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春風十里不如你

  職高小路的場景依舊，熟悉與陌生來回擦肩與交替，樓還是一樣的樓，路還是同樣的路，泛黃色的小吃車因為小吃攤老闆的節儉，仍然沒有煥然一新，面露桃花的職高學生忘乎所以的嬉戲與吃喝，閒聊著，叫罵著，還有當眾擁吻的，樓與路，車與人全然聯合起來描繪著最真實最青春的長篇畫卷，然而那位坐在小木板凳上手持纖細畫筆認真作畫的畫中人並沒有出現在長長的畫卷......

  我望著空無一人的梧桐樹，在小路邊緣徘徊片刻，最終無聲也無言的笑了笑，輕觸著自己很有觸感的鼻尖轉身準備離開，這一次我並沒有因為誘人的串串香而駐足停留。

  這條小路擁有真實的回憶卻缺失了曾經能夠讓我靈魂變得狂熱的東西，然而我還是來了。

  只是當我轉身的剎那，不經意間看到了小路另一邊的一個身影，我將視線好似期待的停留，目光也變得認真起來，一秒，三秒，五秒半，這一次我沒有認錯人，這個是她，她還是在這裡的......當然我也告訴自己我不是特意來找她的。

  我看到了她，她並沒有看到我，她正在安然的閒逛著，對，就是在這條很是熱鬧的小路閒逛著，因為我發現這條小路有了陌生的場景與畫面，那就是有一些擁有財富經的學生在小路旁擺著地攤，賣一些小東西賺點兒零花錢。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不算長也不算短的藍底百花裙，裙子的背面印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花蝴蝶，夏風的輕輕吹動，印在白色布料的花蝴蝶仿佛在快樂的翩翩起舞，而她所穿的涼鞋也是雪白色的，與裙擺搭配起來很是得體，不妖艷不高貴很普通但很典雅，幾天不見她的長髮好似變長了許多，越過了雪白的後背，蔓延到了纖細腰間，如影隨形的夏風無處不在，此時此刻吹起了她柔順的髮絲，雖然是側身側顏都是如此動人。

  她手裡好似拿著一支鮮花，併攏著纖細的大長腿站在一個賣小飾品的攤位前，似乎想要買一些小東西。

  我不由自主也是習慣性的掏出口袋中的手機，對著對面的語嫣拍起了照片，這一刻，鮮花，蝴蝶，夕陽全然都是她的陪襯，有了這些事物的存在，越發的突顯出了她的溫婉動人。

  我沒有絲毫的吝嗇，一口氣拍了十幾張照片，然而也就是下一刻我在清晰的鏡頭中看到了一直定格的美麗畫面突然有了變化，她不再是側顏，而是直面向了我，她好似看到了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管怎麼著，我終究是按下了快門，然後準備等待著她隨意淡然的轉身，但是她並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車輛匆匆駛過而轉過身，並且她的精緻面容在此刻也是浮現出了濃濃的笑容。

  我知道她在對我笑，但我用手機遮掩著自己的臉頰，她是如何認出我的？我有些尷尬的放下手機，做著動作的同時，看著浮現文靜笑容的她心裡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偷拍被再一次發現了，我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了，裝作沒事人還不如坦坦蕩蕩的面對。

  我匆匆將手機裝進口袋，對著路對面的她坦然的擺了擺手，同樣是流露著燦爛的笑容，與她打著無言的招呼。

  語嫣看到我打招呼的動作，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重了，我不知她為何笑的如此開心，看著她此時此刻的燦爛笑容，讓我想到了一句話，很詩意的一句話。

  『春風十里不如你』

  感慨之餘，心中揣著疑惑邁著大步走向了語嫣，作為一個男人不能等著一個女人主動走到我這邊來吧？

  還算輕鬆的走到了小路最中間，然後等著一輛五菱之光匆匆駛過，左右瞧了瞧馬路，接著小跑著跑到了語嫣的身前。

  近距離的看著她，發現她的笑容真的很濃重，前幾次見她可不是這樣的啊，溫婉得體，連浮現一絲絲笑容都是奢侈不已，這一次見到我怎麼如此的不珍惜她的迷人笑容呢？我很是疑惑，就像是對於微涼被我抱著腰肢沒有反應一般驚訝。

  「好久不見......王語嫣。」

  「好久不見......天下第一帥。」

  我與語嫣互相打著庸俗不過卻也獨特的招呼，我開著玩笑化解著偷拍被發現的尷尬，她雀躍的學著我說話，好似並沒有絲毫所謂的尷尬，雖然只是見了她幾次面，但我敢肯定語嫣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兒，從她最純淨的笑容與清澈的眼眸就能看的出來。

  說來也真是巧了，武俠小說中我最喜歡的女主角就是天龍八部中的王語嫣了，然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就叫語嫣，並且擁有著不輸於武俠世界王語嫣的氣質與容貌，這個世界雖然很亂，很累，但真的很神奇。

  「你最近好像沒來這裡？」

  開場白之後，語嫣率先表達了讓我有些意料之外的言語，聽她的話我怎麼感覺她很關注我呢？

  「是啊，最近有些忙，沒時間來，今天有時間了，就來看看。」

  我實事求是卻也有些虛假的回答著，她的這條裙子著實不錯，胸前也是繡著一隻花蝴蝶，最普通的蝴蝶，卻給這條裙子帶來了最生動的描繪，也讓語嫣變得更像古代女子了。

  「好吧......」

  「恩......」

  就這樣，所謂的第三次交流，我們以蒼白的尷尬收場了，真是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在這安靜的時間點我下意識的將視線移向了別處，心裡想著一些可以聊的話題。

  「那個，我能冒昧的問你一個問題呢？」

  「可以，想問什麼就問什麼，沒關係的。」

  然而打破尷尬沉默的還是似乎有些不善言辭的語嫣，而我則是有些囉嗦的回應著她，我們默契的走在了地攤的後方，她站在文具店前的台階上，而我站在有些熱度的水泥道路上，算是一種平視吧，這樣感覺很舒服。

  「你為什麼會來這條小路呢？別說你就是簡單的來吃小吃，我感覺你家不是這裡的，難不成這條普通的小路有一段屬於你的回憶？關於愛情？友情？」

  可能這是我認識語嫣之後，她對我表達疑問最多的一次吧？她出乎我意料的好奇詢問著，語嫣神情與姿態都是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的確，我不是單單來這裡吃小吃的，並且我家也不在這裡，只是離這裡並不是太遠，至於我為什麼會來這裡，那是因為我和前女友在上大學的時候經常來這裡吃煮串串兒，那時小吃攤還沒有小板凳和四方桌這些特殊服務呢，都是站在那裡灌著冷風，就著塵土吃，每次來到這裡，我都有種回到幾年前的感覺，感受著時光逆流的美麗與憂傷。」

  我並沒有吝嗇，反而是完全實事求是的回答著語嫣，可能我真的需要一個聽我講故事的人吧？恰好語嫣像個好奇寶寶。

  「原來如此......」

  語嫣聽到我大篇幅的回答，略有深思的喃喃道。

  「對了......正好遇見了，你還記得答應我的回報嗎？」

  我突然不想要說這些了，便急忙裝作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對語嫣恍然說道。

  「記得，但是我今天沒有帶畫板，對不起啊，真是抱歉。」

  語嫣一臉認真同樣也是一臉歉意的對我說道，說話間視線都是選擇了短暫的閃躲。

  「哈哈，沒事，下次再畫也不遲，不用覺得愧疚，沒事的，遲早都能畫的。」

  看她如此，我不知為何有些不忍，便急忙開導著她，也是淋漓盡致的表露著我的豁達樂觀。

  「不行......」

  「呃......」

  語嫣突然的言語將我給嚇到了，而且神色也是轉瞬變得鄭重不已。

  「要不你等等我，我回家去取。」

  語嫣急忙再次說道，仿佛很是著急的樣子，真是善良啊，報恩都是如此的急切，不知讓我如何說了。

  「算了算了，下次吧，來回跑的也是夠累的，現在都四點多了，按照往常你也快回家了。」

  我則是不同意語嫣回家去取，太麻煩了，我就是幫了她一件小事，不至於如此的。

  「不行......」

  語嫣再一次堅定不已的說道，讓我差點再一次無語，但也是無言了，語嫣也是個犟女人啊。

  「這樣吧，我家離這裡不遠，你能和我一起到我家的小區嗎？我在小區給你畫。」

  語嫣有些小心翼翼的對我詢問道，仿佛她要報恩還要勞累我，顯得更為內疚了，我也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但她都這樣說了，我不能再拒絕了吧？那就太不知好歹了，畢竟人家如想要熱切的感恩，我不能讓人家熱臉貼冷屁股吧？

  「可以嗎？如果不行的話，我.....」

  當我注視著語嫣，在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候，語嫣便是再次言語了，也是讓我從晃神中走了出來，偏西的斜陽晃著我的眼睛，而我的心也是晃動不已，看著讓我很親切的語嫣，流露著微笑，溫和的說道：「當然可以啊，正好準備散散步，我們走著去你家吧，可以吧？」

  「啊？可以可以，我也是準備散步的。」

  「那我們走吧，今天的天氣很不錯，最適合壓馬路了。」

  語嫣表情多少有些浮誇了，同時驚咦著回應著我，而我則是率先邁著小步，全身心的放鬆，滿滿笑容的走在了偏北的小路上，香味仍然，喧鬧依然，心緒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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