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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頭懸樑

2024-05-21 19:49:53 作者: 顧酒傾辭

  張太醫解釋道:「宮中有一種禁藥可改變脈象,曾有妃子用以假孕爭寵。上午老夫一時疏忽診錯了脈,從方才血瘀的顏色來看,這位姨娘確是服了禁藥。」

  蘇婉顏竟然假孕來讓自己回心轉意?!陸銘遠氣得肺疼。

  程氏亦驚怒不已,但礙著外人在此,她不好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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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太醫捏著鬍子,「脈象改變,身體會變虛弱。若有劇烈房事,仍會像小產一樣,血流不止。老夫開個方子,將體內殘餘的藥物排盡,再調養一陣,便會恢復如初了。」

  程氏謝過太醫,封了雙倍診費,讓芷瑤送人出去。

  她將張太醫送至門口,又遞上一封銀票。

  「公主說,謝過太醫。」

  張太醫擺了擺手,「是老夫醫術不精,若不是公主提醒,老夫確是想不到的。」

  芷瑤將銀票放入張太醫手中,朝他一福。

  「這內院婦人之事確實是麻煩太醫了,太醫慢走。」

  張太醫人精似的,收下了銀票,這些高牆宅院內的事,他們做太醫的自然會守口如瓶。

  攬月閣內,蘇婉顏悠悠轉醒,剛要坐起身,程氏一巴掌揮下去,蘇婉顏被打得趴在床上,頭暈眼花。

  「婆婆,妾還懷著身孕,怎可如此對我!」

  她在和陸銘遠行房時就暈了過去,全然不知身後發生的事。

  「你還敢裝!我陸家便是要被你這狐狸精搞得烏煙瘴氣!」

  蘇婉顏捂著臉,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朝陸銘遠哭訴道:

  「夫君!妾身不知是何處得罪了婆婆,妾身還懷著陸家的子嗣,夫君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程氏見她狐媚的樣子,氣得要請家法,被陸銘遠攔下。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鳳眸如冰雪封霜。

  昨夜,蘇婉顏跪在他面前,哭訴晉王逼迫她,她為了夫君的仕途,不得已與晉王周旋,但絕沒有讓他碰過。

  他將信將疑,甚至知曉她給蕭無玉下藥,最後沒釀成大禍,他便也沒有捅破。

  今日,她說已懷孕三月,算日子,那段時間她確實從未出府,他也一直留宿攬月閣。

  當他看到那塊玉佩的一瞬間,想起她曾經的救命之恩,他動搖了,憐惜了。

  沒想到,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蘇婉顏渾身發抖,難道他真的知道了她假孕的事?男人沉鬱的聲音讓她如墜冰窖。

  「蘇婉顏,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還沒來得及解釋,便聽男人命令道:

  「來人,把蘇姨娘關到東院,沒我的允許,不得外出!」

  蘇婉顏從床上爬下來拽住他的衣角,聲淚俱下。

  「夫君你聽我解釋!」

  陸銘遠卻一腳踹開她,「這攬月閣,取花朝月夕之意。」

  男人勾起一抹嘲諷,「你不配。」

  說完便徑直出了門,任她怎麼哭喊,也沒有回頭。

  蕭無玉冷漠地看著這一切,這一年來受的屈辱,總算是快慰了些。

  她回到漱玉軒的時候,竟然發現,陸銘遠在等她?

  蕭無玉語氣嘲弄。

  「你也不用太難過,沒了蘇婉顏,還有程雪心。」

  總之你不會缺女人就是了。

  陸銘遠背著手,一步步逼近她。

  「你很開心?」

  蕭無玉被逼退至桌角,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怎麼,難道我不該開心?我這一年受的委屈還不能發泄一下?」

  陸銘遠掏出蕭無玉繡的那個平安福,放在鼻尖輕嗅。

  「果然是依蘭香,你放的。」

  蕭無玉陡然打了個冷戰。

  「攬月閣寢室擺滿了百合花,兩味一合催情效用加倍。還有那個太醫,是你提點的吧?」

  陸銘遠滿意地看著她露出驚恐的表情,隨手將平安福扔進火盆。

  「少玩花樣。沒了蘇婉顏,你若乖些,我會寵你,畢竟,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男人手掌握住她的咽喉,纖細得仿佛一用力就能掐斷。

  蕭無玉喘著氣,後腰抵在桌角上,被膈得生疼。

  陸銘遠扯開她的衣領,確認鎖骨那枚守宮砂還安然無恙。

  艷色春光乍泄,男人喉結上下滾動,聲色有幾分喑啞。

  「現在知道疼了?有你喊我求饒的時候。」

  說完掐著脖子猛然將她朝身後一撞,蕭無玉痛得弓起身,冷汗直冒。

  「安分點。今日還有公務,暫且放過你,明晚再跟你算帳。」

  陸銘遠走後,蕭無玉才扶著站起身,揉著後腰,大概被撞破皮了。她那點小計謀,在刑部侍郎跟前,確實班門弄斧了。

  來日方長,且走著瞧吧。

  蕭無玉換了一件深色衣衫,披上黑色斗篷,悄無聲息地出了漱玉軒,往東院去。

  東院是陸府最舊的院子,後面有一堵矮牆,她費了牛勁兒終於翻了進去。

  院裡黑黢黢的燈也沒點,老舊的木門推開時發出「吱嘎」的聲響,她走進去,正要喊蘇婉顏,腦袋上被什麼東西晃悠悠地打了一下。

  蕭無玉抬頭,蘇婉顏頸懸白綾就掛在她頭頂上!

  差點驚叫出聲,她忍住恐懼,尋來一根凳子,把人抱著放了下來。

  解藥還沒拿到,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

  蘇婉顏臉色青紫,她伸手探了鼻息,還有微弱的一絲,當即使勁掐上人中虎口,片刻後,人醒了過來。

  「呼,好險。」

  蘇婉顏看清了來人,想大喊,被蕭無玉一把捂住嘴。

  「幹什麼!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不是挺能耐,這要就自盡啦?」

  蘇婉顏拼命搖頭,示意她鬆手,隨後大口喘著粗氣。

  「有人......有人要殺我!」

  「你不是自盡?」

  蘇婉顏白她一眼,「廢話!老娘還能東山再起,跟你斗一百年!」

  「呵,那你也要有命再說。解藥交出來。」

  「我沒有。」

  蕭無玉攥住她衣襟,一把匕首抵上動脈。

  「本公主耐心有限,別逼我動粗。」

  蘇婉顏嬌聲低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那毒藥不是我的。」

  蕭無玉眯起眼,「要殺你滅口的人給的?」

  蘇婉顏點頭,撩起袖子,手臂一道紅痕,只是比她的淺很多。

  「我就點香時聞了一口,昨夜回府才發現中招了,我問她要解藥,她說血銀芝宮裡才有,我中毒淺不用管也無所謂,只給了我假孕的藥。」

  血銀芝?幾年前晟國進貢的,百年才得一株,萬分珍貴,可據說效用是駐顏,沒想到還能解毒。

  蕭無玉繼續問道:「那人是誰?」

  「銀杏。」

  她倒吸一口氣涼氣,銀杏是程雪心的貼身丫鬟,平日裝的人模人樣,沒想到是個深藏不露的狠角。

  蕭無玉鬆開她,起身準備走,被她拖住衣擺。

  「我可是賣了個天大的秘密給你,你就不管我死活了?!」

  蕭無玉勾起嘴角,「你自求多福。」

  「等等!我拿證據跟你換。」

  「哦?什麼證據?」

  「你要保證我的安全,我可以給你,那迷藥的殘存品。」

  蕭無玉攤開手,「先拿出來我看看,不然我憑什麼信你。」

  「我會那麼傻放在身上?等你做到了,娟兒會給你。」

  「說吧,想要我做什麼?」

  「加派守衛圍住東院,一天三頓飯,從你的小廚房單獨給我送。」

  「嘖,挺精,要是哪日你真被毒死,還栽我頭上了。」

  「她是程家的人,沒有確切證據程氏肯定護她,屆時我可以作證指認她。」

  蕭無玉低頭想了片刻,「行,送飯可以,但這守衛嘛,是陸銘遠安排的,我干預不了。」

  「這......這怎麼行,沒有守衛她輕易就能翻進來。」

  蕭無玉招了招手,狡黠地壞笑,「我告訴你個辦法,絕對管用。」

  蘇婉顏把耳朵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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