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姜棠?

2024-05-21 03:42:16 作者: 隨許

  刑刺史驚訝於容王的話,但這些他自然不會承認,若是認了,搞不好就成「官商勾結」。

  雖然一時間拿捏不住這位王爺打什麼目的,可是刑刺史已經敏銳地覺察到「江老闆」身份恐怕有問題。

  心念電轉,他神色並不變:「江老闆來淮安以來,捐款捐物,算是造福百姓,下官的確曾與她打過交道。但是交情……並算不上。」

  他說完頓了一下,再問:「王爺此話,可是江老闆有什麼不對的嗎?」

  蕭胤寒沒有說話,拇指一下又一下的摸索著手中的扳指。

  這是半年來養成的習慣,他強迫自己用這種方式克制暴戾的情緒。

  「刑刺史覺得,江老闆為何要選在淮安府做這些事?」

  

  「這,下官倒的確是不知了。」

  刑刺史這話倒沒有撒謊,作為一州之長,他又是個勤勉的,每日公務十分繁忙,連揍兒子都要抽時間。

  有關江老闆的事,雖然有派人盯著的,但只要她沒有出格,他並不會過分關注。

  甚至於他家中那小子都比他更。

  「王爺的意思是……」

  刑刺史的話沒說完就頓住了,看著男人遞過來的一疊信紙。

  他眉心跳了兩下,莫名有種不安的感覺,然後伸手接了過來。

  等看清紙上的內容後,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

  「這、王爺這是……」

  他看看蕭胤寒,又垂眸去看信,臉上的驚訝半點不做假。

  不僅是驚訝於江老闆半年之內竟做了這麼多事,且一點沒有引起官府懷疑;更是驚訝面前這位的手段,他不是才來淮安一日嗎?

  怎麼就搜集到了如此多的東西!

  「這些事下官的確不知,是下官失職……」

  將刑刺史臉上的震驚看在眼底,蕭胤寒半垂著眼帘沒有說話。

  從那日從白慕枝口中聽到「淮安府」三個字,原本有些模糊的夢境一下就變得清晰起來。

  他當即派人來了淮安府調查,原本只是查找當地災荒水利的情況,卻意外發現還有別人也在做同樣的事。

  一想到那個人可能是……,蕭胤寒呼吸猛地沉重混亂了幾分。

  指上的扳指又被狠狠壓緊了幾分,疼痛強迫他冷靜,明明心中早已颶風過境理智粉碎,可他不允許流露分毫。

  一旁的刑刺史終於看完全部,眉頭緊緊皺起,雖然並不十分能搞懂江老闆具體的目的,但是他隱約覺察到了什麼。

  他放下手中信紙,開口:「檢田使在何處?」

  -

  連日奔波加上昨晚受的「氣」,白慕枝沒有睡好,等睡醒時,已經日上三竿。

  然後她才知道,蕭胤寒並崔叔望二人一大早就離開了客棧,卻並沒有人通知她。

  「他們什麼話都沒說?」白慕枝看著夏禾,漂亮的眼睛看著有些倔強。

  「沒……」夏禾是了解自家小姐,知道這件事會讓她多麼不高興,於是忙用另一件事轉移她的注意力:

  「雖然王爺和中郎將離開了,但是刑都尉還在呢。」雖然對方是宿醉才留下的,不過這不重要。

  「刑大……」白慕枝一頓,想到作為那人為了那個什麼「江老闆」反駁自己的事:「和我無關。」

  「不不不,有關係的。」夏禾忙按住她的手:「刑都尉從早上就一直就在外面等小姐您呢,看樣子是想要為昨晚的事道歉呢。」

  見白慕枝視線看過了,夏禾語氣更好了:「小姐,人家都等了一早上了,也不忍心打擾你,要不……您就見一面?」

  ……

  「……白小姐我為昨日的事向你道歉,我不會說話,但絕對沒有想要惹你生氣。」

  刑啟歌說話時聲音都有些緊張,他是好不容易才盼著白小姐來參加他的生辰宴的。

  如果把人氣走了,他才想打死自己!

  「刑大哥不必如此,我也不是小氣之人。昨晚也有我的原因……」

  白慕枝穿著一身白衣坐在男人面前,秀麗的臉龐帶著淺淺的笑,一如他記憶中一般,清雅動人。

  「不不不,是我的問題。」刑啟歌搖搖頭:「其實我也不喜歡那個女人,昨晚也不知怎麼的就替她說話了,是我腦子糊塗。」

  「刑大哥不喜歡她?」白慕枝美眸微詫,剛想問什麼,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大人,有急事匯報!」

  刑啟歌愣了一下,看了白慕枝一眼,皺著眉讓人進來。

  「大人……」進來的士兵看著坐在對面的白慕枝有些猶豫。

  反倒是刑啟歌開口:「說吧,什麼事?」

  他記得這人,知道他盯的是江老闆,剛剛才和白小姐道了歉,現在若是避開他,反倒顯得他說謊了。

  所以刑啟歌沒怎麼猶豫就讓人直接當著白慕枝的面匯報。

  長官都這麼說了,當手下的人自然不會有問題:「回大人,今天一早,城裡忽然多了許多打聽江老闆消息的人。」

  「什麼?」

  刑啟歌下意識地就站了起來,一張俊臉冷凝,問:「怎麼回事?是誰在查?」

  「是、是……」士兵支支吾吾的樣子直接惹怒了刑啟歌。

  「讓你說就說,猶豫什麼!」

  「回大人,調查的人似乎是容王殿下。」

  士兵倒是眼睛一閉都說了,可房間裡兩個人的臉色卻一瞬間都變了。

  「什麼?容王……」

  崔叔望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今早醒來之後得知容王和中郎將離開了客棧時,他還有點隱隱的高興。

  結果他們竟然是衝著那個女人來的麼?

  說不清楚為什麼,他心中湧起一陣又一陣的不安。

  「白小姐,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刑啟歌的話讓同樣愣住的白慕枝回過神來,她這才知道,原來那兩人一聲不吭拋下她出門,就是為了昨晚那個「江老闆」麼?

  「什麼事?也是為了江老闆嗎?」

  等話從口中出來的那一刻,白慕枝自己都愣了一下。

  「白小姐……」刑啟歌同樣愣住。

  「我的意思是,刑大哥不必如此緊張。他們兩個也許只是對這人有些懷疑而已,若是她沒有作奸犯科,不會有事的。你不必然如此著急的。」

  明明是和剛才一樣平靜的口吻,可不知為什麼,刑啟歌卻從中聽出了幾分冷意。

  「我並不是因為她,我只是……」刑啟歌下意識想要替自己辯解幾句,可是面前的少女似乎並不想聽。

  他聽到她問他:「刑大哥,我才來淮安,想到處去看看,你能陪陪我嗎?」

  刑啟歌瞬間啞然,望著少女眼睛,腦子有瞬間的凝固。

  快點答應啊!

  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想要帶著白小姐逛街游完獨處嗎?

  現在白小姐自己提出來了,你不答應就是傻子!

  快點答應!

  看著少女帶著笑意的眼睛,刑啟歌艱難的開口:「對不起白小姐,我真的、有要事……」

  -

  「……大人,小田是新上任的檢田使,對於以前的情況還有些不了解,回去之後一定會讓他抓緊消化的。」

  聽著小官解釋的話語,刑刺史臉色一點不好。

  「他是新上任的,那之前的檢田使在哪兒?為何不讓他繼續?」

  刺史一開口,地下的人悲傷的汗都要流出來了。

  蕭胤寒坐在邊上沒有說話,還在想剛剛傳回來的消息:

  江老闆沒有去店鋪巡查,也沒有去平日經常切的地方,侍衛還在繼續追查。

  「……下去吧。」

  刑刺史抬手趕人,等人一走,他臉色同樣難看,回頭看向坐在座位上沒有插手的男人。

  傳言都說這位性情暴躁極度缺乏耐心,他剛剛也以為他會發火的,結果……

  忽然,刑刺史想到什麼:「王爺在找江老闆?我府上有位畫師畫人很是一流,不如讓他來為王爺畫一幅江老闆的畫像?」

  刑刺史的話讓原本閉著眼睛的男人猛地抬起頭來,那深沉壓抑的目光即便是他自己也差點沒招架住。

  「好。」

  蕭胤寒同意了,刑刺史莫名鬆口氣。

  只要肯說話,只要還有要求就行。

  -

  「中郎將,你怎麼在這裡?」

  刑啟歌匆匆趕回刺史府,急著找他爹說關於容王針對江老闆的事。

  結果才回來,就在走廊下看到了站在那裡不知想什麼的崔叔望。

  崔叔望聽到聲音回頭,看到來人也是一愣:「刑大人醒了?可還好?」

  一句話讓刑啟歌老臉微紅,想起作為被灌醉的經歷。

  他可還記得,明明是三個人一起喝酒,結果到最後就他一個趴下了不說。

  到了早上醒來,也是他最後一個醒來。

  真的是……

  「昨晚狀態不好,有機會再和大人喝一杯。」刑啟歌說到。

  男人,永不服輸!

  崔叔望笑著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怎麼回事,怎麼能讓客人站在這裡?」

  刑啟歌轉過臉來瞬間架起氣勢,讓一旁伺候的下人都緊張起來。

  「都尉不用怪他們,是我自己不喜歡坐著。」

  崔叔望解釋著,目光中不覺又流露出幾分緊張,看向那緊閉的房門。

  就在這時,房間突然從裡面打開,一道熟悉的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蕭胤寒……」

  「見過容王……」

  兩人的話同時被忽略了,男人已經入疾風般離去,帶起一陣刮臉的冷風。

  刑啟歌愣了一下,站起神來,看向一旁的崔叔望:「糖糖……是什麼?」

  剛剛沒聽錯的話,男人擦肩而過時,嘴中喊得就是這個名字?

  崔叔望臉色同樣不好,下意識想要追過去,卻被身後叫住:「中郎將請留步!」

  回過頭,卻是刑刺史,再仔細一看,他手中還拿著一副畫卷。

  「這是什麼?畫的人?」

  刑啟歌走過去一看,然後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江……好好的,畫她做什麼?」

  他猛地抬頭看向親爹。

  「姜……棠、」

  刺史府的畫師是有幾分本事的,將人物的神韻抓得很好,即便戴著面紗卻能讓熟悉的人一眼認出這是誰。

  就連崔叔望在看到畫像的那一刻都覺得腦袋炸了。

  「怎麼可能、明明已經……」

  他喃喃的說著,又想到那已經衝出去的傢伙,心中危機感無限制升高。

  不行,必須快點攔住他!

  現在可是在外面,身邊可沒有錦衣衛能再壓制住他!

  若是這個時候他突然發起瘋來,那可就真的要命了!

  崔叔望打了個寒顫,轉身就要追出去。

  「中郎將請講話說清楚,江老闆到底怎麼了?」

  刑啟歌將人攔住,一種「不說清楚不讓你走」的架勢,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緊張什麼。

  「這……」

  崔叔望原本想敷衍一下,可是一想到某人如果真的發瘋可能需要他們幫忙,最後還是選擇說了真話:

  「這畫像上的人與容王一位故人很像……」

  「這樣啊難怪……」

  「故人?什麼故人?」

  刺史大人理解的話被兒子粗暴打斷:「什麼樣的故人,能讓王爺這麼急切?」

  「這個以後再說,你要是沒事就和我一起去攔他!遲了怕會出事!」

  崔叔望說完,乾脆抓著刑啟歌一起跑了。

  刑刺史雖然沒有追上去,可是看著他們的背影,猶豫一下,忽然開口:「去叫陳知府找來。」

  雖然不知道這江老闆到底什麼身份,和容王又有何種淵源,但是……

  她在淮安府做的那些事,必須立刻打住!

  刺史大人目光在這一刻變得犀利無比。

  -

  「王爺,我們來遲一步,一個時辰前,江老闆剛剛坐車離開。但是因為附近人煙稀少,所以一時還不確定她去了哪個方向。」

  回話的侍衛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王爺,當場斃命。

  可即便如此,伴隨著一聲低沉喑啞的「廢物」,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便落到他眼前。

  完了,這回死定了!

  侍衛認命的閉上眼睛,不敢求饒。

  「這裡找不到她,你就不能回去等嗎?她住在哪裡你又不是不知道!」

  崔叔望使出內力吼道,吼完覺得嗓子都啞了。

  而這時,那劍尖離侍衛的脖頸只差一點……

  -

  「主子,不好了,有人在淮安城中到處在搜查你的蹤跡!甚至還有官府的人一起。」

  「什麼?」

  姜棠回過頭來,瑩白的小臉上一片詫異:「誰在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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