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陽曆生日

  周五放學的時候，老師看看窗外陰沉沉的天氣，說：「天氣預報說今晚上有雪，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大家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哇，要下雪了，可以打雪仗了」。

  「我才不要打雪仗，我媽說打雪仗太野蠻了，我要滑雪去」。

  「我要堆雪人，堆一個比我爸爸還高的雪人。」

  趙丟丟托腮看著外面，噘著嘴，蹙著眉，似乎在思考非常重要的事情。

  「趙丟丟，明天你去我家玩吧，我家有好多玩具，我們玩奧特曼打怪獸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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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李家寶，這孩子真是越挫越勇啊。

  「不去！」趙丟丟忍著沒說「滾」字，對祖國花骨朵不能太暴力。

  「李家寶，她不去，你可以找彤彤，她長得也挺好看的。」

  「不行，我爸爸說追女孩子要有恆心，我一定要趙丟丟做我女朋友」。

  「好吧，那你不追彤彤，我去追了，她應該比趙丟丟好追。」

  「趙丟丟，那你喜歡什麼，我都可以買給你的」，李家寶小朋友鍥而不捨。

  這話說的，一定深得他爸爸的真傳。

  「什麼都可以？」趙丟丟斜著眼睛問。

  李家寶以為有戲，高興地答：「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肯做我女朋友」

  「那你聽好了，我要HermesBirkin包，Ferragamo鞋，Burberry風衣，MaxMara長大衣，YSLHauteCouture，ChanelNO』5香水，Prada紅標運動鞋，Montblanc鋼筆，LV拉杆旅行箱，CK棉內衣，Cartier三環戒，Missoni光譜花紋襯衫，DandG牛仔，Chanel鞋，Gucci竹節皮包，Versace印花雪紡禮服裙，FendiBiga包，Loewe小羊皮拼接皮長褲，Dior錢夾，蓮花跑車……」

  趙丟丟慢條斯理的說著，哪管兒李家寶小朋友已經完全懵掉的樣子。

  「最後，嗯，我最近喜歡上梵谷那副星空了，買下來就行了，暫且就這樣吧」。

  這是梁南絮昨天拒絕一個富家少爺的說辭，見趙丟丟好奇，還專門給孩子詳細講了一遍，說是女人一生應該擁有的十大奢侈品。其中最後一件是塞尚的畫，可趙丟丟更喜歡梵谷的星空。

  「趙丟丟，你又在欺負人」，齊嫣然又義憤填膺的跳了出來。

  「我怎麼就欺負人了，李家寶非要我做他女朋友，我是給他個機會，做不做的到就是他的問題了」。

  她是好心，南絮姑姑說了，不喜歡就要明明白白的拒絕，可李家寶還是孩子，心靈脆弱，她只能迂迴一點，讓孩子早點明白錢不是萬能的。

  「你這是強人所難」，別的她不懂，可是蓮花跑車她是知道的，非常貴，一個孩子怎麼可能買得起，趙丟丟根本就是在刁難人。

  趙丟丟輕笑，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李家寶更暈了，丟丟笑起來真好看。

  「強人所難？李家寶非要我做他女朋友，我不願意，他還三番兩次的打擾我，他這才叫強人所難。我這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我又沒逼著他非買不可。」

  齊嫣然「你，你，你」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駁的說辭，頓覺委屈，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趙丟丟皺眉，「你哭什麼，我可沒欺負你。」

  「趙丟丟，又是你！」

  因為上次的事情，趙雨欣被園長狠狠訓斥了，還扣了這個月的獎金，本來就有點怨恨趙丟丟，見趙丟丟又把小朋友弄哭了，心中更是不喜。

  她打聽過了趙丟丟好像是寄養在別人家的，想必家裡條件一定不好，她說話也沒那麼客氣了。

  「趙丟丟，你能不能安分點，不要給老師找事」，趙雨欣用手指用力點了點趙丟丟的頭，趙丟丟吃痛揪起了小臉。

  「嫣然，乖，不哭了，嗓子再哭啞了，就沒法參加英文童話大賽了」。趙雨欣柔聲安慰齊嫣然，齊嫣然是中一班的臉面，她還指望著嫣然給她爭光呢，再說，齊嫣然的媽媽還塞給她一個價值不菲的鐲子呢。

  齊嫣然抽抽搭搭地說：「老師，趙丟丟老是欺負別的小朋友，我看不下去才說她的，可是她說話可難聽了，我才忍不住哭的。」

  趙丟丟問李家寶，「我欺負你了嗎？」

  李家寶看著小天使般的趙丟丟，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沒有，沒有。」

  趙丟丟看了一眼趙雨欣，又瞥了一下齊嫣然，不再和他們多話，背著小書包走出了教室。

  「這孩子，怎麼這個樣子！嫣然，一定不要學她，她就是個反面教材。」

  「欸！」齊嫣然滿臉得意，痛快答應，就算小男生喜歡你又怎樣，老師最喜歡的是我，我才是中一班的公主。

  還沒到家，雪就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趙丟丟興奮極了，飯都比平常吃的多一點。

  長身而立的少年看著門外那團火紅已經一段時間，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玩的不亦樂乎，面前是個初具雛形的雪人。

  「真醜」，少年滿臉嫌棄。

  趙丟丟朝少年勾勾手，少年不屑地別開了眼睛，他才不要出去，外面那麼冷。

  趙丟丟低聲嘆氣，叛逆期的少年就是彆扭啊，還得她親自去請。

  「咚咚咚」，敲了許久，門被推開一條縫，露出少年極白的半邊臉。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出去的」，少年的聲音冰冷又斬釘截鐵，他特別怕冷。

  本姑娘也沒打算跟你廢話，趙丟丟暗暗翻了一個白眼，然後仰起頭沖少年嘿嘿一笑，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力往外拽。

  「宸哥哥，我堆得雪人，怎麼樣，是不是跟丟丟一樣可愛啊？」

  「難看死了！」少年被拉的一趔趄，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怎麼可能，宸哥哥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明明就很可愛啊」，趙丟丟用兩根食指戳著自己胖嘟嘟的臉，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少年。

  可愛個屁，少年無聲的嘟囔了一句，然後看了看慘不忍睹的雪人，倨傲道：「可愛稱不上，不過倒是有一點和你一樣」。

  丟丟睜大了眼睛，滿臉期待地等著他下一句。

  「跟你一樣胖，跟你一樣憨」。

  「怎麼會呢，我明明就是照著宸哥哥的樣子堆得啊」。

  「……」少年為之氣結，小糰子一臉無辜。

  「宸哥哥，生日快樂」，丟丟的語氣突然正經起來。

  少年愣了一下，低喃：「你怎麼知道？」

  梁家是老式家族，過生日一向是過陰曆生日的，可是梁逸宸的亡母是從小在國外長大，什麼都是按公曆來算的，梁逸宸的戶口本上也是公曆生日。

  梁逸宸也是偶爾得知，從那以後自己老是偷偷過陽曆生日，一是為了紀念母親，二是為了給梁振業添堵。

  梁家長輩知道後說了幾次梁逸宸，可是梁逸宸無動於衷，大人也就任由他去，反正到陰曆生日的時候，還會再過一次。

  「生日快樂」，趙丟丟又鄭重說了一遍，既然梁逸宸喜歡過陽曆生日，她就陪他過一回。

  自從知道少年在梁家的處境，趙丟丟怎麼也做不到置之不理，袖手旁觀。