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皇陵
2024-05-21 19:56:04
作者: 顧酒傾辭
這是新近選入宮的余美人,模樣雖不是絕美,倒也清麗可人,性格乖巧,做事妥帖,很是和蕭詡的胃口。
連來顧家祭拜,也要她陪同。
憶起往事,蕭詡面上裝出幾分沉痛,似是對這位義兄多有懷念。
「顧兄,還記得我們曾經的誓言抱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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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辰國國泰民安,這盛世,如你所願。」
「再給朕二十年,哪怕是淵晟兩國,朕也能如前朝那般,一統江山。」
余美人恭敬地候在一旁,眉眼低垂。
忽然,一陣涼風襲來,在這炎炎盛夏里,卻讓人覺得脊背發寒。
只聽「哐當」一聲。
顧修衍的牌位倒將下來,差點砸到蕭詡腳背上。
他往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心頭一驚。
隨即,狹長雙眸爬上一抹陰鷙。
哼,死了還不安生?
內侍總管汪詠弓著腰行進來。
「陛下,高僧們都準備好了。」
蕭詡點頭,法華寺的方丈圓惠大師領著寺內僧人們魚貫而入,為死去的宣王做法,超度亡魂。
祠堂內莊嚴肅穆,空靈的念經聲洗滌污濁。
蕭詡閉上眼,內心終回歸一派祥和。
直到踏出宣王府,頭頂天高遼闊,他才渾覺釋放了一層枷鎖似的鬆快。
身後歷經兩百年的王府大門,徐徐合上,將他心底的罪惡和殺孽通通掩蓋。
蕭詡沒再多看一眼,由余美人扶著上了鑾駕,朝皇宮行去。
如釋重負的神經急需一道發泄的口子,余美人香肩半露,身上繚繞的百合香令人沉醉。
鑾車輕輕晃動,遮住一室春情。
蕭詡半闔著眼,倚在美人懷中,身體裡的躁動剛平息片刻,又陡然騰燒上來。
只道是天氣太過炎熱,吩咐車架行快些。
車隊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響,暗衛翻身下馬,在車外沉聲稟報。
「陛下,皇陵有異動。」
蕭詡睜開眸子,眼中射出暗芒,隱在車內的陰影處,晦暗不明。
「厲蒼呢?」
「統領已前去查看了。」
蕭詡「嗯」了一聲,欲重新閉上眼,左眼皮卻沒來由驟然一跳。
他向來警覺多疑,這突兀的異常讓他變了主意。
「去皇陵。」
鑾車改道而馳,速度加快,掀起紛紛揚揚的塵土,蕭詡默了一瞬,又出聲命令。
「調五千玄甲軍跟著。」
「是。」
一行隊伍浩浩蕩蕩於皇陵前停佇,厲蒼神情凝重,朝蕭詡拱手。
「出了何事?」
「山門有動過的跡象。」
蕭詡眉頭深皺,這皇陵中,埋藏著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守陵衛何在?」
「臣在。」
「近日,有誰接近過皇陵?」
按理說,這整座山,沒有他的御令,任誰也不能靠近,哪個膽大妄為之徒,難道想盜皇室陵墓?!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回陛下,臣命人日夜值守,未有一絲懈怠,絕沒有人來過!」
「那這痕跡作何解釋?」
守陵衛抖如篩糠,支支吾吾道:
「這......陵墓向來陰氣重,或許......或許是山中精怪也不一定。」
汪詠一拂塵甩在他身上。
「混帳!分明是懈怠值守,竟推到這神神鬼鬼身上,你就是這麼糊弄陛下的?!大逆不道!」
蕭詡擺了擺手,面色沉黑。
「開皇陵。」
汪詠瞠目結舌,似是沒聽清。
「陛下?」
「開皇陵!還要朕再說一遍嗎!」
「是!」
皇陵除了入葬時,萬不可輕易開啟。
上一次,還是賀皇后下葬時,已過去十多年了。
汪詠不敢妄自揣測,端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命守陵衛按動機關,將千鈞重的石門打開。
漆黑幽深的墓道徐徐呈現於眼前,夾雜著陰森冷冽的寒風,在場眾人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蕭詡讓玄甲軍墓外待命,厲蒼開路,身後的暗衛將蕭詡團團圍住,進了墓門。
余美人亦同汪詠站在一起,恭候皇帝出來。
日頭愈發毒辣,余美人香汗淋漓,不停拿絹帕擦拭額頭。
汪詠一看,立馬吩咐人置了傘蓋來遮陰,又親自替她打著扇子。
這是皇帝身邊新晉的紅人,可不能怠慢了。
「娘娘,您歇一歇。」
余美人微微一笑,「多謝公公,公公有心了。」
那笑卻未達眼底,眸光直望向墓道深處,嘴角若有似無勾了勾。
不確定是否真的有人動過墓室,亦不想那秘密被外人所窺視,蕭詡便只帶了最忠誠的暗衛進來。
穿過悠長墓道,越來越陰冷,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直至深入陵墓,蕭詡停在一座墓室前,仔細探查了一番,確認無人動過,才略微安下了心。
他蹙了蹙眉,抬手撫上墓室石門,似有萬千留戀。
手指觸到機關,堅硬的溝壑凸起,在掌下凝起刺骨的寒意。
他細細摩挲著,這機關密語只他一人知曉。
忽然,指腹觸到一抹細微刻痕。
不對,有人動過!
蕭詡瞳孔一縮,按下心頭震驚。
「你們都退後,厲蒼,你隨朕進去。」
「是。」
掌下撥動了幾處,機械的咔噠聲傳來,墓室門洞開,蕭詡抬腳行了進去。
室內點著長明燈,頂上綴著碩大夜明珠,並不需要額外的燈火。
中間一方玉石台上,一襲白衣身影靜靜躺著,連肌膚下的血管都隱隱可見。
若不是沒有胸膛的起伏,便真的猶似在沉睡一般。
這玉石乃萬年靈物,女子口中亦含了寶珠,可保屍身百年不腐。
蕭詡眸中溢出濃烈的情緒,他深深呼吸一口氣,輕喚了一聲。
「雲初。」
他挪步到近前,緩緩抬手,停在那日思夜念的臉頰旁,卻不敢觸碰。
「雲初,我有多久沒見你了。」
他只能靠煙雲台密室中的畫像,在她的祭日,聊以慰藉。
又一陣陰風颳過,東南方巽位的長明燈閃了閃。
蕭詡抬眸睨了一眼,聲音冷了幾分。
「雲初,你是在,怪我嗎?」
「若不是昭兒冥頑不靈,朕也不會不念父子之情。」
說完這話,他亦覺得自己毫無錯處,他是天子,違逆他的人,都得死,即便是兄弟手足,髮妻兒女,也沒有例外。
「你還真是,會為自己開脫。」
一個低沉的嗓音突兀響起,在室內悠悠迴蕩,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墓室門頃刻間合上,蕭詡怒目圓睜,看清了室中的不速之客,聲色止不住顫慄。
「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