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於天澤的過去

  來到平房的二樓房間，於天澤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找出兩根凳子，讓楊二狗坐下，又從兜里拿出一支煙來分給楊二狗，說道。

  「楊宗家這次來是為了黑屍坊的事情吧？」於天澤抽了一口煙，看著煙霧緩緩的從嘴裡飄出，眼裡是一種看淡的生，卻渴望死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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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二狗見過這樣的眼神，是從關龍頭身上看到，那份孤寂的英雄末路，讓楊二狗久久不能忘懷，回想起來胸中還時常悲憤萬分。

  楊二狗說道：「今天來有一半是為了黑屍坊，而更重要的是為了你而來。」

  「哦？為我？」於天澤平淡的眼裡多出一分好奇。

  「不錯，是為了你而來，想必你也知道十二大宗有權收分位的事情，我此次前來最主要的是想讓你成為我的分位，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於天澤有些驚愕的看了楊二狗一眼，重重的吸了一口香菸，露出一抹略帶慘澹的微笑。

  「若是在六七年前，我也許會答應楊宗家，不過現在嘛……」於天澤搖搖頭，意思不言而喻。

  楊二狗並非輕言放棄之人，追問道：「這是為何？前輩在黑屍坊打黑拳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我觀察前輩實則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否者黑屍坊里不知要多出多少死屍。」

  於天澤平淡的說道：「我怎麼會不知道黑屍坊並非長久之地，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夠輕易改變的，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願不願意聽我這老傢伙多說幾句，聽完之後，你就會明白，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楊二狗說道：「當然願意！」

  於天澤抽了一口煙，看著淡藍色的煙霧緩緩的飄向空中，眼神也隨著煙霧的升起變得迷離起來，陷入到了回憶當中。

  於天澤的回憶很長，楊二狗將他的回憶整理精煉了一番。

  六年以前，於天澤闖入武行的第三個年頭，他就已經在武行當中擁有一定的名聲，怪力王的名號也在那時不脛而走。

  於天澤的本事雖然大，但是模樣長相，確實有點太那個了，至少漂亮、好看這一類的詞和他八竿子也打不著關係，晚上要是冷不丁的開燈看到，恐怕要嚇出心臟病來。

  模樣雖然丑了點，但是於天澤一身的本事，以及剛正不阿，寧折不彎的性格，也為了吸引到了一些愛慕者，其中一個叫阿七的女人，便是其中之一，把當時從未談過戀愛的於天澤弄得是五迷三道的。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於天澤開始對這個叫阿七的女人言聽計從，要星星不敢給月亮，要太陽不敢給雲彩。

  阿七長得很漂亮，身材前凸後翹異常火辣撩人，是不少男人渴望床幃對象，甚至有的男人願意為了和阿七睡上一覺，做出不少瘋狂的事情。

  隨著時間的推移於天澤對於阿七的愛慕越來越深，也漸漸的進入了一個圈套當中。

  阿七在和於天澤交往的同時，還和於天澤結拜兄弟，薛德立偷偷媾和在了一起，而兩人竟然對此事毫不知情，足以看出阿七從中周璇的本事。

  直到有一天兩人都對阿七都用情至深，到無法自拔的時候，阿七將兩人同時約了出來，在阿七的挑唆之下，兩個生死之交的結拜兄弟，展開了一場生死決鬥！

  這是一場於天澤不願回想起來的戰鬥，也是他每晚上噩夢的開始，總之兩個人打得十分慘烈，越大越烈，以至于于天澤都打紅了眼，已經忘記去控制自己的天生神力，於是那異稟的天賦，像是出籠的猛獸，開始肆意妄為起來。

  當薛德立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時候，看著自己的兄弟，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的時候，於天澤這才清醒過來，看著自己染紅的雙手，頓時像是五雷轟頂一般，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想要將奄奄一息的薛德立抱起來送往醫院，可是平常力大無比的雙手，此刻好似軟綿綿的，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薛德立給抱起來。

  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薛德立死在自己的懷裡，自己的手上，在那一刻於天澤覺得世界仿佛塌下來一般。

  於天澤覺得自己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兄弟，活在這個世上也沒有什麼意思，想要以死抵命，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阿七將年幼的於方承給帶了出來，他是於天澤大哥的孩子，也是於天澤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從小就被拐賣，於天澤找了很多年都沒有找到。

  以他們家獨特的基因，那副長相和怪力，不用驗DNA都能知道肯定是他。

  並且阿七還用於天澤失手殺死薛德立的錄像威脅於天澤，要他為正在準備開張的黑屍坊打黑拳！

  從此以後，於天澤發誓不為女色說動，終生不在娶妻，而那個名叫於方承的孩子，成為了於天澤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和理由。

  後來於天澤才知道，原來黑屍坊的人早已將他和薛德立作為打黑拳的人選，阿七接近兩人的目的便是讓他們自相殘殺，選出當中的最強者，為黑屍坊效力。

  現在的於天澤每一天都活在悔恨當中，每一次決鬥，每一個對手，都是他等待解脫的希望，滿身的傷痕就是他自我懲罰的證明，可是那些人實在是太弱了，弱到甚至都沒有資格殺死自己。

  於天澤對楊二狗說了那麼多，便是希望，楊二狗能夠擁有足夠的實力，也許自己能夠死在他的手上！

  楊二狗自然也聽出了於天澤的弦外之音，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方承這個孩子怎麼辦？我見識過他的功夫，只是一些粗糙的皮毛而已，恐怕他很難照顧自己。」

  於天澤淡然一笑道：「方承這個孩子心眼是好的，從小就被拐賣出去，賣給了別人家，結果人家嫌棄他得長得醜，吃得又多，才養到六七歲就把他給趕了出來，幸虧方承和我一樣是天生神力，為了餬口小小年紀就憑著著一膀子力氣，去當了混混，結果染上了一身的惡習，尤其是那動不動就罵街的習慣早晚要惹出禍的，所以我不敢將上乘的功夫交給他，怕他像我一樣，做出讓自己後悔一生的事情。」

  楊二狗點點頭，確實是如此，於方承長成這個模樣，出門在外自然少不了非議，現在他的脾氣本來就暴躁，嘴巴更是動不動就罵街，若是被他學會了上乘的功夫，萬一失手將人給打死了，這輩子就算完了。

  楊二狗試探著問道：「你在黑屍坊打黑拳多年，能不能把黑屍坊的情況告訴給我。」

  於天澤毫不猶豫的說道：「可以。」

  他對黑屍坊是恨之入骨，自然不會有絲毫的推脫，楊二狗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自己，足以說明他背後絕對有著一股勢力的支持，如果說於天澤還有什麼願望的話，那便是摧毀黑屍坊。

  於天澤鄭重的說道：「黑屍坊非常的神秘，據說是由三個人共同管理，其中那個阿七便是其中一人，至於另外兩人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在三年前黑屍坊被查封以後，這三個人更加的小心翼翼，以前我還能提前知道打拳的地方，現在也和你們一樣，只能等候臨時通知。」

  楊二狗眉頭一皺，如此說來，於天澤似乎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過他這樣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成為黑屍坊的心腹，知道得少才正常的。

  「那如此說來，想要找到黑屍坊舉行拳賽的地方是不是就不可能了？！」

  於天澤詭譎的一笑說道：「那倒未必，雖然黑屍坊的人都在防著我，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是白乾的，想要知道打拳賽的位置不難，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我才能告訴你。」

  楊二狗精神一振，說道：「什麼條件，請說。」

  於天澤重重的抽了一口煙說道：「第一件事，你與我之間的決鬥必須全力以赴，最好能夠把我殺死。」

  楊二狗搖搖頭，讓他殺死於天澤，這個他真的是做不到。

  「我肯定會全力以赴與前輩博弈一番，但是絕不會殺了前輩。」

  於天澤笑道：「你不願髒了手，就算了，不過你答應我，必須全力以赴。」

  楊二狗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於天澤又重重的抽了一口煙，忽然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足足咳嗽了一分鐘，才止住，感覺他快要把肺給咳出來。

  於天澤原本是不抽菸的，當他看到一條新聞里說，抽一支煙能夠減少五分鐘壽命的時候，便開始狂抽起來，還給自己定了最低的任務量，每天最少抽三包，現在四年過去了，已經開始顯現出他抽菸的成果，就快要把自己給抽死。

  「第二件事，就是在我死了以後，你能不能幫我照顧方承，他是一個好孩子力氣很大，你其實只用給他找一份苦力的活干就行，讓他餓不死就行了。」

  楊二狗毫不猶豫的說道：「行，我答應你。」

  於天澤好似將心中最大的牽掛給放下，眼神中更是透露出對死和贖罪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