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突變，臨陣倒戈

  墨色濃雲擠壓夜空，掩去星月餘暉，沉沉堆在頭頂，仿佛隨時要墜下來。

  氣氛壓抑可怕，整個世界此刻都安靜了。

  風，凌厲穿梭著，遠方傳來沉悶雷聲，間或閃過一兩道微微銀光。

  要下雨了。

  聿風久久沒有開口。

  

  齊長老忍不住興奮道：「閣主，這少年不僅是融天靈脈，還身負上古秘寶，這真是太好了！」

  「把他帶回去絕對是大功一件啊，這可真是千年難遇的絕佳靈體！」

  「是啊，閣主，這一趟真是來對了！原本沒有尋到神獸，屬下們還怕樓主會降下責罰，這回不用擔心了。此一事，閣主占頭功！」

  四名執事長老目光灼灼，緊盯著千羽，皆是喜不自勝。

  「趁他羽翼未豐，趕緊捉了回去！」

  「沒錯，以融天靈脈修煉之迅捷程度，再加上上古秘寶，萬一等他成長起來，變成我等強敵，到時候再處理，就來不及了！」

  聿風好似完全聽不見身邊執事長老們殷切討論聲，雙眼牢牢凝固在千羽身上，完全無法移開。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偏偏是他？為什麼要讓他擁有如此血脈？為什麼要把他們推到對立面？

  難道又要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無力阻止？如此漫長時光過去，他依舊無法護住珍視之人？

  他在心中無聲質問，右手執著銀白長劍，左手不自覺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骨結作響，指尖刺破掌心都沒有鬆開。

  「閣主……」執事長老還想再說什麼。

  「夠了！」一聲低喝讓所有人都閉上嘴。

  千羽雖不清楚對方身份目的，但從他們對話中，也大致能猜到事情始末。

  看來是身上這融天靈脈和七海輪給她招來了麻煩，這夥人，似乎在四處搜羅身負特異靈脈之人，一開始他們應該是在懷疑阿姐。

  千羽心裡思索著，直視聿風，雙眼坦蕩，毫無怯意。

  他們曾結伴同行，他曾兩次救她於危難，現在，他會怎麼做？

  「主人，快用傳送捲軸，您脫困後直接召喚我即可！」

  被牢牢束縛，無法掙扎，銀猘焦急開口。

  它雖是元獸，但那繩索極為詭異，一經碰觸，一點力量都使不出，似乎是專門用來對付妖獸。

  千羽卻不動作，她只想知道，眼前這男人到底會不會傷害自己。

  沉悶雷聲傳來，好似巨獸被鎮壓在濃雲中，不得而出，狂怒低吼，天空壓得更低了。

  聿風鬆開拳，掌心一抹殷紅。

  他握緊手中長劍，面前那少年看著他，一言不發，清洌雙眸中一片難言精光。

  齊長老偷偷瞄了一眼聿風，心中一驚。

  男子那本就清冷的神情不知何時，竟然變得異常陰冷，褐色眼眸中仿佛結了冰，連帶著周身氣息都跟著又冷了幾分。

  「本座知道了。」

  宛如過了一個世紀，實際卻只是短短一瞬，聿風眉眼一片寒涼，像是有什麼不同了。

  長劍指向少年，驀地揮落！

  銀芒掠去，寒光乍現，熱血飛濺！

  「啊！」慘叫聲和著一聲炸雷，響徹天際。

  豆大雨滴落了下來，頃刻間就將天際遮去大半。

  那一劍，凌厲難擋，直接劃開了兩名執事長老的脖子！

  滾燙鮮血噴射而出，濺在聿風臉側，清冷如斯的男子沾染上罪惡稠紅，雙眼中全是幽幽冷光，宛如地獄修羅，一丁點感情都沒有。

  他竟是一息之間，一劍秒殺兩名靈宗高手！

  「閣主你！你做什麼？！」另一名長老驚恐萬狀，眼睜睜看著同伴身體軟倒下去，跌落萬丈高空，已是沒了挽救餘地。

  聿風目光幽深，轉頭望過來，淺褐色眼眸此刻染上濃黑，猶如一潭深水，窺不見底，透著一股寒芒，徹骨冷意瞬間襲來。

  執事長老心中警鈴大作，正欲後退，然而卻躲不過那當胸一劍！

  剎那間整個上半身脫離，飛速下墜，生息阻斷，一命嗚呼，下半身停滯半拍，緊接著追隨上半身而去。

  他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

  大雨滂沱而下，很快衝去聿風臉上血污，卻沖不掉他臉上冷意。

  黑雲籠罩曠野，電鞭劃破長空，狂風颳斷樹枝，巨雷震耳欲聾，仿若炸響在耳邊。

  暴雨如注。

  眨眼間三名五階高手隕落，這是怎樣實力？

  齊長老反應過來，疾步後撤轉身遁逃，金光乍現間放出召喚獸金紋魔熊，企圖阻擋。

  聿風不閃不躲，任那巨大熊身撲向自己，一向平和清冷的雙眼此時已是一片冷厲暗光。

  淡漠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凜冽如刀的幽芒。

  冷目凜凜，一道雄渾勁氣將巨熊轟開數丈。疾步一躍，人已到了齊長老面前！

  長劍探出，劍招如電，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天空，迅猛而又狠辣。

  「為……什麼……叛徒……你……」齊長老只覺得胸口一涼，口中鮮血涌了出來。

  他怒目圓睜，滿臉怨恨，不可置信，伸手指著聿風。

  斷斷續續一句話還沒說完整，兩眼一凸，戛然間沒了氣息。

  雙眼中迅速灰敗下去，瞳孔中還映著那張臉，冷峻如地獄邪魔。

  長劍抽出，齊長老猶如風中飄絮般從高空墜落。

  黑雲持續翻滾，雷聲繼續轟鳴，暴雨越下越大，天地間早已一片迷離。

  聿風執劍而立，頭髮和衣衫都已濕透，一身黑衣幾乎要融入黑暗裡。

  他眼尾泛起薄薄紅痕，似在極力壓抑著什麼，眼瞳沉如深海，隱隱泛著血色。

  如漫天血光浸入其中，散發著危險氣息，宛如深淵一般，幽暗可怖。

  他緩緩轉過頭，雙眼冰冷孤傲，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眼底似乎一絲情緒都沒有，又似乎翻滾著滔天烈焰。

  烏黑長髮滴著水，沿著脖頸滑入衣領。

  剩餘六人嚇瘋了！

  只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前，聿風已經以壓倒性實力，一人斬殺四名靈宗高手！

  眾人哪裡還顧得上鉗制六翼銀狼，紛紛丟開束縛法器，四散奔逃。

  他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明白閣主大人為何會猝然對自己人倒戈相向，並且手段如此雷厲風行，不留餘地！

  他們只知道，再不逃他們馬上就會死！

  然而，逃了也是死。

  大雨傾盆，雷電交加。

  狂風卷過每一個角落，將地上積水卷到空中，和雨水混到一處，四下亂飛，交織成一片朦朧水幕。

  夜空沉鬱，雨勢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