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吃硬不吃軟

  「啊……」

  「別殺我，我說我說，你要問什麼我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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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鞭過後，小姑娘立刻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余慧如卻是大吃一驚，徹底的被高長樂所征服。

  這小姑娘真會玩。

  柔聲細語的問她問題只是一個勁兒的想要逃跑，殿下揮揮鞭子她就什麼都肯說了。

  這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軟啊！

  有意思。

  「你叫什麼，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要去哪。」

  高長樂聲音威嚴，「都說的仔細了，要是被本宮知道你膽敢欺騙本宮，下場是什麼你知道的！」

  本宮兩個字十足的威懾。

  小姑娘在恐懼中也震驚的抬起頭，慌亂之間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落在高長樂的身上，又很快的低下頭。

  縱觀這四國，能尊稱一句本宮又如此威嚴肅殺的女人，除了大魏的長公主沒有其他的人了。

  而姜國正是被大魏所滅。

  「我叫苗花兒，是蛇花村的村民，之前大魏和姜國兩國開戰，波及到了這裡便跟隨家人逃難，如今戰事平息，我想著回來找找從前所用的東西還有沒有好的，另外再去我爹爹的墳前祭拜……」

  「殿下，您饒了我吧。」

  「我真的沒想做什麼，更不會打擾到殿下您。」

  高長樂鳳眸流轉，瀲灩的雙眸沉思片刻之後，唇角便勾起了一抹淡笑，「花兒是嗎？」

  「你一直都待在這蛇花村附近嗎？」

  苗花兒乖巧的點著頭，向著身後的那層巒疊起的大山指了指，「之前打仗的時候我們很多存棉都躲進了大山里，到處都是戰火紛爭，我們也不敢走太遠。」

  「那你可有注意到，戰火平息之後，這蛇花村除了我們和那些收拾殘屍的人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出現了？」

  苗花兒搖搖頭，「沒有了。」

  「這裡一直都沒有人的，我以為你們是流寇……」

  余慧如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要緊的事情一般，上前低聲在高長樂的耳邊說道，「殿下，微臣曾調查過那些奉命到姜國埋葬尹明哲的士兵，根據他們的描述，當時就是隨意的將尹明哲和孟紅羽的棺柩丟在這蛇花村的。」

  「想來也是那尹明哲假死之後逃匿，就地隱藏在蛇花村里了。」

  高長樂鳳眸微眯，目光危險，「不一定。」

  要是之前各國的大臣們暴斃能用是紅氏和白氏的女子提前下好了蠱毒，只是剛好到了時間而發作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的通，可是那麼多流言呢？

  尹明哲假死真死暫且不論，他身上插著的那些箭可是結結實實。

  想要養好傷也並非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痊癒的。

  能讓消息傳得這麼快，這麼迅速，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有人在背後幫忙尹明哲。

  動作和辦事效率都很高的人在幫著他！

  「既然你說你是前來拜祭你父親的，那好，咱們剛好遇見了，便也跟著你一起同前去，聊表心意吧！」高長樂似笑非笑，挑眉示意余慧如。

  苗花兒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什……什麼……」

  「殿下，您……您也要去拜見爹爹……」

  高長樂淺笑，「不行嗎？」

  「行，行。」

  苗花兒迅速的低下頭，惶恐不已，「殿下能親自去祭奠父親是父親的榮幸，花兒這就帶著殿下您過去。」

  高長樂對著余慧如使了個眼色。

  一行人跟在苗花兒的身後，時刻都關注著苗花兒的動靜，手中的石灰粉和銀粉依舊悄然的灑在地上。

  苗花兒的身影極其靈活，在蛇花村中七拐八拐之後，只見一處枯井旁邊，恰好有一處小山墳所在，只不過那處小山墳的面前並無墓碑，是個無主山墳。

  「就在前面了！」

  苗花兒眼眶紅紅的跪在了那山墳前，「爹爹，對不起，女兒來晚了。」

  「現在才來看爹爹，爹爹你在下面安心的上路吧，花兒會照顧好娘親的。」

  苗花兒低著頭，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高長樂命人取了一炷香，象徵性的插在那山墳前，低聲看著地上哭的傷心的苗花兒道，「拜祭之後，你打算再回山里去找你的母親嗎？」

  「不考慮出來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安心居住？」

  苗花兒搖搖頭，「殿下，我們農家女身份卑微，又家境貧寒，本就手中沒有富餘的銀兩生活，要是去別的地方，恐怕會很艱難，我們暫時打算就在深山裡面住一段時間，等著徹底安定和這個村莊恢復生機之後再回來。」

  「倒也是可行之法。」

  高長樂含嫣淺笑，「不知道可否帶我們去看看你們生活的環境如何？」

  高長樂語出驚人，苗花兒頓時之間便陷入陣陣沉默和為難的模樣……

  「這……」苗花兒被高長樂給嚇到了。

  高長樂卻不慌不忙，「本宮沒有別的心思，只不過是單純的好奇，想要看看你們百姓是如何生活在深山之中的。」

  「倘若本宮當真有什麼企圖，便不需要這般來欺騙你們，直接派遣我大魏幾十萬軍馬，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踏平蛇花村。」

  高長樂這話說的威嚴更霸氣。

  還有那麼一絲絲的……

  威脅和警告。

  苗花兒臉上表情變幻了一番，隨後便點了點頭，「那好吧。」

  「既然殿下您想要去看看，花兒便帶殿下去。」

  「只是有什麼照顧的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殿下多擔待。」

  苗花兒走在前面，眼角的餘光一直瞥向無主山墳不遠處的那座枯井。

  一手藥粉趁著在行走的時候眾人不注意之間丟了進去，苗花兒迅速的假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之前那般拘謹的在前面帶路。

  「殿下，您請。」

  苗花兒示意高長樂跟上。

  「殿下。」

  余慧如只覺得這苗花兒處處行為詭異，想要阻攔高長樂，不想高長樂的心中早先便有了計劃和判斷，將余慧如要說的話給攔了下來，「命人暗中在我們走過的山路上做好印記，免得下山的時候迷路。」

  「另外，讓東廠廠衛秘密跟隨在我們的身後，以防不時之需。」

  高長樂手中的兵力中，要以東廠培養出來的那些暗衛身手最為敏捷，武功最為強勢，有了那些暗衛秘密保護，就算這個苗花兒的心裡在算計著什麼，也不能撼動高長樂分毫。

  「是。」

  見高長樂已經將一切都考量的周到，余慧如便沒有多說，看著正在前方帶路的苗花兒，悄無聲息的向著人群後面退去，去執行高長樂的命令。

  苗花兒眸底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很快便退了下去，恢復了從前的天真純潔，「殿下，山路有些崎嶇，委屈您一下。」

  「不過到了山里我們的住所就好了，那裡的山路相對比較曾經有人修葺過，還有之前農夫上山砍柴小住而搭建的竹屋，殿下可以在那裡好好休息了。」

  高長樂抿唇笑了笑。

  一行人不是很熟稔，也便沒有太多的話要說。

  短暫的沉默之後，在苗花兒的帶領之下，視線逐漸變得開闊起來，在深山裡面竟然當真聚集了不少逃難的百姓，看她們的樣子很是狼狽卻目光中透漏著淳樸和善，那般模樣，是不可能短時間其他身份的人偽裝出來的。

  「花兒，回來了嗎？」

  一路上，不少村民熟稔的和苗花兒打著招呼，「你這孩子，外面那麼危險，你竟然還要出去。」

  「讓你娘知道了，可是要擔心死了。」

  苗花兒笑盈盈的，「沒事的孫伯伯，現在戰事早就平息了，我不會有事的。」

  「你們可千萬不要和娘說，這樣娘親就不會知道啦。」

  「就你最機靈。」孫伯伯被她的話逗笑，目光更是注意到了苗花兒身後所跟著的高長樂為首的一行人，遲疑道，「花兒，你身後跟著的這些人，是誰啊？」

  高長樂這些人雖然身上所穿著的都是便服，但余慧如和她的手下常年作戰，身上有著軍人的公正嚴明是偽裝不出來的，還有高長樂身上那份氣度，必然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教養出來的氣質。

  苗花兒有些遲疑，「她們……」

  「老伯，我們是偶然路過這裡的，想要借住一晚，剛好遇到花兒，她心地善良，說是可以說收留我們。」

  高長樂接過話題說道，「您也知道，現在戰事剛剛平息，還有很多地方不太安全，我們女子之身，若是沒有個落腳之地很危險，多有打擾，還請各位見諒。」

  「這倒也是。」

  那位孫伯伯沒有多想，被高長樂這具身為女子身處亂世多多危險給說服了。

  很多大戶人家的千金會在開戰之前秘密的將自己的子女保護好，等著戰事平息之後再命人將孩子給接回來，看著眼前的這位天仙似的姑娘，多半也是如此的。

  「既然這樣，花兒你可快些回去吧，好好招待人家。」

  孫伯伯催促。

  苗花兒笑眯眯的點著頭，「好。」

  「那孫伯伯我們就先走啦！」

  看著和四周村民熱情的打著招呼的苗花兒，高長樂的心裏面生出來了諸多的疑惑。

  難道當真是自己思路想錯了？

  苗花兒說是要去下山拜祭自己的父親，可她的手中並沒有半點拜祭的東西，只是孤身一個人，並且那麼多無主的山墳，憑藉她一個弱女子的身份，是斷然不可能尋找到他被戰事禍及身死的父親的屍體，並且將其埋葬，作為親女還不立碑委實說不過去……

  而且，苗花兒無論是談吐還是行為，所說的話……

  除了她最開始見到高長樂等人的時候的慌張之外，剩下的表現都不像是困居在深山之中見識淺薄的農女該有的。

  一個人的教養和見識是無論如何都偽裝不起來的，會在不經意之間所表現出來，那苗花兒的舉動便是說一句見慣了大場面的世家子女都不為過。

  高長樂覺得她的身世是有著端倪，想要來試探她，這才說要跟著她一起回家看看。

  可若不是有著貓膩，她又是和這諸多的村民像是很是熟悉，看起來不像是在假裝……

  高長樂眉心緊擰，瞥了一眼將沉的天色，又是一天天黑。

  不知道其他三國之中又將有多少位暴斃身亡的臣子了。

  「就在這裡啦！」

  「娘……」

  「娘……來客人了！」

  苗花兒示意高長樂在院子裡面小座，自己則是先行一步到了屋子裡面去喚她雙目失明的娘親出來，「娘，我們家來客人了呢！」

  不一會兒，門房裡便出來了一位拄著拐杖的農婦，摸索著的朝著高長樂所在的方向前進，「花兒，你去做什麼了？」

  「娘剛剛喊你許久都沒有見你回應。」

  「客人？」

  那農婦聽見了腳步聲，習慣性的看向了高長樂所在地方。

  這下，高長樂心裏面最後的猜測和試探也是被摧毀了。

  那婦人雙目失明，肉眼可見她的眼睛上好像有一層白蒙蒙的東西在遮擋著，而那農婦的模樣，和苗花兒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就算是再會演戲的人，也絕對不可能找來這樣想像的人假裝母女。

  若非天色已晚，怕是高長樂會直接帶著人下山另尋其他的可疑的地方了。

  高長樂很快反應過來，「大娘，我們想要在你們這裡借宿一晚，讓我們就在院子裡面就可以了。」

  「娘，這些客人是花兒在路上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要不然，花兒今天晚上和娘親誰一間屋子，將另外一件屋子收拾出來給這位姑娘住吧。」

  苗花兒挽著那婦人的手，熱情的開口。

  那婦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應該的，應該的。」

  「姑娘，我們家窮，沒什麼好招待姑娘的，姑娘若是不嫌棄簡陋，那便在這裡住下，讓花兒去替你們做飯，收拾房間吧。」

  農婦笑容很是欣慰，「花兒從小沒什麼朋友，難得你們不嫌棄我們，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多住一些時日也無妨的。」

  「娘，看您說的，幾位客人都是身份尊貴之人，她們還有別的要緊的事情要去做呢，哪能在我們這裡多住一些時日。」前去收拾屋子的苗花兒還不忘記從木屋窗戶里探出腦袋，笑呵呵的和農婦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