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仙斗陽神

  俗話說得好，禍從口出。

  看看。

  這就是口無遮攔的下場。

  陸行舟略帶笑意地看著有些灰頭土臉的魔菩提，而後者則是驚疑不定地看著方寸山外，就在剛才，他居然被雷劈了！開玩笑，但凡修士，哪怕只有巔峰武聖的層次，也能夠輕鬆地操縱天象了。

  而以他陽神之尊，更兼聖人惡念，論地位，當今時代也只有鎮元子一個能凌駕於他之上，他居然能被劈？

  這還有王法麼？

  這還有天理麼？

  這不合理！

  魔菩提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堅信的某件事情出現了偏差，他驚怒的並不是自己被劈，而是這背後的原因。

  所以在停頓片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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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居然又開口了：

  「三清已死，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昔年封神量劫，通天教主大擺萬仙陣，元始天尊，道德天尊，佛門世尊，還有菩提那老傢伙，全都被捲入了這場爭鬥，最後甚至連女媧聖人都親自下場了。」

  「在那之後，名義上傳言說諸聖爭鬥損耗年月，所以才因此失蹤，但事實上，諸聖其實早就入滅了！」

  「一場大戰。」

  「誰都沒活下來。」

  「全死了！」

  魔菩提話音落下，方寸山外的雷鳴聲頓時炸開，仿佛雷暴一般，無數道雷光在方寸山之外凝聚而出，

  遙遙對準了魔菩提。

  而魔菩提卻是渾然不懼，雙眼灼灼地看著那些雷光，在確認那真的是自然凝聚而成的雷光後更是冷笑一聲：

  「我倒不信。」

  「來！」

  「你再來劈我？」

  言罷，魔菩提便自頭頂放出一道毫光，毫光中有舍利浮現，魔菩提居於其中，自有一股巍然不動的氣勢。

  於是乎----

  「轟隆！」

  那潑天雷光就劈下來。

  而且魔菩提頭頂的護法舍利，就像是不存在一般，竟是根本攔不住那雷光，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道道劈落，偏偏那雷光沒啥威能，傷不了陽神法體，只能讓他的頭髮被炸起，整個人抽搐不止。

  見鬼！

  魔菩提眼中還殘留著幾分不可思議，而旁邊的陸行舟已經直接笑出聲了，這算啥？不信邪自討苦吃？

  不過在笑過之後，

  兩人卻是不由自主地沉下了臉。

  尤其是魔菩提，更是氣急反笑：「天地雷霆，無故傷我，我明白了。原來如此，這就是所謂的聖人麼。」

  「厲害！」

  「不過.....」

  魔菩提似乎從剛剛這一番試探中發現了什麼，隨後又看向了陸行舟：「小輩，你可知這雷霆為何劈我？」

  「為何？」

  「因為那人是個小心眼啊，老早就想這麼做了吧，哈哈哈。」

  「轟隆！」

  魔菩提話音剛落，便又有一道雷光落下，但魔菩提卻是完全不以為意，繼續道：「小輩，你身上有三清落子，還和世尊有大因果....七寶妙樹在你手上吧，而你本身又是人族，乃是女媧昔年造物。」

  「怪不得菩提沒有將我永世鎮壓，而是將我留到了今天，怪不得你會出自方寸山，就是想分一杯羹啊。」

  「....你說什麼？」陸行舟的神色略微陰沉：「詳細說說。」

  「不可說。」

  魔菩提搖了搖頭，旋即伸手指向頭頂：「再說，這雷霆就要變成真的了，我可不想被那小心眼劈死。」

  「嘖！」

  陸行舟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急躁：「既然如此，我便擒下你，然後再把你知道的東西全都拷問出來！」

  「轟隆！」

  話音剛落，陸行舟便不再陪著魔菩提拖延時間，直接催動起殺生劍陣，三具分身和本體各自持定一柄殺劍，發雷而動，霎時間，就見漫天劍光如卷玉珠簾般垂落，似銀河飛瀑般砸向了魔菩提。

  「哈哈哈。」

  魔菩提見狀大笑：「道友啊道友，你還不明白，我註定就是要死在你手上的，只是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且讓我殊死一搏。」

  「開！」

  魔菩提一聲道喝，整個方寸山頓時光芒大放，天幕大開。而直到這時，陸行舟才看清了方寸山的位置。

  這是一片浩瀚星河。

  而且並非陸行舟在崑崙界看到的那種，表面上是星辰，實際上只不過是一點星火，虛有其表的星河。

  這裡是真正的星空。

  這裡是----

  「宇宙？」

  陸行舟雙眼瞳孔驟縮，回身極目遠眺，立刻就看到了一處蔚藍色的星球：「你將方寸山的禁制解開了？」

  「很奇怪麼？」

  魔菩提微笑：「這禁制本就是用來封困我的，乃是青蓮寶色旗所化，如今寶色旗被你的殺生劍陣破開，如何還能再維持禁制？我雖是註定死在你手裡，但修至這等境界，哪裡肯相信什麼天命。」

  話音落下，魔菩提便閉上雙眸，雙手合十，隨後就見其法體轟然崩解，而在其崩解的法體殘骸之中，

  一尊金身聖像拔地而起。

  只見那金身寶相莊嚴，自有一股清淨自在，亘古不滅的浩大意境，更兼十八隻手，二十四首，執定瓔珞傘蓋，花罐魚腸，加持神杵，寶銼，金鈴，金弓，銀戟，幡旗等法器，好一派大德氣象。

  這尊金身一出，居然硬生生抗住了殺生劍陣的劍光，最後更是口綻蓮花，用二十四朵蓮花定住了絕字劍器。

  「走！」

  「走！」

  「走！」

  劍器一定，魔菩提立刻起身，此前趺坐虛空時，其周身意境亘古不動，恆常自在，但此刻一起身，其周身意境頓時變化，竟是透露出了一股大千世界，任我前行，無所阻礙，暢行自在的韻味。

  神足通！

  佛門六通之一，魔菩提乃是菩提邪念，而菩提曾化名准提，於世尊共舉佛門，他如何會不懂這些手段？

  「轟隆！」

  陸行舟掌心發雷，震開了定住絕字劍器的寶蓮，但魔菩提已是抓住機會，駕起神足通，倏忽間便遁出了殺生劍陣，期間變化騰挪，大小如意，逃竄時還小如芥子，但一出陣，就變得大似須彌。

  隨後更是將十八隻手齊齊展動，摘星拿月，竟是一口氣牽扯來足足十八條星河，最後於半空中交匯。

  行星作為材料。

  恆星充當火爐。

  星河燦爛，輝光萬里，最後群星被煉成一片，卻又坍縮凝聚，最後落在魔菩提手上，化作了一根寶杵。

  陽神之尊此刻彰顯無遺，

  摘星河煉器，

  取萬物成兵。

  如此煉出的寶杵，別的不說，光是那熔煉十八條星河的恐怖質量，揮動起來的威能就已是不容小覷了。

  「接我一杵！」

  「......」

  魔菩提十八隻手共舉神杵，對著陸行舟便轟然砸落，而陸行舟見狀，不躲不閃，甚至還收起了殺生劍陣，單槍匹馬面對那當頭砸落的神杵，陡然拉開拳腳，宛若神將拉弓，全身關節齊齊搖動。

  身軀就是弓弩，而箭矢則是緩緩被其拉到身後的拳頭，最後隨著陸行舟吐氣開聲，拳頭也隨之擊出。

  「哈啊！」

  「轟隆！」

  陸行舟的拳頭和加持寶杵轟然碰撞，十八條星河的質量落在他的無缺之軀上，卻無法動搖其分毫，而與之相比，硬碰硬的加持神杵卻是於頃刻間破碎，最後倒轉回溯，重新化作星河回歸原處。

  .................

  華國某處天文台。

  自從隔壁漂亮國的天眼因為年久失修，結果倒台以後，位於華國的天眼就成為了全世界最大的觀天儀。所以每天都會有大量來自全世界的研究學者聚集在這裡，通過天眼觀測地球之外的世界。

  而這一天，註定是全世界學者們都難以忘卻的一天。

  因為-----

  「臥槽！」

  「FXXK！」

  「納尼！」

  在觀天儀的大屏幕上，原本只是觀天儀觀測的諸多場景中的一小塊，但現在，這一小塊卻是占據了整個屏幕，而在屏幕里，只見觀天儀觀測到的三條星河，在這一刻，竟是如游龍般動了起來。

  這不科學！

  這特麼是宇宙！屏幕里顯示的都是星河！是無數個行星恆星匯聚而成的，不是電腦遊戲裡面的貪吃蛇。

  為什麼它會動啊？

  「快點快點快點！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調整觀天儀，我要看到那三條星河跑哪裡去了！為什麼它們能動！」

  「莫非是個超大型黑洞？」

  「放屁！」

  一時間，整個天文台人聲鼎沸，然而就在所有學者們認為這裡即將誕生一個世紀級別的大發現時----

  「教授....」

  「幹嘛？」

  「....它變回來了。」

  「啥？」

  眾人應聲看去，卻見屏幕上那本來已經溜走的三條星河，竟是原封不動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仿佛根本沒有動過，而剛剛只是觀天儀出了點系統故障，這才向他們開了一個不那麼好笑的玩笑。

  片刻後-----

  「給我查！」

  「天眼絕不可能出錯，將星河所在那一片星系都給我觀察一遍，給我找出任何一個存在疑點的地方！」

  今天的天文台，

  註定忙碌。

  ..............

  「好一具無缺之身。」

  「夠硬。」

  魔菩提二十四首齊齊轉動，看了看自己的十八隻手，此刻這十八隻宛若黃金澆鑄的手掌虎口上都出現了一絲細微的白痕，這是剛剛那一下碰撞的結果，很顯然，拼力氣魔菩提不是陸行舟對手。

  非但如此，無缺這種特性比魔菩提想像中還要棘手，和陸行舟相比，連他的金身都有些捉襟見肘了。

  「我說了。」陸行舟轉動臂膀，在星空中邁步向前，每走一步便漲一截：「只是我單方面毆打你罷了。」

  言罷，他已經來到了魔菩提面前。

  而他的身軀，也在這段路程中瘋狂暴漲，和魔菩提的金身相比只高不低，甚至還要壓過魔菩提一頭。

  「第一拳。」

  陸行舟一腳跺下，層層波紋以他為中心擴散，而粗壯的臂膀和緊握的拳頭則是輕輕搭在了魔菩提的金身上，後者十八隻手齊動，交疊在一起，將陸行舟的拳頭架住，卻發現拳上並無多少力道。

  然而-----

  「崩！」

  剛剛還軟若無骨的臂膀，頃刻間便充血鼓漲，氣血神意如決堤洪水般，隨著陸行舟吐氣開聲傾瀉而出。

  「當！」

  鐵拳砸金身，好似擊錘撞洪鐘，只聽一聲傾天大響盪徹寰宇，周邊行星直接被餘波卷碎，恆星更是瞬間熄滅。

  霎時間，

  只見無量金光自魔菩提的金身中炸出，盈滿星空，好一會兒才終於淡去，卻見陸行舟和魔菩提再度站開，隔空相對。陸行舟仍舊是周身無有半點傷痕，而魔菩提的金身上卻是多出了無數白痕。

  很顯然，

  這一波衝撞下來，吃虧得仍舊是魔菩提，至少從純粹的力量角度來看，他確實不是陸行舟的對手。

  「既然不能以力克之。」

  「那只能以巧勝之了。」

  魔菩提心念急轉，旋即收攏金光，竟是將那原本足以充塞星空的龐大金身縮小，最後化作了丈六之高，但儘管聲勢上不如先前那般浩大莊嚴，但縮小後的金身，卻是透出幾分靈動精巧的意境。

  而陸行舟見狀，也收起了法天象地，而和魔菩提不同，他的身高卻是九尺九寸九厘，暗合九九之數。

  一個丈六金身。

  一個九尺人仙。

  雙方都走到了聖人之下的最強台階，顯化在外的模樣，雖然有所不同，但無疑都是符合天地道理的。

  「昔年的昊天也是如此。」

  魔菩提神色悵然，感慨道：「世尊降下如來佛祖，親自顯化法體駕臨天庭，結果卻被昊天硬生生擋在了門外，最後不得不許下承諾，分一杯羹給昊天，才得以入門。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竟能如此相像？」陸行舟挑眉。

  「哈哈哈。」魔菩提搖頭道：「倒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我還比不過如來佛祖，而你也暫時勝不過昊天。」

  「罷了。」

  魔菩提輕笑道：「我們不說聖人，談談如來佛祖吧。道友你既然能找上我，說明知道佛門的隱患了。」

  「我就是菩提，菩提就是我，人本就有陰陽兩面，我算是菩提不太光明的那一面，也可以說是邪念。」

  「但是道友，你想想，菩提昔年在成道以後，可就脫離佛門，不再管事了。佛門諸事皆是有世尊來負責。而在這種情況下，菩提都能誕生我這樣的邪念，那深陷佛門的世尊，又怎會安然無恙？」

  「道友出自方寸山，方寸山乃是菩提道場，其演化界空，自然而然是以佛獨尊，也有佛門諸多隱秘流傳。」

  「那些傳說。」

  「道友肯定聽過吧。」

  「.......」

  魔菩提的言語非常明確，陸行舟聽罷，立刻回想起了自己聽過的佛教傳說，如果說到與佛對立的事物，

  那無疑是魔。

  .....啊！

  「世尊成道時，魔王波旬率八十億眾，欲來壞世尊道果，而這尊魔王居於六欲頂，他化自在天.....！！！」

  陸行舟瞳孔驟縮。

  他化自在天。

  這是欲界天第一，自在天魔宮的道器！

  換而言之----

  「自在天魔宮的陽神至尊，就如眼前的魔菩提這般，是佛門世尊的惡念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