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風沙塵心亂

  蕭無玉朝他伸出手，拓跋律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攥住。

  「不是讓你走嗎？」

  可她回來救他，他卻竊喜到發狂。

  方才那雨霧有毒，蕭無玉給他餵了一粒解藥，拓跋律的臉色好了很多，只是背上的傷還流著血，疼得他齜牙咧嘴。

  蕭無玉把傷藥扔給他。

  「現在知道，我不僅會救人，還會殺人了吧。」

  拓跋律猛地抱住她，手臂圈在她背後，箍得生疼。

  「那你也救了我，你就是我的恩人！」

  蕭無玉一掌推開他，「幹什麼，放開！」

  「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也不用你報恩，你解除婚約，放我回辰國，我們誰也不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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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律一聽，似是知道她會這麼說，立刻耷拉了眼皮。

  「不要好不好......」

  他滿眼都是委屈，像被拋棄的狼崽。

  「你拿著我送你的寶刀，救了我性命，我這輩子就是你的人了。」

  他拿手指勾她辮子中垂下的銀鏈，「我的隨從都死了，馬也沒了，還受了傷，你就忍心丟我一個人？我被狼群叼走了怎麼辦？」

  蕭無玉撇了撇嘴，就要往後走，「你自己就是狼，它們見了你都得繞道。」

  拓跋律忽然哀痛一聲，捂著胸口跪倒。

  蕭無玉低頭，「怎麼了？毒素還沒清掉？」

  他有些虛弱，一把抱住蕭無玉大腿，抬頭拿那雙漂亮眸子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別扔下我。」

  頭頂的褐色短髮亂糟糟的，讓人有想上手揉一把的衝動，蕭無玉嘆口氣。

  「那你想怎麼樣？跟我回辰國？」

  拓跋律搖搖頭，「不要，你表哥會揍我。」

  「那我送你去附近的村落，養好傷，你自己回去。」

  他還是搖頭，蕭無玉眼底有些不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樣？」

  「你送我回偃月城好不好？」

  蕭無玉動了動腿，甩開他。

  「想得美，送你去了偃月城，我還能走得了？」

  拓跋律低垂了眉眼，眼眶竟有些紅。

  「我就想同你多待一陣子，我知道你是要走的。可這一去，不知此生還能不能相見......」

  段鴻從身後提醒，「公主，別信他。」

  蕭無玉眯了眯眼，若是真把他送回偃月城，自己肯定走不了。

  她扔給他一卷明黃布帛。

  「解除婚約的文書，你蓋印信畫押。」

  拓跋律握著文書，身子抖了抖。

  「你答應送我回去，我就蓋印信。」

  「可以。」

  段鴻急道：「公主！」

  蕭無玉抬手制止，「我答應你，你先按。」

  拓跋律卻將文書塞進衣襟，「等我回了偃月城，再給你蓋印。」

  蕭無玉冷笑一聲，一手探進去將文書搶出來，命段鴻架著他，上下其手，將王印從腰間的隨身行囊中摸了出來。

  就著滿地血，蓋了上去。

  拓跋律眼眸一暗，「你就這麼狠心嗎？」

  蕭無玉將文書收好，王印還給他。

  隨後牽了馬過來，翻身上去，朝他伸出手。

  「上來。」

  拓跋律眨著星星眼，借著力飛身上馬，一頭亂毛拱在她頸間。

  「你捨不得我是不是？」

  蕭無玉一掌抵開他的頭，虛著眼看向遠處，天邊黑雲翻滾，狂沙亂舞。

  段鴻打馬過來，沉聲道：「公主，恐怕沙塵暴快來了。」

  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她立即吩咐。

  「先去最近的村子，躲過沙塵。」

  「是。」

  拓跋律心中對這突如其來的沙塵感激涕零，他借著背上傷口疼，一直靠在她身上。

  蕭無玉推不動這重得鐵板似的身軀，又急著趕路，也沒再和他計較。

  傍晚時，一行人到達了甘泉村。

  村民們見了中原人先是有些戒備，拓跋律亮出身份後，才熱情接待了他們，還勻出了兩頂帳篷。

  讓村裡的大夫給拓跋律處理了傷口，蕭無玉單獨一個帳篷，幾個男人擠在另一處。

  拓跋律跟他們大眼瞪小眼，起身要出去。

  段鴻攔住他，「幹什麼去？」

  「出去走走。」

  「我又不是你們的犯人，讓開。」

  段鴻白他一眼，拓跋律一直走到遠處的甘泉河邊，見他沒去公主的營帳，才回去準備物資。

  蕭無玉正在帳中的圓床上閉目養神，感覺身後有人來了，刷地睜開眼，匕首抵上那人咽喉。

  「是我。」

  她坐起身，看著拓跋律，冷聲道：

  「來我這裡幹什麼，回去。」

  拓跋律一臉耍賴的樣子。

  「我不。那邊全是男人，臭烘烘的，不去。」

  「我也幾日沒洗，也是臭的。」

  他故意湊近聞了聞，明明還是有股淡淡的花香。

  「你一年不洗都是香的。」

  「香不香都不准在我這裡，回去！」

  拓跋律抬了抬下巴，「沙塵暴已經來了，若是一打開帳簾，立馬灌風沙進來。我要是一出去，肯定也被捲走了。」

  蕭無玉聽著外面的狂風呼嘯，只得作罷。

  「你睡地上，反正有地毯。」

  拓跋律頭點的像撥浪鼓，「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作勢用匕首威脅他，「敢動手動腳，閹了你！」

  拓跋律捂著下腹，往後退了一些，「嗯嗯。」

  蕭無玉瞪他一眼，背過身去，累了一整天，又是殺人又是趕路，閉上眼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見她睡熟了，拓跋律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從背後輕輕環住她。

  上身裹了繃帶，沒穿衣服，胸膛腰腹堅實緊緻的小麥色肌肉，充滿原始野性的美。

  他將頭靠在她頸間，眸中皆是貪戀。

  「玉兒，我不會放開你的。」

  一夜之後，沙暴偃旗息鼓，蕭無玉很早就醒了，看了一眼地上熟睡的人，看來還算規矩。

  她悄然起身，越過他，出了帳外，去找段鴻，地上的人翻了個身。

  本就是打算將他安置在這個村子就走的，反正他是王子，王庭的人自會來尋他。

  段鴻已經備好了乾糧物資，餵好了馬匹。

  趁著天剛剛亮，蕭無玉跨上了馬。

  她朝那帳篷遙望一眼，拓跋律，後會無期。

  一行人剛奔至村口，卻碰上外來的一隊人馬，他們迅速將村口包圍起來。

  為首那一人跨在馬上，眉眼狹長，朝她冷冷一瞥。

  「昭陽公主，這是要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