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白髮三千丈
2024-05-21 20:00:37
作者: 顧酒傾辭
是夜,宥京城內蜿蜒的九曲河上,一座孤橋橫亘在月夜之下。
一人身著墨色斗篷,臉上覆著半截銀質面具,靜靜佇立在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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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始至終,他都抬頭望著夜空中盛放的焰火,遮蓋在面具下的眸子隱在暗處,看不分明。
只有蕭玄璟自己知道,縱然藏在雪白羽睫下的瞳仁,因為羽化而變得淺淡,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滾燙。
洶湧的不甘和頹敗的失意如蛛網般交纏,將他的心臟死死縛住,密不透風,不得逃離。
隔著這麼遠,他仿佛都能聽到皇城中觥籌交錯的歡聲笑語,全世界好像只有他,在陰暗的角落腐爛發臭。
她此時在做什麼?同那人一起和賓客應酬?還是已經飲下了那杯合卺酒?
不管做什麼,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從收到請柬那日,就備下了禮物,決定親自赴昭國參加她的婚禮。
可臨到了宥京,他竟然怯懦地退縮了,並沒有正式出席這場盛世大婚,只是從白日起,就遠遠在人群里望著她。
她一身火紅嫁衣的樣子,他亦見過三次。
諷刺的是,每一次,都同他沒有絲毫牽扯,他永遠是一個旁觀者,永遠被排擠在她的世界之外。
只有宥京動亂那一次,她才肯正眼瞧他,把他真真正正當做一個能旗鼓相當的對手。
曾經離開時的豪言壯語還猶言在耳,可如今他卻什麼都沒做到,甚至連甫一踏進昭國的國土,就一路有人從暗處跟蹤。
顧承昭這廝倒是謹慎,就連現在,他的周圍都暗藏著為數甚多的高手,但這些人並沒有出過手,想來只是為了防止他在婚禮上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蕭玄璟嗤笑一聲,朝旁側了側頭,對著陰影處朗聲道:
「你主子倒是把這正人君子的虛假幌子扮演得淋漓盡致。」
牆角一人抱著劍現了身,正是自打他進了宥京城就一路跟蹤的尋風。
蕭玄璟見是他,沒有半點意外。
「他還真是不放心啊,以為朕真的會做點什麼。」
尋風冷著一張臉,公事公辦道:
「陛下既已觀禮完畢,就請早日回國。」
蕭玄璟覷他一眼,語氣不善。
「該走的時候,朕自然會走。」
尋風冷哼一聲,沒再同他多言,正要撤回原地,卻見他陡然揭下了兜帽,一頭刺目的銀白鋪呈而下,隨著徐徐夜風吹拂飄蕩。
尋風頓時一驚,手掌握在劍柄上,蓄勢待發。
他沉著眼眸,如臨大敵,蕭玄璟竟然完全羽化了?!
據說聖羽族人完全羽化後神志不清,武力大增,但見他這副神情,不像是神志恍惚的樣子。
既如此,若是動起手來,恐怕不好對付。
蕭玄璟見尋風這副嚴陣以待的模樣,輕蔑地低笑起來。
「怎麼?怕我殺進皇城去?」
披風下有銀光一閃,蕭玄璟手上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隱在四周的暗衛全都出動,將他團團圍住。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孤橋上蔓延,連周遭的昏暗的燈火都透著肅殺的詭異。
「呵呵......」
蕭玄璟卻雲淡風輕地笑著,似乎沒有將層層包圍的殺手放在眼裡。
他只是抬起匕首,手起刀落間,斬斷了一截白髮,之後小心翼翼放進一個煙紫色錦囊中,遞給尋風。
「告訴她,她還欠我。」
尋風怒火中燒,知道這人就是故意來添堵的,但主子吩咐了,只要對方不先動手,他們便按兵不動。
畢竟和談條約才剛剛生效,若是現在淵國皇帝就不明不白地死在宥京,免不得被蓋上背信棄義的名頭。
儘管一萬個不願意,但尋風還是接了過來,只想著交給主子處理便是,定然不能讓她知道。
「好了,朕說過,該走的時候,自然會走。」
蕭玄璟背著手,餘光再次眺望了皇城的方向,隨後,向著相反的路離開,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尋風餘光瞥見他被風撩起一角的披風下,竟恍然是刺目的紅衣喜服樣式。
他手中握著這枚燙手的錦囊,望著那人的背影,不禁打了個寒戰,心頭一陣發麻。
翌日,蕭無玉在午後才醒過來,昨天累了一整日,晚上又折騰了許久,現在渾身酸痛,只覺得每一寸骨頭都散了架似的。
今日罷朝,她放心大膽地睡,可沒想到一睜眼都這個時辰了。
顧承昭以手支頤躺在她身邊,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醒的,現在虛闔著眼,似乎正在假寐。
她起了捉弄的心思,揪起他的一縷髮絲掃在他的鼻尖上撓痒痒。
可過了半晌,這人都沒有睜眼的意思。
「難道又睡著了?」
蕭無玉湊近了些,想要衝他耳畔來一句,嚇一嚇他。
沒成想,就在她的臉貼上他的側臉時,男人唰的睜開了戲謔的桃花眸,轉過頭就和她嘴唇碰在了一起。
蕭無玉雙目圓睜,繼而柳眉一豎,憤怒的話語被吞沒在他的唇齒間,直到被吻得頭暈眼花才放開。
她拽了拽他傾瀉的墨發,狠狠威脅。
「又占我便宜!小心朕治你大不敬之罪。」
顧承昭眼底噙著笑,捉住她使壞的手。
「哦?說來聽聽,陛下要怎麼治我的罪?」
「拖出去打個五十大板。」
「嘖,那豈不是皮開肉綻了,陛下可真狠心。」
蕭無玉得意的笑著,眉目間皆是風情。
「怕了吧?那就乖乖的,不准再以下犯上。」
男人忽的咬上她的耳垂,灼熱的氣息燙在頸畔,用魅惑的嗓音幽幽開口。
「不准以下犯上也犯了多次了,既然陛下憐惜,不如換個懲戒方式。」
蕭無玉瞳孔一縮,頃刻間,天旋地轉,她被握住雙手調轉了姿勢,以一個曖昧的姿態跨坐在了顧承昭身上。
雖然他被她壓在身下,可主動權仍是牢牢掌控於他的手裡。
蕭無玉來不及驚呼,就見他拽著她的手扯開了自己寢衣的領口,飽滿堅實的胸肌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呈現在她眼前。
蕭無玉咽了咽唾沫,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朕可不是昏君。」
嘴上說著拒絕的話,眼底藏不住的春情卻出賣了內心的欲望。
男人勾魂攝魄的容顏,繼續誘惑著她步步深陷。
「陛下,不是說要罰嗎?可要輕一點兒。」
蕭無玉閉了閉眼,放肆墮落進一片旖旎溫柔鄉。
當昏君的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