經無影無蹤的那些人，卻又不得不停住腳步，「先去抓人，日後再說！」

  「是！」

  余慧如轉身闖入小木屋內。

  瞎眼婆子對於余慧如等人的出現很是恐慌，「誰……」

  「你們是誰？」

  「要做什麼？」

  余慧如手中長劍抵在了瞎眼婆婆的勃頸處，沉聲開口，「對不起了老人家，我們主子有事想要請您過去一趟。」

  「我不認識你們主子，你們快開我，花兒……花兒……」瞎眼婆子雙手緊緊的抓著一旁的木桌不肯移動，一邊驚慌失措的四處喚著苗花兒的名字。

  余慧如抬手利落的朝著瞎眼婆子的勃頸處砍了一下。

  吵鬧聲戛然而止，幾個人迅速的離開了小木屋。

  誰也沒注意到，就在那瞎眼婆子方才掙扎的那木桌上，竟被不知不覺的留下了痕跡。

  很快，在山裡四處晃悠的苗花兒回到了小木屋內。

  「娘……」

  房間裡面安靜的詭異。

  苗花兒當時便察覺到了異常，試探著的開口，「娘……」

  還是沒人應答。

  有人出現把她娘擄走了！！

  苗花兒緊張的在房間中摸索，須臾，她注意到了木桌上的印記，那擰著的眉心散開，苗花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高長樂，是我低估了你！！」

  「沒想到堂堂一介長公主，居然還能如此不擇手段，連身份也不顧及著了。」

  「走著瞧！」

  ——

  北燕。

  月上枝頭，幾許繁星掛在天際上閃爍著清冷的光芒。

  御書房內，周浩一襲明黃色錦袍，溫潤的臉上眉心緊擰，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卷宗和古籍，眉宇之間愁雲滿面。

  朱辰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到了周浩的面前，「皇上，您下令送到大魏的密信有了結果了，九皇子聲稱，他的皇姐已經出宮去了，說是要尋找解藥。」

  「胡鬧。」

  周浩迅速放下手中的卷宗，目光擔憂，「特意命人告訴她先別著急，此事並非無解，還那麼胡來……」

  「朱辰，去吩咐人手，跟隨朕走一趟。」

  周浩想也不想，沒有半點猶豫。

  朱辰站著未動，擔憂不已，「皇上，您不能再離開大燕了，朝堂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您來處理。」

  蔡氏一族盤根節錯，周浩花費了諸多苦心才將他們連根拔起，眼下正是大燕大傷元氣之時，且朝堂之中先後有不少朝臣突發急症，病重在家，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倘若這個時候周浩不在後宮坐鎮，怕是要出亂子了。

  「老奴知道北燕和大魏交好，也知道您和那位長公主關係親厚，可您已經為了她不顧一切的去了一次大魏，倘若再去……怕是連您自己的身體也吃不消啊！」

  朱辰很是心疼。

  周浩這一路走來也是實屬不易，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換來的如今大燕江山。

  上一次大魏皇帝殯天，周浩因為擔心高長樂的情緒連夜趕路，累死了幾匹千里良駒只為了安慰她，當時已經惹了不少朝臣的非議和不滿，倘若這一次周浩再去，難保這還未坐穩的江山要再度出變故。

  周浩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卻對那位長公主那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