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所謂朋友

  「在哪裡？」

  鄧文健雖然扭頭看著我對我詢問著，但語氣所透露出的不相信卻是異常明顯。

  「叫八零後酒吧，很普通不過的音樂酒吧，但氛圍很是不錯，很適合你這樣的歌手，你可以去試試。」

  

  「我......」

  「如果覺得不行，完全可以離開嘛，我覺得挺適合你的。」

  見鄧文健還要說些什麼，我乾脆打斷了他的言語，我看的出來，他這個人帶點兒精神潔癖，這也難怪，一個為理想堅持到如此的人，精神都會有些潔癖。

  「那......好吧，我去看看。」

  鄧文健低垂著腦袋，看著放在大腿上的吉他，過了片刻又片刻才是抬起頭，看向我鄭重的說道，有些雜亂的長髮遮掩了他一半的面容，他的胡茬仿佛更長了，她好似根本不願打理胡茬，他讓我想起了NBA球星大鬍子哈登，當然鄧文健的鬍子沒有那麼誇張，不過他的頭髮就有些誇張了。

  「這就對了嘛，我們因為一盒香菸也算是認識了，以後沒準還能成為好朋友，好兄弟。」

  我與他絲毫不覺得的生疏，很親切的拍拍他的肩膀，真誠的說著。

  「你願意和我這樣的人交朋友？」

  不善言語的鄧文健，那古板的面容終於是是有了一些情緒，他扭頭看向我，有些驚詫的向我詢問著，對於我的話語顯得很不可思議的樣子。

  「你是覺得自己一事無成，又或者形象不好而覺得我不會與你交朋友嗎？以為我會對你敬而遠之嗎？」

  我的詢問，鄧文健並沒有有所言語，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示意我的認為是正確的。

  「我又不是什麼土豪，老闆，我和你一樣也是一個正在為理想而奮鬥的屌絲，沒有錢，沒有車，也沒有房，但我和你一樣，都有故事，所以說實話，我覺得我們會有共同的願望，共同的語言，會成為彼此的兄弟，當然這是我認為的，找對象，交朋友其實都是看緣分，而我們呢，我覺得正好有緣分。」

  第一次件他，對於他的感覺就特別的好，這一次再次相遇，我便覺得他這個人完全可以交朋友，所以才有了我剛剛的言語，完全像是與女生告白的樣子，像是寂寞空虛了許久的男子，見到女生後變得異常亢奮。

  不過鄧文健並沒有有所言語，反而是沉默了下來，他的名字里有個健字，然而並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他沒有繼續注視著我，明亮的眼眸已經轉移到了他的寶貝吉他上。

  他一直沉默著，只是靜靜撫摸著並沒有包裹背包的吉他，不知在想著什麼，雖然我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但我也沒有打擾他的動作與情緒，緩緩轉移視線，看向了仍然在天上翱翔的遙控飛機。

  這樣的沉默猝不及防，而我的愛情呢？就像是半空中的飛機，遙控器突然沒電了，壞掉了，然後翱翔不再，只能飄零般的墜毀。

  「你知道嗎？除了這把吉他之外我沒有一個朋友......」

  過了小一會兒吧，我目睹了模型飛機翱翔又墜落，身邊的鄧文健突然對我開口了，語氣帶著感慨，我本以為他會多說幾句話，然而到頭來還是一句話。

  「看的出來這把吉他陪你許久了。」

  我看著他好似特別珍愛的吉他，同樣簡化著言語，惜字如金的說著。

  「對，他陪我許久了。這把吉他是我上大一的時候買的，現在也有七年了，已經換了很多次琴弦，但我仍然沒有丟棄他，對於我來說，他就是我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我這樣的人，很難有朋友，不管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都是一樣，畢竟看到一個留著一頭亂糟糟的長髮，留著滿臉滿下巴胡茬的男人都會下意識的遠離，當然最為重要的還是因為我是一個只愛音樂的偏執狂，不近人情，不懂人情，導致我在這座城市沒有一個朋友，而你......」

  這是鄧文健第一次如此漫長的說一段話語，也算是一大奇蹟了，而且他說話的語速特別的緩慢，但很有節奏，富有感情，我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因為他的吉他的確很舊，如果說的難聽一點，那簡直就是破爛了，上一次在天橋我沒有仔細看，今天看了之後，才發現我的吉他相對於他的吉他遠遠不夠格啊，他的才是所謂的破木吉他。

  「而我卻絲毫不介意你的形象，與你坐在一起，抽著煙，談著所謂的理想，是吧？」

  我再一次替他言語了，怪不得他沒有朋友，一般人可是受不了。

  剛剛說了那麼多話，現在又不言語了，這傢伙真實到讓我無奈，不過他還是有所反應的，對我點了點頭，但目光還是停留在他的破木吉他上，仿佛是他的兒子一般，看著的同時一直在輕輕的撫摸著，像個精神病似的。

  「我感覺你有些自卑，其實只是你自己主觀的想法，一個為了理想奮不顧身的人是值得尊敬的，其實我很羨慕你，非常的羨慕你，真的。」

  「羨慕我？羨慕我什麼？」

  他的視線終於是轉移了，看著我疑惑的詢問道，風吹起了他的長髮，胡茬不甘寂寞的顯現，其實近距離仔細的看著他，可以看的出他很帥，只是不愛打理自己罷了。

  「當然羨慕你能夠一直毫無保留的堅持著自己的理想啊，而我卻不行，我必須捨棄掉自己的理想，從理想世界走出來，進入殘酷的現實，所以對於我來說，特別的羨慕你，因為你可以追求自己的理想。」

  與他交流了許久，雖然一直都是我在說話，但這也是我所希望的，一直以來我都沒有一個可以真正交心的朋友，天橋下的那個他算是我的長輩，無法像同齡人一般交流，現在遇見了這樣的一個男人，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敞開了心扉，就好像什麼事情都能夠和他說似的。

  但鄧文健再一次沒有言語，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站起了身，將吉他重新挎在身上，一言不合的彈奏起來，像是要唱歌的樣子。

  「理想與現實很遠也很近，就看你如何的看待了，你羨慕我，我又不何曾羨慕可以放棄理想的你們呢？」

  鄧文健一邊撥動吉他，一邊感慨著，然後便是再次唱起了歌，這首歌很熟悉，也很應景，而他的言語卻是輕易點透了迷茫著的我。

  「理想與現實很遠也很近......」

  是啊，就是近在咫尺，遠在天邊啊，看來我對於生活的看待確實有些沉重了，既然已經坐出了選擇，就要坦然的面對，為什麼每一次我如此的告訴自己，我卻根本做不到呢？

  「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裡？如果它真的存在，那麼我一定會去，我想在那裡，最高的山峰矗立......」

  鄧文健一言不合的唱歌，也是激起了我的熱情，心情不是很舒暢的我，也想要歌唱，偌大的廣場，翱翔的模型飛機，奔跑的孩子，都將是我的聽眾。

  「向前跑，迎著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廣闊，不經歷磨難怎能感到，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繼續跑，帶著赤子的驕傲，生命的閃耀，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有一天會再發芽......」

  歌曲到達了高潮的部分，我從輕輕哼，瞬間轉變為了撕裂似的放縱歌唱，所有的情緒全部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來自生活的壓迫，工作的壓力，情感的折磨，即使身前沒有烏黑的話筒，我都是瘋狂的大吼起來，而站在我身邊的鄧文健，則是用力的撥動著琴弦，同時也在高聲的歌唱，漸漸的來往的行人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

  今天夜裡將是電台公布最終獲勝者的時刻，我和脫口秀DJ,必將有一個人會滾出電台，即使我的節目因為對罵事件的曝光，收聽率突然間持續上漲，但心裡終究有些不放心，畢竟這關乎於我的生活，連帶著奇特大叔也有著影響。

  「總監，您難道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節目可以留下嗎？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嚴謹？」

  因為在新聞聯播的時間就要公布最終的獲勝者，我與鄧文健吃了一頓晚飯，便與他分開了，不過我們約定好十點鐘一起去八零後酒吧。

  奇特大叔神色波瀾不驚，我也感覺不出他是否緊張，便忍不住向身邊的奇特大叔詢問道。

  現在已經是6點五十了，馬上就要開會了，我們現在所有的有關人員全都坐在了會議室中。

  因為派系的不同，各自派系的人坐在一排，所謂的敵人只能迷之尷尬的對視著。

  「台長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誰贏誰輸，現在只有老台長一個人知道，你安心等待吧，你想想看，站在台上被圍欄圍住的拳擊手們，面對對手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會輸嗎？他會想，即使實力不濟也要拼出一個黎明，所以你放寬心，相信自己。」

  奇特大叔稍稍低垂下腦袋，神色認真的對我教導著。

  聽到奇特大叔的言語後，我瞬間安下了心，是啊，要對自己有信心啊，相比於穩如泰山的奇特大叔來說，我還是不夠成熟啊。

  嚴肅的脫口秀總監，好似肝疼的脫口秀DJ,還有一些神色緊湊的小嘍嘍，這些人為有些嚴肅正軌的會議室增添了一絲怪異的氣息，現在的氣氛完全就是黎明決戰的過度。

  老台長沒有來，會議室出奇的安靜，沒有像之前那樣的嘈雜，而我也是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老台長到來，宣判我們的歸宿，何去何從，全然等待老台長了，一句話關乎著四個人的命運。

  我是輸還是贏？是留還是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